楚云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白發老者還當著生著一雙狐貍眼，皺紋覆蓋下，狹小的眼睛依舊透著狡猾之色。
楊振新的模樣看起來就是給人一種老了都依舊很精明的感覺。
看似客客氣氣，實則心存一股傲意。
楊振新瞇著笑臉，讓楚云立刻想起了一個人。
自己那瘋癲賜死的九叔，楚渾千！
只不過楊振新本人看起來比較瘦削，尤其是現在年紀大了，身上的衣袍穿起來也略顯松垮。
在楊振新的身邊，好幾個糾察司人員緊緊跟隨，就如同仆人一般，不敢怠慢。
楊振新走過來見禮后，轉而命令道，“還不快去給太子殿下沏茶！”
“聽聞太子殿下對品茶情有獨鐘，我這里正巧有一些不錯的好茶，絕對讓太子殿下滿意！”
楚云打量著楊振新，“孤今日來可不是為了喝茶的。”
“不過也好，那就邊喝茶邊說吧。”
楊振新這邊當即請楚云前往會客廳。
會客廳內環境雅致，看似簡單，實則這里的每一個擺設裝飾都價值不低。
尤其是對木材的挑選，可以說都是上乘好木。
楊振新請楚云落座后，并沒有馬上坐下，而是站在一旁。
“楊大督查，你怎么不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年輕人是來找你茬的。”楚云開口道。
楊振新微笑搖頭，“我就是給公家辦事的下屬，自然不敢同坐。”
楚云擺手道，“無妨，我沒有這么多規矩，還是說孤賜座你也不坐？”
“那可不敢！”楊振新這才坐下，眼神微微一閃，“不知道太子殿下此次來糾察司的總司處所為何事？”
“但凡有屬下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太子殿下直言便是，振新定當不遺余力。”
楚云打量著眼前的楊振新，之前聽劉濟豐說的時候，還以為楊振新會是一個倚老賣老，自視甚高之人。
沒想到楊振新一開始就將姿態擺的這么低。
怎么說也是糾察司的大督查，而且資歷老，身份夠。
就算不擺譜，至少也不需要客氣到這般。
楊振新越是如此，越讓楚云感慨其城府之深，無論發生什么情況，都能夠時刻保持著這種樣子。
茶水端上來后，會客廳大門合上。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楚云抬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不愧是好茶，楊大督查這茶是哪里采來的？”
楊振新笑了笑，“太子殿下要是喜歡，改日我就讓人多給宮里送一點，這些茶葉都是我私人種植，過去都是給陛下提供的。”
楊振新這話說的是滴水不漏，還明里暗里捧了一下楚云。
“楊大督查。”楚云放下茶杯，他可不會因為楊振新一兩句話就飄飄然，“孤這次過來的確有點要是要問你。”
“這次盤查首輔之死的行動，你做了什么不用我多說吧？”
楊振新還故作驚訝，“太子殿下，我不過就是做了自己分內的事情，是有什么問題嗎？”
好一個分內之事！
楚云心中輕哼一聲，表面不動聲色開口道，“你的分內之事就是處處插手，阻撓偵查嗎？”
“首輔孫女季鈴音，她的下落是你這邊搶著要查的，劉濟豐哪里都不敢和你爭。”
“偏偏楊大督查你資歷這么老，經驗這么豐富，找個人而已，速度比孤還慢。”
“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楚云的話外之意就是你楊振新分明就是不想查！
就在楚云以為，楊振新這個老狐貍可能會找托辭推諉狡辯的時候。
楊振新主動點頭，“太子殿下，首輔孫女季鈴音的下落，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只不過我沒有報而已。”
楚云眉頭一皺，這楊振新竟然自己承認了！
“楊大督查，這就是你給孤的解釋嗎？”楚云的眼神逐漸冷了下來。
他很好奇，這楊振新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楊振新輕輕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太子殿下，之所以屬下放著首輔孫女的線索不去上報追查，那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劉大督查一直看我不太順眼，明里暗里總是說我和他不對付。”
“我都這把年紀的人了，何必還去針對誰。”
“首輔孫女的位置，我手下的人一直都在盯著，因為我知道，一旦上報必然就會打草驚蛇。”
“首輔孫女和這齊開遠的關系不一般，而齊開遠的身份，又和一直隱藏的興齊門掛鉤。”
“原本我是打算借助首輔孫女這條線，看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到更多興齊門的線索。”
“找尋興齊門蹤跡，這是陛下上任之后就交代給我的一個任務。”
“只不過這些動作只能暗中進行，屬下不知太子殿下對此知道多少，因此才一直按照自己的流程與節奏辦事。”
“不過本身首輔孫女的安危，我是可以保障的。”
楊振新話說的是坦坦蕩蕩，讓楚云這邊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只不過楚云這次來找楊振新，自然手里是捏著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的。
“看來是孤誤會你了。”楚云眼眸微動，“前幾天齊開遠再次擄走首輔孫女，這邊查出來，縱火制造混亂的，好像就是楊大督查你這邊的人。”
“也就是說，你為了完成你這邊的計劃，故意讓齊開遠抓走了首輔孫女？”
楊振新這時又搖起頭來，“太子殿下，那必是興齊門的人，興齊門看來已經滲透到了我們糾察司之中。”
“糾察司一直保持自查和互查，然而興齊門本身線索稀少，更能蟄伏，一時片刻看不出端倪，是屬下失職。”
這個時候，楊振新又主動包攬責任。
可這責任，卻很輕。
避重就輕的做法，讓楚云對楊振新有點刮目相看。
正如自己父皇所說，好人也好，壞人也罷，得看自己怎么去用。
別的不說，單看楊振新的能力和談吐，絕對是一個人才無疑。
要不然，自己父皇也不會將其留下。
“楊大督查，現在興齊門好不容易露出馬腳，我希望今后糾察司內部的行動，最好能多溝通多合作。”
楚云見質問不出東西，索性敲打提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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