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季老爺子這些年在療養院住著還挺好的。
頭發雖然花白了，手雖然抖著，話雖然都說不利索，但人家養得紅光滿面的，比以前還白胖了很多。
季鴻恩被人攙扶著，看到那滿院子的紅木家具，手抖得更厲害了。
他用那只不抖的手指了指，口齒不清道：
“這、這些都給我孫、孫子留著。”
扶著的傭人大聲解釋：
“這是盛家給小姐的聘禮，不是給少爺的。”
季鴻恩不高興地拉下臉，哼一聲：
“我孫子的。”
傭人滿臉尷尬。
季寧兒過來了。
“誰讓你回來的？誰送回來的？”
一個司機站出來，弱弱道：
“是、是老爺子非要回來，大小姐，我也沒辦法。”
這個司機是季鴻恩的專職司機，在也負責在療養院照顧他，偶爾開車帶他出去兜兜風之類的。
最近季家要嫁女兒的事情整個燕城都知道了，季鴻恩也是聽到療養院在議論，就非要回來看看。
他人雖然老了，還是以前那個做派，生怕季霆深把家產給了孫女。
“混賬東西。”季鴻恩口齒不清的教訓：“吃、吃里扒外。”
季寧兒懶得理他，命令司機：
“把人送回去，立刻！”
季鴻恩激動得口水亂噴：
“你敢！我倒要看看您們誰、誰敢。”
他又指著滿院子的聘禮，大聲道：
“都給我孫子留著，我孫子的。”
季寧兒簡直覺得可笑。
“現在知道你還有孫子了？是不是忘了你其實有兩個孫子？他們分別叫什么，今年幾歲，你知道嗎？”
季鴻恩一怔。
他是中風，沒有完全糊涂，但不記得孫子們具體幾歲也是事實。
本來季寧兒想趁被人發現之前就讓人把季鴻恩送回去的，誰知季霆深那邊先知道了。
院子里很快就站滿了人，還包括盛家那邊的。
季霆深臉色鐵青，那個照顧季鴻恩的司機嚇得臉都白了。
季鴻恩看到這么多人，依然心心念念惦記著那點家產，不許被孫女分走。
他話都說不清，眼斜嘴歪，神情看起來十分激動：
“季家的東西，全部留、留著，不許帶走，全部留給季家的人。”
季寧兒平時散漫悠閑，只要對上季鴻恩，她就沒辦法冷靜。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送老爺子回療養院？”
季鴻恩卻揮舞著拐杖不許人靠近。
周圍都是人，他的視線甚至沒有落在程橙身上過。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盛晏清，因為盛晏清站在最前面，個子很高，那氣場非同一般。
季鴻恩瞇了瞇眼，心里明白這應該就是那什么從京市來的孫女婿。
但是，孫女婿是誰他不在乎，家里不管什么條件他都不在意，總之，季家的東西都是季家人的，孫女是要嫁出去的，那就與季家無關。
他知道這孫女婿來頭不小，外面已經在傳言季家的陪嫁也不少。
季鴻恩氣得不行：“季霆深，你不要敗家！”
季霆深上前一步，剛要開口，誰知一個人比他嘴還快。
“既然季老爺子不是來祝福我和程橙的，那就請回吧。”
盛晏清一手拉著程橙，冷冷吩咐：
“杜風，送老爺子回去。”
季霆深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