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源緊緊盯著紀云惜，指尖都在發顫。
看到紀云惜喝了一大口湯，正要咽下去，她的內心雖然掙扎，但更多是希望成功。
她在心里默默說，云惜，這是你人生的岔路口，哪怕斬斷手腳，媽媽也要讓你走光明坦途！不要怪媽媽，媽媽是為了你好，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不該毀在一場意外。
在紀云惜即將咽下口中的湯水時，琪琪好奇問。
“阿姨的媽咪，為什么把藥片放在阿姨的湯里呢？是因為阿姨不愛吃藥嗎？琪琪不愛吃藥的時候，莉達會把藥片混在飲料里！阿姨這么大的人，也怕苦嗎？”
紀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呵斥道。
“給我閉嘴，你在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放藥片了？”
紀源一把將琪琪推出房間。
琪琪被嚇到了，瞪著藍色的大眼睛，驚恐地看著紀源。
紀云惜這才發現今天的雞湯味道有點不對，急忙吐掉，沖入洗手間不住漱口，又挖喉口讓自己吐出來。
生怕剛剛有些許咽下去。
直到吐得胃里的東西干干凈凈，她用冷水洗了把臉，緩緩抬頭，透過面前的鏡子，看向站在身后的紀源。
紀云惜的目光很涼，似浮上一層寒霜。
“媽，你給我吃的是什么？”
紀云惜已經猜到是什么，可她不愿意相信，她腹中懷的可是她的親外孫。
“媽，你不是殘忍的人！”紀云惜聲音哽咽，手指慢慢蜷在一起。
母親當初可以留下她，接受她的存在，為何無法接受她腹中的孩子？
“云惜，你聽媽說，現在月份小，趁著現在打掉，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月份越大危險越大，對你的身體傷害也越大！媽媽把你養這么大，世上只有你這一個親人，是我將來唯一的倚仗！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毀了你自己！你也不想想，你做了單親媽媽，更多的精力和重心都放到你的孩子身上，我怎么辦？這個孩子不能留！”
紀云惜搖著頭，一步步后退，不允許紀源再碰自己。
“原來這就是你的理由，就算我有了孩子，我也不會不管你！你當初不也留下了我？”
紀源失控地喊起來，“如果當初我能早點發現懷孕，根本不會留下你！”
“你說什么？”紀云惜聲音破碎。
紀源指著自己，“我愿意未婚生子，做單親媽媽嗎？我愿意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嗎？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懷孕四個月了！你已經有胎動了，我才一時不忍留下你。”
紀云惜唇瓣嗡顫，“所以你......你一直覺得，我是錯誤的存在？”
紀源雖然不忍心，還是說出口，“對！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也犯下這個錯。這種錯誤在我們母女倆身上發生一次就夠了，我不想再錯第二次！”
紀云惜的心臟一陣扯痛，淚水悄然滑落，流入唇角，一片咸澀。
她一直以為媽媽對自己嚴厲，專橫，至少是愛自己的。
原來在媽媽的眼里，自己就是一個錯誤！
紀云惜沖出洗手間，抱起被嚇到的琪琪，不顧紀源的阻攔，跑出家門。
紀云惜抱著琪琪，直到跑不動了，確定紀源沒有追上來，才放下琪琪，蹲在昏暗的街角，泣不成聲。
琪琪在她們的吵架中，不知道具體發生什么，但大概也知道，阿姨有了小寶寶，可阿姨的媽媽不讓阿姨要小寶寶。
琪琪見紀云惜哭的難過，輕輕抱住她，拍著她的肩膀，“不哭不哭！阿姨是大人，不能隨便掉眼淚。眼淚是金豆子！”
琪琪說著，伸手去接紀云惜的眼淚，伸出小舌頭還要嘗一嘗是什么味道。
紀云惜被琪琪的舉動逗笑，擦干她掌心上的淚水，“眼淚很咸很澀，不好吃。”
“莉達說，人在高興時，流下的眼淚是甜的，難過的時候，流下的眼淚是苦的。而且越難過越苦，我想知道阿姨的眼淚有多苦。”琪琪一臉認真道。
紀云惜心頭一軟，緊緊抱住琪琪，有自責，有內疚，也有一股道不明的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