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酒劍四方 > 第二百零五章 劍意升平
  “一念起而東山震。”

  另一位矮漢喃喃道,隨后眸光閃動,亦是從不知何處取出柄長刀,反握掌心之中。書生的這般能耐,的的確確已是足夠他兄弟二人出手,若是只一人出招,還當真試不出眼前這平平無奇書生的斤兩。

  大兄自然比胞弟能耐熟稔,于是小巷之中刀光如水起伏,刀光又疊一倍余。

  兩處刀光淌過,如在狹窄小巷里頭伸出條龍蛇,恰似龍蛇滾地。

  繞是眼前這等景象,書生面色也未曾有甚起伏,只是面前刀光有些過于灼灼,以至于書生輕輕瞇了瞇眼,將眼瞼稍稍垂低。

  興許在書生的境界看來,這刀光不過是有些灼目,可以云仲的境界,這刀光恰如萬炬入眼,即便閉緊雙眸亦是難隔明晝。

  柳傾抬手隔開數道刀光,回頭瞅見少年淚水長流模樣,心下有些歉意,于是捏了個術法,將少年雙目輕輕蒙住。

  “既然我師弟瞅著刀光晃眼,那便不再同你們拖了。”

  “反正是二位動手在先,在下還禮就是。”

  眼下這兩位矮漢胸中錯愕,早已是稱得上駭然:兄弟倆這手刀芒,自打踏足江湖,從未有人可撐到這等時辰,況且聯手之下,這刀芒更非是一人可抵。天底下修陣的入道之人,本就是鳳毛麟角稀罕至極,況且從未聽說過頤章有這么位境界境界超凡的陣師。

  這書生究竟是從何處而來,兩人心中也是沒底。況且書生只是以尋常手段阻隔刀芒,根本未曾動用身后那座東山城虛影。

  可方才未動,非是如今不動。

  書生還是抬了抬手,將那座宛如一城的大陣托在掌中。

  舉城便砸。

  古有扛鼎之士舉鼎砸天子。

  如今有人以一城之陣砸刀光。

  巷子深處那兩位漢子只覺罡風襲面,就連掌中刀亦是難握,巷中原本無數彌漫盤桓的刀芒,光華爍爍,卻于那城陣襲來之際,盡數化作流光消散一空。

  可這兩人并未退后半步,只是將長刀翻腕收起。

  “看來咱們壓兜的本事,也是藏不住嘍。”后頭那位矮漢搖頭,苦笑一聲道,“今兒個算是踢了鐵板,誰成想這東山城里藏著這么位本事齊天的陣師。”

  二人合掌。

  于是兩人雙掌合十處,登時跳出一抹微光,溫潤如春陽,卻是將書生砸來的那座巨城,悄然化開,好似春朝殘雪遇上暖陽一般,緩緩消散。

  “兩位這等手段,的確不尋常。”柳傾笑道,將掌中書卷合上,不再出招,而是靜候巷子深處二人出言。

  “閣下也是好手段,單以這抬手擲城關的能耐,恐怕也不會比四境低上多少。”兩位矮漢亦是收了古怪術法,朝柳傾拱手道。

  云仲好容易睜開雙目,見眼前刀芒與巨陣皆是消散一空,心下總算是穩了穩。

  即便知曉自家師兄的能耐頗大,可眼前這兩位矮漢的能耐,他亦是不敢論斷,畢竟自個兒境界微淺,就連這初境都是未曾破開,更甭提揣測眼前師兄與這兩位漢子的手段。

  柳傾收了書卷,順勢將外袍撣了撣,沖兩人微微一笑道,“既然都是憂心城中百姓,此番就算平手如何?造化好處一事,在下不愿占人便宜,二位若是想送造化,不如另尋他人,我與我家師弟還要接著逛集,就此別過。”

  說罷,柳傾便回頭牽起云仲要走。

  而云仲則是一言不發,怔怔愣神。

  非是云仲貪圖那兩位漢子口中的造化,而是此刻沉寂多日的秋湖,無端之間便從丹田之間暴起,勢頭猶如多日未見葷腥的餓犬一般,劍光糾糾,頗為滲人。一時間云仲通體都是難以掙動,叫秋湖劍氣定在原處。

  柳傾與那兩位漢子也是瞧出了異狀,皆是皺眉不已。

  巷中原本有刀芒數百,叫那扶搖大陣砸得粉碎過后,仍舊有百十來道殘存刀意,零零散散懸在長街之中,跟柳絮浮動相仿。此刻少年四肢百骸皆張,無數道細密刀意盡是被吸入毛孔之中,收歸秋湖體內。

  “這少年體內,難不成是有通天物作祟?”為首那矮漢皺眉,心頭訝然。雖說這刀光并未令柳傾負創,可怎得也屬三境中人見之變色的雄渾招式,憑著大抵初境修為,怎能鯨吞如此多的繁雜刀意?唯體內有秘寶者可抵。

  柳傾亦是眉峰緊皺,突然想起當日武陵坡當中,少年周身熒熒劍氣流轉不絕,將渾身內氣皆盡化為劍光的景象,一時難以決斷。

  收攏散碎刀芒為己所用,究竟是好事禍事,柳傾也不曉得。原是吳霜一向不主張憑外物修行,再說南公山本就無什么通天物靈寶之流,此刻云仲體內異動,于師弟而言,柳傾亦不知是福是禍。

  無奈之下,柳傾也只好朝那兩位矮漢開口道,“二位可知眼下這情形該如何是好?”

  “若是通天物擱在身上自行運轉,那倒真是難說,可我瞧著那少年身上并無異狀,大概是已然收歸自個兒所用;既然那寶物已然化入那少年體魄當中,多半是一宗造化。”那漢子說罷,輕拍腰間,登時掌中便閃出一枚古拙銅鏡,朝少年丹田當中照去。

  書生眉頭微動,雙掌隱于袖中,神情肅然。

  那銅鏡也不見有何神妙之處,可晃至少年腰腹處時,卻是不聲不響將丹田里頭的秋湖映照而出,仿佛將少年胸腹掀開似的,玄而又玄。

  而那柄在銅鏡照射之下的秋湖,卻依舊是懸于云仲丹田之上,如長鯨汲水般吞服散碎刀芒,歡欣之時,還顧得上在少年經絡當中劃出數道創口。

  “此劍當真是邪門。”漢子翻手收起銅鏡輕嘆,而后朝柳傾道,“瞧這意思,似乎此劍本就蘊有一門法門,稱之為洗髓伐經也是毫不為過;那劍意此刻吞吸巷子之中零散刀芒,竟可自行斷去破落狹窄的廢脈,將渾身經絡重新溫養一番,足稱得上是通天物當中的上上品。”

  如此一來,即便是對通天物不甚知曉的柳傾也是胸中明了,道謝過后,轉身朝云仲看去。

  古拙銅鏡窺體之能,此刻還未散去,仍舊可清晰瞧見少年腹中那柄湖藍劍意,搖頭擺尾之際,將本就不凡的散碎刀芒如嚼豆般吞到腹里。

  化他人之刀光劍影,養自身升平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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