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敗家玩意!”
程母一看胡波扔東西,趕著撲上來,張口罵道:“你大外甥每次拿回家的好東西是讓你這樣糟蹋的嗎?”
程家地處高坡鎮最偏僻的農村,比水懷珠想象中還要窮,程立業每隔幾天會回農村一次,每次都帶吃的回來,有時候是肉有時候是雞蛋。
換句話來說,只有程立業回家,他們才能開點油葷。
“地上的好東西,你自己撿去吃!”
胡波沒好氣地回了程母一句,坐在飯桌前,也不等其他人坐下來,徑自端起碗大口扒飯了。
“你撞邪了是吧。”
程母念了一句弟弟,把袋子撿起來,低頭一看,很快面色變了,驚訝地望著自己出息的兒子。
“立業,這里面怎么全是衣服啊?”
肉呢?雞蛋呢?
他們全家人等著程立業回家吃飯,就是為了能吃點好東西的。
“我看看!”
不等程立業出聲,程小蘭也沖了上來搶著看。下一秒,她臉色比程小蘭的還要難看,把袋子往程母懷里一塞。
“這里面的衣服又臭又臟,大嫂你拿著吧。”
說完,程小蘭也坐在胡波身邊,還毫不猶豫把飯桌上的唯一一盤豆腐拉到自己面前。
“立業,這……”
程母眼巴巴地望著程立業,視線還不斷往后瞟,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還有東西沒帶回來的?”
然而無論她脖子伸得有多長,程立業除了兩手空空的站在門口,身后連片爛菜葉也沒了。
面色灰敗的程立業不做聲,陰沉著臉走進屋。
白天,他被水懷珠當眾奚落,臉面丟盡,落荒而逃回到家;
沒想到回家面對的是現實至極的嘴臉!
家里的人只知道問他要吃的,這段時間水懷珠不理睬他,他哪里有什么吃的?
袋子里的也是這幾天換下來的衣服,以前有水懷珠幫他洗衣服,現在沒人洗了,天氣又熱,能不發酸發臭嗎?
程母看程立業的面色不好,也不敢多問,一家人圍坐著沉默吃飯。
吃到一半時,胡波在心里算了算日子,難看的臉色變了,擠出笑容,望著程立業,“立業,你今天好像是發工資的日子吧?”
程立業拿著筷子的手一緊。
“對對對,沒錯!”
程小蘭一拍手掌,語氣也變好了,“立業上個月領了多少錢?你當了主任都快有半年時間了,也應該提工資了吧?你的表弟妹們都還等著當大哥的你給錢他們交學費呢!”
“你們急什么?立業領了工資肯定不會忘了我們。他可是我們家里飛出去的金鳳凰!”
說起自己這個得意的兒子,程母有些忘形,“以后立業還會帶著我們一起進城享福的!”
他當主任時每個月都能領到250元的工資,自己留150元,再給100元家里做家用費。
這樣的他能不被家里人當做金鳳凰捧在手上嗎?
三個人輪番說話捧程立業,后者都沒有表態,說到口水都快干了,還是沒有拿出工資。
程母不禁有些急了,開口追問:“立業,你的工資呢?”
“這個月沒有錢。”
程立業臉都快埋進大碗里。
他這個月只領到100元,怎么可能拿回家?給他們了自己這個月怎么過?
別說工資不敢提,他主任被撤職了,也拉不下臉和家里人說半個字,所以大家以為他還是主任。
“什么?沒有錢?!”
程母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跳起來,震驚的聲音幾乎要把房頂掀翻了,“你怎么可能沒有錢的?你的工資還沒發?”
自從程立業當上主任后,程母便覺得自己處處高人一等,村里的田地也不屑去種,逢人便說她兒子有出息,是捧鐵飯碗的國家職工,他們程家也快要進城做城里人,看不起在土里刨食的農村人。
而在農村里,除了種田種地混口飯吃的,哪里還有什么收入?
程立業沒給家用,他們這個月吃什么?
“立業!”
程母尖著聲音,“你今晚成了悶頭葫蘆啊?問十句都敲不出一句話,急死我了!快點說你這個月為什么沒錢的?”
要他開口承認自己只領了一百元實在難以啟齒,程立業三角眼溜轉了一圈,只有含糊答道:“我的工資還沒發。”
“服裝廠每個月的工資不是很準時發放的嗎?怎么這個月不發?”
程立業又不說話了,他還沒想好怎么應對的理由。
程母急得嘴邊冒白沫,忽然旁邊的程小蘭一拍大腿,怪叫起來,“哎喲喂!我知道立業為什么沒工資領了!”
“為什么?”
“你怎么知道?”
程母和胡波異口同聲地問。
“還能為什么,問題絕對是出在一個人身上啊!”
程小蘭脫口說出一個人名:“水懷珠!”
程立業眼前一亮,可不是嗎?
他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就是水懷珠害的!
誰讓她不追著他跑了?誰讓她不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了!
“水懷珠?”
程母皺眉:“立業不是和她退婚了嗎?還有她什么事?”
沒錯,水懷珠以前的確是拿過不少好東西來程家,也給過錢她。
不過在聽到他們退婚的消息后,程母可一點兒也不在乎。
她兒子可是金鳳凰,要什么女孩子找不到?
一個水懷珠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
“大嫂,我看你真是沒用腦的。”
程小蘭跺了一下腳,“水懷珠是廠長的女兒,他們退婚了,水廠長是故意不給咱們立業發工資的!”
“他憑什么不給發?還有沒有天理了!”
程母拍桌子:“我兒子是市里調下來的正正式式的國家職工!就算水巍山是廠長,他敢克扣立業的工資嗎?”
“大嫂,你想得簡單。”
程小蘭說得有板有眼的,“高坡鎮山高皇帝遠,市里管得到嗎?廠里的事不全聽水巍山一個人的?他想整立業,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你看我的攤子,現在還不能擺,就知道他們那家人有多狠毒了!”
提起攤子這事,程小蘭就恨。
說是上面來人檢查,不準擺攤子,可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還沒檢查完?
她和胡波平日就靠擺攤子賺幾塊錢的,這些天的損失找誰要去?
“立業,你小姑說得是真的嗎?”
程母半信半疑地找程立業確認。
程立業脖子一揚,嘴里的飯差點噴出來,“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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