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國寺距離京師不算遙遠。
半日之后。
秦昊就到了難民營地。
營地內熱鬧非常。
不少房屋都在施工之中。
婦女在忙著做飯。
小孩子們在營地之中穿梭奔跑，嬉笑聲不時傳來。
男人們則是在忙碌著，從山上運來石材和木料，在工部官吏的指揮下，搭建房屋。
不過，大部分難民還都是住在低矮的窩棚里。
秦昊眉頭一皺，徑直來到營地中間的營帳。
諸葛云和工部的一眾官員，便是住在這些營帳里。
諸葛云正在營帳內處理公務，見到有人沒有稟告就闖進來，眉頭緊皺，正準備怒斥來者。
他猛的看清楚，來者竟然是皇上！
噗通！
諸葛云連忙下跪行禮，急切道：“皇上，您怎么來了？”
秦昊擺擺手，讓諸葛云平身：“朕收到你的密折，知道事關重大，便親自來看看！情況怎么樣了？”
諸葛云欲言又止：“情況不太妙！工部之內，確有碩鼠。”
秦昊眉宇緊蹙，低聲問道：“耿帥耿尚書可否參與其中？”
諸葛云搖了搖頭，篤定道：“臣查過了，耿大人潔身自好，并未參與其中。是下面那些人。但是，耿大人很是護短，對屬下多有維護。臣想要查，耿大人不配合，我也查不下去。”
“而且，工期太緊，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查貪腐一事。只怕延誤了工期。”
“要不然，等工程完工之后，再徹查...”
秦昊忽然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糊涂！等工程完工，再去查貪腐，跟人死了再去治病，有什么區別？”
“到時候，有多少民脂民膏落入到貪官污吏之手，被他們揮霍一空？你想過嗎？”
諸葛云冷汗涔涔，嚇得跪倒在地：“皇上您所言極是！臣糊涂！”
對于貪官污吏，諸葛云也深惡痛絕。
可是，他畢竟是讀書人，沒有皇上的魄力。
秦昊的語氣稍稍柔和：“起來吧！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那些貪官污吏太可恨！不殺，不足以平民怨！”
“你去把耿尚書叫過來！朕有話問他！”
諸葛云領命離去，去附近的營帳叫耿帥過來。
片刻之后。
工部尚書耿帥腳步匆匆，走進營帳。
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營帳里，一襲黑衫，相貌俊朗，氣質雍容，不是皇上還是誰？
噗通！
耿帥大驚失色，連忙跪地行禮：“參見皇上！皇上您...您...”
秦昊站起身，踱步到耿帥面前，冷聲道：“你聽信謠言，以為朕駕崩了，對嗎？”
耿帥汗流浹背，顫聲道：“皇上洪福齊天，長命百歲。臣怎么會聽信謠言？”
秦昊神情冰冷，目光中蘊有三尺寒冰：“你若不是朕駕崩了，又膽敢放任下屬，虛報預算，貪贓枉法？”
耿帥臉色立刻變得很不自然。
原來，皇上忽然來難民營地，是來查貪腐一事的。
這些年來，工部貪墨成風，官吏們賺得盆滿缽滿。
耿帥雖然自己不貪，卻也從下屬手中拿了不少好處。
耿帥硬著頭皮，道：“皇上，您是聽誰胡說八道！什么貪贓枉法，沒有的事！您千萬不要聽信讒言，冤枉好人啊！”
說著，耿帥眼神中帶著一絲怨毒，朝著諸葛云望去。
在皇上面前搖唇鼓舌，搬弄是非的人，很顯然就是這位次輔諸葛云了！
哼！
別說你諸葛云只是一個次輔。
就算你有一天，成了首輔宰相。
老子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惹急了老子，我聯合其他幾位尚書參你一本，讓你罷官免職！
秦昊望著耿帥，淡淡道：“這么說，耿大人是清如水，明如鏡的清官嘍？”
耿帥拱手：“皇上謬贊！臣不敢當！”
砰！
秦昊一拍桌子，大怒道：“你他么在朕面前裝蒜！立刻把賬簿拿過來，朕要查賬！”
耿帥并不畏懼，道：“遵命，臣這就去拿賬簿。”
耿帥轉身離開營帳，諸葛云一臉為難，道：“皇上，您要查賬？微臣看過賬本，每一頁的數據多不勝數，看的實在頭疼。”
“就算是讓監察司派人過來查賬，最少需要一兩個月。”
秦昊一臉神秘，笑了笑道：“朕可不是尋常人！朕只用一晚，就能把賬查清楚！”
諸葛云整個人都懵了。
一晚上時間，皇上就能摸查清楚，從多如牛毛的數據之中，找到假賬？
就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做到啊！
秦昊淡淡道：“不要忘了，朕可是算學高手！”
諸葛云一臉懵。
皇上精通算學，曾經在金鑾殿上，震驚楚狂歌。
可是，精通算學，跟查假賬有什么關系？
秦昊解釋道：“朕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一種規律，可以查出假賬。”
諸葛云陡然來了興趣：“皇上，什么規律這么厲害？”
貪腐，一直是朝廷的頑疾。
如果皇上說的規律是真的。
假賬一看便知。
以后，就沒有官吏膽敢貪贓枉法了。
秦昊開口道：“這個規律被稱作本福特法則...”
一堆從實際生活得出的數據中，以1為首位數字的數的出現機率約為總數的三成，接近期望值1/9的3倍。推廣來說，越大的數，以它為首幾位的數出現的機率就越低。它可用于檢查各種數據是否有造假。
這是秦昊穿越之前，看閑書的時候，看到的一種叫做本福特法則的定律。
諸葛云對算學并不精通。
秦昊盡可能用通俗易懂的話，解釋給諸葛云。
秦昊是皇上，日理萬機，不可能事必躬親。
查假賬這種事。
以后還是要交給諸葛云這個次輔來做。
諸葛云好不容易聽明白這個定律，瞪大了雙眼，一臉懷疑：“皇上，僅僅看賬簿的首位，就能看出假賬？”
“微臣不是懷疑陛下！可是這聽起來，實在是太玄乎了！”
“如果只是這樣，就能查出貪官污吏，也太逆天了！”
查貪污，是人命關天的事。
在諸葛云看來，僅僅是用一個什么定律，就能查出貪污，實在是太邪乎了！
秦昊笑了笑，說道：“這個定律管不管用，等會試試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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