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寧...金雞納樹...”
鐵黎可汗聽著這些新奇的名字,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片刻之后。
他眼眸望著華真公主,道:“女兒,這些事,你是從什么地方聽來的?”
華真公主眨了眨眼睛,天真道:“皇上告訴我的啊。”
“這一路上,悶得要死,皇上就給我講他以前的事,打發時間。”
“他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
“他還說,大海的另一邊,不是一片虛無的歸墟。而是一片廣袤的大陸,而且全是土地肥沃,全是平原,是種糧食的好地方。”
鐵黎可汗試探著問道:“秦昊很疼愛你?”
華真公主笑了笑:“應該是吧。不過,皇上也很疼愛其他幾個姐姐,特別是皇后。”
“我看得出來,沒有人能替代皇后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鐵黎可汗點了點頭,神情有些凝重:“我今晚叫你過來,有一件重要的事問你。”
“你是我的女兒,日后要繼承可汗的位置,統領漠北草原!”
“不過,我也看出來了,你很愛秦昊,想要當他的皇妃,留在大夏,享受榮華富貴。”
“當可汗,還是皇妃。”
“漠北還是大夏。”
“女兒,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聽到這話,華真公主頓時愣住了。
她年齡尚小,心思單純,還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華真低著頭,眼眸含淚:“一定要選嗎?”
鐵黎可汗嘆息一聲,道:“女兒,我也不希望你為難。可是,你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
“你的身體里,流著草原天驕的鮮血...”
“哪怕你是女子之身,我也相信你遲早有一天,蛻變成振翅高飛的雄鷹。”
“當然,我不會勉強你。”
“如果你寧愿當秦昊的皇妃,當一只金絲雀,享受一世榮華富貴。”
“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
華真的腦子里很混亂,像是漿糊一樣。
她沒想到,自己剛回到漠北,就面臨著如此重要的選擇。
選擇留在漠北,繼承可汗之位。
這意味著,華真跟秦昊從此天涯相隔,今生今世也很難再見一面。
華真聽魚幼薇說過,百越圣女沐長夢也是皇上的妃子,并且為皇上誕下一個女兒。
可是,沐長夢畢竟是圣女,她選擇留在百越。
天涯相隔,相思之苦。
華真現在雖然沒有跟秦昊分離。
但是,她已經開始明白這種與愛人離別的相思之苦,實在是刻骨銘心。
沐長夢自幼修煉蠱術,心智強大,能夠承受。
華真卻未必能承受。
選擇回到大夏,跟秦昊長相廝守,享受榮華富貴。
那父親怎么辦?
蠻族的百姓怎么辦?
為了一己私利,就放棄親情,這未免太自私了。
華真仰起頭,眼淚汪汪看著鐵黎可汗:“父親,一定要女兒現在就選擇嗎?”
“能不能讓我想想...”
鐵黎可汗緩緩閉上眼睛,不忍心看華真痛苦的樣子,硬起心腸道:“你現在就要選擇,這至關重要。”
“你不需要遲疑,只需要遵循本心,做出屬于你自己的決定!”
“我再說一次。”
“無論這個決定是什么,我都一定會尊重。”
華真公主呆愣在原地,苦苦思索了一會兒,終于粉拳緊緊攥住,下定了決心。
她緩緩在鐵黎可汗面前跪下,磕頭道:“爹,請恕女兒不孝!”
“秦昊不僅是女兒的夫君,也是女兒的恩人。”
“如果不是他,女兒還在匈奴那里當為奴為婢,甚至已經被欺凌而死...”
“這一世,我選擇留在大夏,留在秦昊身旁。”
“若是還有來世,女兒愿意做牛做馬,報答爹的養育之恩。”
最終。
華真公主做出了選擇。
她沒有選擇留在漠北草原,繼承父業,當可汗。
雖然這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華真選擇跟秦昊回到大夏,哪怕當一只沒有自由的籠中鳥,也要跟他長相廝守,為他生很多孩子。
鐵黎可汗眸光閃爍:“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等到明天你母親的忌辰結束之后再說。”
華真知道父親一定是生氣了。
因為,自己體內流淌著草原天驕的鮮血,卻是一個沒有志氣,寧愿當籠中鳥,享受榮華富貴的懦夫。
有一瞬間,華真真的想跪下,答應父親,自己留在草原,繼承可汗的位置。
可是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秦昊身穿龍袍的英武身影,留在草原的念頭,立刻就拋之腦后。
華真跪在地上,向鐵黎可汗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哭著離開了帳篷。
等到華真的腳步聲走遠,鐵黎可汗的臉色無比陰沉,低聲道:“出來吧!”
鐵華從后面走出來,臉色難看。
鐵黎可汗瞪著鐵華,怒道:“畜生,還不跪下?”
噗通!
鐵華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聲不吭。
鐵黎可汗緩緩開口:“你剛才過來找我,口口聲聲說,大夏皇帝野心極大,想要借華真之手,吞并漠北草原,滅亡蠻族。”
“結果呢?”
“一派胡言!”
“華真根本就沒有被秦昊蠱惑,想要留在漠北,當可汗。”
“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原來。
鐵黎可汗之所以將華真叫過來,讓她做出選擇,是鐵華在后面煽風點火,搬弄是非。
其實,鐵黎可汗也不想讓華真當可汗。
可汗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漠北草原,由上百個蠻族部落組成,推選出一個可汗。
實際上,還是一個十分松散的聯盟,甚至不能稱之為國家。
鐵黎可汗是依靠自己的個人魅力,以及強硬的手腕,才讓這上百個部落臣服。
華真一個女孩子,坐在可汗的位置上,有能力壓服這些部落嗎?
也許可以。
畢竟鐵黎可汗對自己的女兒,十分的自信。
但是,華真要付出自己的一生為代價。
這是鐵黎可汗不想看到的。
當父親的,只想讓女兒過的幸福。
哪怕不能君臨天下,只是簡簡單單的相夫教子,平安福樂,就足夠了。
更何況,秦昊不僅是大夏皇帝,是文韜武略的萬古圣君,又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華真跟著秦昊回到大夏,遠離漠北的紛爭,享受一世榮華,這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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