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吃了一驚：“就這破蓮花燈籠，十兩銀子？”
也難怪他吃驚。
窮人家三個月的生活費，也不過一兩銀子。
這家小店一年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賺十兩銀子。
掌柜花這么多銀子，買了個破燈籠，還說劃算。
他腦袋可能是被驢給踢了。
秦昊眉頭一皺，騎著馬來到店鋪門前，問道：“掌柜，你剛剛說瘟疫？”
“難道，京師又鬧瘟疫了？”
天災之后，必有瘟疫。
先前，普度寺的和尚散布吐血瘟，也就是鼠疫。
秦昊發明出青霉素，這才勉強壓制住。
即便如此。
那一場瘟疫，依然有不少百姓遇難。
秦昊每每想起，就汗毛聳立，心中一陣后怕。
古代的醫療衛生條件太差。
瘟疫蔓延的結果，往往是大量人口死亡。
特別是鼠疫這種烈性傳染病，在歐洲稱為黑死病，造成了超過一半人口的死亡。
可謂是恐怖到了極點。
而且，青霉素不僅有強烈的副作用，而且并不是治療鼠疫的特效藥。
上一次秦昊能控制住鼠疫，除了以雷霆手段，及時隔離感染者之外。
運氣也很重要。
若是這一次，京師再經歷一次吐血瘟，后果不堪設想。
掌柜的仰起頭，目光望著騎在馬上的男子。
此人一身黑衣，風塵仆仆，神情疲憊，卻難掩身上的逼人貴氣。
掌柜不敢怠慢，恭敬道：“這位爺，聽你口音，是京師人士。”
“您說的瘟疫，是吐血瘟吧？”
“吐血瘟可嚇人了！”
“幸好咱們皇上洪福齊天，送走了瘟君，護佑百姓平安。”
“不過，這一次的瘟疫，比吐血瘟還要嚇人！”
秦昊心中一凜：“這次是什么瘟？都蔓延到什么地方了？得病的人，有什么癥狀？”
掌柜的笑道：“爺，聽您這意思，有日沒回京師了。您別急，聽我慢慢說。”
“這次的瘟疫，叫瘋瘟。染瘟的人，會變成瘋子，大哭大笑，大吵大鬧，連家人都不認得。”
“瘋瘟剛出來的時候，整個京師都是人心惶惶。百姓們嚇壞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店鋪都歇業了。”
“幸好，白蓮娘娘駕到，控制住了瘋瘟。”
“而且，只要花十兩銀子，去白蓮廟求一個祈福燈，就能護佑全家平安，不會染上瘋瘟。”
“這位爺，您要不要也去求一個祈福燈？”
秦昊眉頭緊皺，臉色難看。
瘋瘟？
什么瘟疫，能讓人發瘋？
難道是狂犬病？
狂犬病后期，人的中樞神經受損，確實會發瘋。
不過，狂犬病的傳播途徑很單一，主要是犬類抓傷咬傷，不可能造成大面積傳播。
更讓秦昊覺得奇怪的是。
這白蓮娘娘是什么人物？
白蓮圣女嗎？
她憑著一盞白蓮燈籠，就能控制住瘋瘟？
秦昊根本不相信，她有這樣的本事。
但是，很顯然。
京師的百姓，都對這位白蓮娘娘深信不疑...
整件事說不出的蹊蹺和古怪。
秦昊問道：“掌柜的，白蓮廟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笑道：“就是以前的老城隍廟，前面拐個彎就到。”
秦昊點點頭，命江離拿出一塊碎銀丟給掌柜的，在對方的千恩萬謝中，騎馬離去。
江離追了上來，問道：“萬歲爺，咱們去白蓮廟嗎？”
秦昊冷哼一聲：“裝神弄鬼之輩，不足為慮！朕先回宮，見了靜公公再說。”
江離對待靜公公如生父一般，也擔心他的安危，忙道：“奴才明白了。”
秦昊策馬入宮，徑直朝著安樂宮行去。
“皇上！”
“皇上回來了！”
“奴才叩見皇上！”
一路上無人敢阻攔，錦衣衛、太監和宮女，都是紛紛下跪行禮。
安樂宮是冷宮。
不光是失寵的皇妃會被關在這里，一些犯錯的太監和宮女，也會被軟禁在此地。
安樂宮年久失修，宮殿破敗，院子里長滿了雜草。
這里的宮女太監，猶如行尸走肉一般，雙目沒有任何光彩。
至于被打入冷宮的妃嬪，早就被折磨瘋了，一個個都是瘋瘋癲癲。
漆黑的宮殿深處，時不時傳來瘋狂的大笑，馬上就變成悲痛的哭聲。
秦昊走進大殿，只覺得渾身森寒，緊了緊衣服，嘀咕道：“這冷宮，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江離已經從太監的口中，問出了靜公公居住的地方。
秦昊跟在江離身后，來到安樂宮后面的一間破敗小院。
在猶如冰窖、四面漏風的漆黑小屋里，秦昊見到了蜷縮在床上，冷的直打哆嗦的靜公公。
短短幾個月，靜公公瘦的不似人形，完全沒有絕世高手的精氣神。
他蜷縮在角落，桌上放著一碗半碗稀粥，滿頭白發散亂猶如雞窩，像極了一個無人照料的孤寡老人。
誰也不可能想到。
眼前這個消瘦老者，居然是權傾朝野的大內總管靜公公。
秦昊看到靜公公淪落到這副模樣，眼淚奪眶而出，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他枯瘦的大手，哽咽道：“靜公公，是朕！”
靜公公連忙跪在地上，老淚縱橫：“萬歲爺，奴才可把您給盼回來！”
“奴才對不起萬歲爺！”
“奴才該死...”
說著，靜公公磕頭如搗蒜，卑微到了極點。
秦昊脫下身上的貂皮大氅，披在靜公公身上，將他攙扶起來，道：“朕接到你的密信，就馬不停蹄，立刻從漠北趕了回來。”
“你不要急，慢慢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誰把你打入安樂宮的？”
靜公公低著頭：“奴才不敢說。”
秦昊眉頭緊皺：“你只管說，朕恕你無罪。”
靜公公這才開口：“是...是皇后娘娘。”
秦昊臉色一沉。
真的是晴兒？
靜公公雖然是宦官之身，卻對自己忠心耿耿，是國之棟梁。
晴兒這是在發什么瘋？
她為什么會將靜公公打入冷宮？
秦昊臉色陰沉，目含雷霆：“你給朕說實話！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貪贓枉法，犯了彌天大錯，皇后才會如此懲治你！”
靜公公再次磕頭，哭訴道：“萬歲爺，奴才剛當上大內總管，執掌東廠的時候，確實有點膨脹。”
“可是，萬歲爺敲打過奴才后，奴才就牢記您的話。不僅自己如履薄冰，而且約束手下，若是有人貪贓枉法，欺壓良善，立斬不赦！”
“奴才真的沒有貪贓枉法，以權謀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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