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紫煙并未反駁秦昊。
并不是她認同秦昊以身涉險,置自己安危于不顧的方法是對的。
而是情況緊急,時間緊迫。
謝紫煙實在沒有時間,跟秦昊做口舌之爭。
秦昊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聽得進別人的道理。
他是一個乾綱獨斷的帝皇!
滿朝文武,一個個舌燦蓮花,能言善辯,都無法說服秦昊。
何況是自己?
謝紫煙心中打定主意。
靜公公也一定不愿意秦昊以身涉險。
只不過,他是奴才,不敢忤逆秦昊的意思。
等到了白蓮教總舵,謝紫煙就找機會,把秦昊打昏過去,把他交給靜公公。
她自己去刺殺白蓮圣女和約翰船長。
秦昊見到謝紫煙答應,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棲鳳山,趕往白蓮教總舵。
秦昊前腳進門,靜公公就跟了進來,跪在他的身后:“萬歲爺!”
秦昊轉過身,看了靜公公一眼,銳利的目光就直接看穿了他的心思。
秦昊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開口道:“你是來勸朕,不讓朕去闖白蓮教總舵,對嗎?”
靜公公低著頭:“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來請命。刺殺這種臟活,奴才去干就行了。”
“何必臟了萬歲爺的手?”
靜公公作為奴才,當然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
但是。
他也確實不想讓秦昊冒險。
唯一的辦法。
就是靜公公自己去。
秦昊深深看了靜公公一眼:“你的忠心,朕明白。不過,你雖然是朕身邊最親近的人,卻依然不懂朕啊!”
靜公公一怔,疑惑不解:“奴才...奴才不明白。”
秦昊徐徐開口:“朕這一生,雖然經常有冒險之舉,卻都是成竹在胸,早就布局好了一切。”
“闖入白蓮教總舵,刺殺圣女。”
“你不覺得,朕此舉太莽撞,根本不像是朕所為?”
“更何況。”
“你說的對。朕就算要刺殺,也可以派你去,派錦衣衛和暗衛去,何必親自去。”
“冒著生命危險,臟了自己的手?”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這是俠客所為!”
“朕乃帝皇,何必如此?”
聞言。
靜公公整個人都懵了。
明明是皇上跟謝紫煙說,要去刺殺白蓮圣女和約翰船長。
現在,他怎么又改口,說這不是帝皇所為?
正所謂,圣意難測!
人之心,海底針!
可秦昊的心思,實在是無法琢磨。
就連靜公公也不明白,皇上到底要鬧哪樣。
“萬歲爺。”
“奴才被搞糊涂了。”
靜公公低聲道。
秦昊笑了笑,道:“朕是騙謝紫煙的。朕根本就沒有打算刺殺!”
“朕另有計謀,永絕后患!”
“至于這計謀是什么,你很快就明白。”
靜公公心中大喜:“萬歲爺,奴才就知道,您運籌帷幄,布局好了一切。”
秦昊從懷里取出一份信,遞給靜公公,道:“馬屁就不用再拍了!”
“你立刻下山,前往江寧郡,將信交給諸葛云,讓他按照朕的吩咐行事!”
靜公公躬身:“奴才遵旨。”
......
江寧郡。
西蜀第一大郡。
這里原本是萬里襖野,百姓富足,安居樂業。
可是。
由于西蜀王秦無極,冒天下之大不韙改稻為花,將田地里的糧食鏟除,全部改種成芙蓉花。
江寧郡的民生一落千丈。
道路之上,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災民。
還有不少人倒下之后,就再也沒有站起來,成為了餓殍。
一些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將尸體抬到馬車上,直接運走。
車輪滾滾,馬車行駛在官道上。
謝紫煙的目光穿過簾子,看到這一幕,詫異道:“這些人是誰?是這些災民的親人?”
秦昊搖頭,一眼認出這些人的服飾:“那不是孝衣,而是白蓮教的人。”
“如今的江寧郡,已經成了白蓮教的總舵。”
“到處都是白蓮教的教徒。”
謝紫煙開口道:“白蓮教居然會為餓死的災民收尸?還算有點良心。”
秦昊冷笑一聲:“良心?白蓮教這種邪教,就算有良心,也早已被狗吃了!”
“他們可不是收尸。”
“而是把尸體運回去,當花肥。”
嗡...
謝紫煙的腦袋一陣轟鳴,徹底驚呆了。
花肥!
西蜀的百姓都這么慘了,失去了土地,活活被餓死。
死后,居然也不能入土為安。
尸體還要被糟蹋,當成花肥?
還有天理?
還有公道嗎?
謝紫煙單手按劍,眼眸中燃燒著怒火,恨不得沖上前,將白蓮教徒殺光,把車上災民的尸體搶回來。
秦昊按住她的手,低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呼...
謝紫煙吐出一口濁氣,雙手緊緊攥住,強行按捺下心中怒火:“皇上!”
“我要你答應一件事!”
“只要你答應,我愿意以身相許。”
秦昊眉梢一挑,道:“什么事?”
謝紫煙咬牙切齒:“這一次,我若是成功刺殺圣女,也就罷了!”
“若是我失敗,有個三長兩短!請你一定要滅了這害人的白蓮教!”
秦昊點頭,神情凝重:“好,朕答應你!”
車子駛入江寧郡。
秦昊帶著謝紫煙徑直來到一家酒樓,要了二樓靠窗的桌子,點了酒菜,慢悠悠的喝酒。
這家酒樓,正好在知府衙門對面。
秦昊的位置,可以看到衙門口的情況。
謝紫煙詫異:“咱們不是去白蓮教總舵嗎?來知府衙門干什么?”
秦昊苦笑一聲,道:“看來你還不知道。這知府衙門,正是白蓮教的總舵所在。”
“不出意外的話。”
“傍晚時分,白蓮圣女就會親至。”
謝紫煙微微一怔,咬牙道:“這西蜀,已經爛到骨頭里了!堂堂官府,居然跟謀逆的邪教沆瀣一氣,蛇鼠一窩!”
謝紫煙很生氣,抓起酒杯,就想喝酒。
可是。
她想了想,又把酒杯放下。
秦昊看了謝紫煙一眼,道:“怎么?嫌這里的酒不好?”
謝紫煙雙眸之中殺意沸騰:“不。今晚我要殺人,喝了酒,劍就不穩!”
秦昊笑了笑,拿起酒杯自斟自飲。
不知不覺,到了日暮時分。
一聲嘹亮的嗩吶聲,從城門處響起。
一眾白蓮教徒簇擁著一臺巨大的白色轎子,聲勢浩大走了過來。
轎子里面,一名赤著雙足的美貌女子,盤膝坐在蓮臺之上,纖塵不染,宛如謫仙!
白蓮圣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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