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同僚們的嘲弄，秦得凱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反駁，重新拿起書，津津有味看了起來。
至于其他的錦衣衛，也只是把秦得凱當成了書呆子，沒有繼續理會，繼續喝酒賭錢。
秦昊的雙眸迸發光芒，卻看出了這名年輕錦衣衛不簡單！
他緩步來到秦得凱身旁，問道：“看的什么書？如此癡迷？”
秦得凱頭也不抬，答道：“莊圣的《齊物論》...”
靜公公聞言，不由吃了一驚。
他本以為，這個叫秦得凱的年輕錦衣衛，在這里看的是什么無聊的閑書，甚至是污穢的書籍，方能看的如此津津有味。
卻沒想到，他看的居然是莊圣的《齊物論》，這種如此玄奧艱深的書籍！
秦昊眉梢一挑，也感到有些意外，道：“你剛剛被嘲弄，為什么不反駁？”
秦得凱道：“因為，我是對的，沒有必要反駁。事實勝于雄辯，不久之后，他們就會知道自己錯了。”
秦昊一怔，問道：“他們哪里錯了？”
秦得凱道：“他們不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其實，皇上是在保護錦衣衛！等到風頭過去，皇上一定還會重新重用錦衣衛...”
聽到這番話，靜公公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追隨皇上左右多年，可以說是天底下，最了解皇上的人！
然而，就連他也不懂皇上的心思，還以為皇上真的厭惡錦衣衛，將其邊緣化。
而這個秦得凱，如此年輕，而且從未見過皇上，居然能夠猜得出皇上的心意？
奇才！
他絕對是一個奇才！
秦昊面露賞識之色，頷首笑道：“不錯...朕果然沒有看錯人...”
“朕？”
秦得凱聽到這個自稱，不由一怔，方才把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抬頭望向秦昊。
秦昊的衣著十分普通，只是一襲黑色長衫，剪裁得體，用料考究，腰間懸著一方龍形玉佩，一股難以形容的貴氣，鋪面而來！
至于靜公公，則是一襲灰袍，佝僂著身子，其貌不揚，一副老奴的打扮。
“你們是...”
秦得凱口中喃喃，覺得眼前這兩人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見過他們。
這時候，其他的錦衣衛，也發現有兩個陌生人出現在鎮撫司。
他們心中一凜，立刻圍了過來，右手按住刀柄，冷聲道：“你們是什么人？可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膽敢擅闖？”
“鎮撫司重地，居然敢擅自闖入，找死！”
秦昊緩緩轉過頭，目光掃過一眾錦衣衛，呵斥道：“你們也知道，鎮撫司是朝廷重地？”
“你們還敢在這里喝酒賭錢？”
“你們的眼里，還有王法嗎？”
錦衣衛們自知理虧，一個個面紅耳赤，最終惱羞成怒：“好啊！東廠的閹狗，騎在老子頭上也就算了！”
“你算是什么東西，也敢闖入鎮撫司鬧事！”
“錦衣衛再落魄，也輪不到什么阿貓阿狗都敢跳出來說三道四！”
“兄弟們，將這狂徒拿下，打入詔獄之中，看他還敢囂張！”
秦昊只是冷笑，淡淡看著一眾錦衣衛。
靜公公的眼眸之中，則是殺意彌漫，手中暗扣著石子。
一旦這些錦衣衛，真的對皇上動刀，那就是謀逆犯上的彌天大罪，不僅僅是他們小命不保，甚至要株連九族！
就在這時候，秦得凱一拍腦門，嘴里嘀咕：“瞧我這腦子...”
下一刻，秦得凱連忙上前，張開雙臂，攔在錦衣衛和秦昊之間，大聲道：“等一等！”
錦衣衛們勃然大怒，破口大罵：“秦得凱，你這書呆子，居然敢胳膊肘向外拐！”
“外人都欺負到咱們錦衣衛的頭上了，你還幫著外人說話？”
“滾開！否則，別怪老子刀劍無眼！”
令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
噗通！
秦得凱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跪倒，向秦昊叩首：“卑職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
錦衣衛們全都傻了眼，愕然望著秦昊。
此人是當今圣上？
他們身為錦衣衛，當然不可能沒有見過皇上。
只不過。
他們基本上都是擱著幾十丈，遠遠眺望，而且秦昊的頭上，還戴著冕旒，因此沒有見過真容。
只是，眼前這黑衫男子的身形，跟皇上確實有幾分相似。
問題是...
皇上已經有很長時間，不再重用錦衣衛，又怎么會身穿便裝，忽然出現在這鎮撫司中呢？
秦昊目光落在秦得凱身上，道：“你倒是有幾分眼力，居然可以認得出朕？”
秦得凱低著頭，道：“若是只有皇上一人，卑職是認不出的。但是，您和靜國公素來焦不理孟，卑職才僥幸認出來。”
聽到這番對話，錦衣衛們全都驚呆了。
這黑衫男子，真的是皇上！
同時，他們的內心中，都是一片毛骨悚然。
幸好秦得凱認出了皇上的身份，及時攔住了自己。
如若不然，自己如果一時沖動，對皇上刀劍相向，那么自己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甚至還要搭上自己一家老小的腦袋！
秦得凱見到同僚們呆若木雞，愣在原地，低聲道：“你們愣著干什么啊！還不快點跪下，向皇上請罪...”
錦衣衛們經過秦得凱的提醒，方才如夢初醒，連忙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卑職不知道皇上大駕光臨！請皇上贖罪！”
秦昊冷聲道：“不知者不罪！這件事，朕不會怪罪你們！”
錦衣衛們心中暗松一口氣，皇上也不像傳聞中的，那么難說話嘛！
“不過...”
秦昊眼神冰冷，道：“鎮撫司重地，除了秦得凱之外，你們卻在這里喝酒賭錢，搞得一團烏煙瘴氣！這個罪過，朕決不能輕饒！”
錦衣衛們全都傻眼了。
鬧了半天，皇上還是要懲治自己？
皇上打算怎么辦？
流放邊疆？斬首示眾？還是扒了這身飛魚服，貶為平民？
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他們這些錦衣衛，吃不了兜著走！
秦得凱忙道：“皇上，卑職也是錦衣衛一員，您要懲罰，卑職也不能例外！請皇上賜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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