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班主一聲吆喝，場下的人都鼓起掌來。
催眠這種事聽得多了，現場見識還是第一次，尤其這還是個雜戲班子。
林荒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催眠。
不過對于這些他都完全不在意，催眠雖然是真實存在的，但是每一名北疆戰士入伍時都會專門針對抗催眠進行訓練，更別提身為北疆龍帥的林荒。
班主笑瞇瞇伸手道：“請坐。”
林荒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他要看看，這些紅腳布到底要耍什么手段。
只見班主從箱子里拿出一個系著鏈子的小鐵球，他來到林荒面前，再次叮囑道：“接下來，你只需要一直盯著這個鐵球就行了。”
隨后鐵球搖晃，班主輕聲呢喃：“想象你現在正躺在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林荒不耐煩地看著眼前擺動搖晃的鐵球，看樣子這就是非常初級的催眠。
他還以為這紅腳布還有什么手段，不料接下來都是如此，利用鐵球集中你的注意力，將人的精神和外界分離開來，再加以語言暗示。
那慢悠悠的搖晃速度和輕言細語的聲音讓人感覺昏昏欲睡，如果是一般人也許能夠中招，但對于林荒而言還是太初級了。
整個催眠大概持續了三四分鐘，班主忽然打了一個響指。
“這位看官，現在我是誰？”
林荒皺著眉頭看向滿臉期待的班主，問道：“就這？”
班主頓時一臉沮喪，他搖了搖頭，忽然拱手面向人群：“不好意思各位，學藝不精，催眠沒能成功啊。”
隨后他伸手向林荒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林荒一臉詫異。
這就結束了？
整個催眠持續下來，這些紅腳布根本就沒做什么事情。
難道，這就是玩自己的？
林荒眼色頓時陰沉下來，低聲道：“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班主一臉委屈：“荒王，你誤會了，我說過，只要你配合我做完這個表演，我就讓你見到蘇清月，表演成不成功，我們的交易都能達成。”
“現在你陪我表演完了，那自然該輪到我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在林荒不解的神色中，戲班子所有人向著人群拱了拱手。
“諸位，今天的表演就到此為止了，山高水遠，我們有緣再會！”
隨后這些人就開始收拾起東西，人群意猶未盡散場。
等到東西都收拾好了，班主摘下帽子，清點了一下現金，隨后又對林荒微微一笑。
“荒王，請吧？”
林荒一言不發，跟在班主的身后。
他不知道這些紅腳布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只要能救回月月姐，無論刀山還是火海，他都渾然不懼。
戲班子其他人并沒有跟來，班主很快帶著林荒走上了一條無人的小道。
風吹過，四周的竹林起伏，顯得有些肅殺之意。
林荒半瞇著眼，看著前方佝僂著身子，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農民的班主，開口問道：“你們到底在耍什么把戲？你騙不了我，我對你們紅腳布早已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
班主回過頭來咧嘴一笑：“荒王，三十年前我們紅腳布名噪一時時，你還沒出生呢，你對我們的了解，都是通過別人嘴巴里的話得來的，你敢保證，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林荒語氣冰冷：“你是在為自己洗白？這世上可沒什么好人以騙人為樂。”
“呵呵，世上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有人追求名，有人追求利，忙忙碌碌，操勞半生，來往皆求樂己也。”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點耍人的喜好，算得了什么？追名逐利者，難道少得了欺騙？難道他們就是什么好人？”
林荒眉頭微蹙，他沒想到這紅腳布說起歪理來居然如此理直氣壯。
班主頓時腳步，回頭望向林荒，忽然幽幽道：“這世上真假摻半，玄相萬千，本就說不清誰是真，誰是假。”
“既然如此，假，不就是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