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長，當初是您把我從法務部挑到人力資源部，跟著您干了七八年了。我是什么人您最清楚不過了，我當然計較個人得失，在不影響個人得失的情況下，也會極力維護集團利益。當初是您說的，如果一個人完全什么事情都不計較，那就不用到人力資源部來了，甚至不用到山峰集團來了。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您，可以讓我舍去一切的去維護。”齊玫預感到湯非凡即將開口的事情無比艱難，于是馬上向他表衷心。
其實不僅僅是表衷心，齊玫確實是視湯非凡為自己的伯樂。沒有當年的湯非凡，就沒有現在的齊玫。
“三個月前，你不是請假陪你男朋友出國公干嗎？當時張倪天市長也有同行。”湯非凡醞釀好一會兒，才淡淡然開口，讓人聽出一股奇怪的情緒。
“是的。我英語好，還會法語和德語，所以那一次正業的歐洲之行，帶著我當他們團的翻譯。當時，我還帶了部里一個在德國留學回來的小姑娘打下手。”齊玫會過意了，這事跟張倪天有關系，難道他又看上上次一起出去的小姑娘了？
其實自己私底下拉皮條的事情，湯非凡不是不清楚，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人力資源部的工作，多數時候也需要拉皮條來公關。但是這種事情都是暗底下操作的，拿到辦公桌上來談，確實讓湯非凡不舒服，讓齊玫也不自在。
“張市長大概半個月后又要去歐洲幾個小國家，點名讓你過去陪。”湯正凡感覺自己大概是沒講清楚，于是直截了當。
“正業不去？如果正業不去，張市長出行，市外辦會多國語言的翻譯多著呢！我是法律出身，不是語言專業的。上次出去不過是打著翻譯的旗號，跟正業約會呢！”齊玫總算明白湯非凡難以啟齒的原因了。
但說著說著……她也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有用。
正如她所說，張倪天出去會缺翻譯？
而且上次出去，就是羅正業讓她帶個小姑娘去迎合張倪天的。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羅正業的英語也是可以的，而且同行的還有市外辦的幾個專業翻譯，什么語言翻不出來？
這一刻，齊玫也終于明白明天羅正業的反常。
羅正業一定早就知道張倪天的意思，所以……
齊玫承認，她能得到今天山峰集團中層的位置，確實是不擇手段，做了許多骯臟的交易和事情。
但，她也是有底線的。
誰、誰、誰都可以，自己……絕對不行！
這也是當初剛入職場四處碰壁后，委身羅正業的原因。
她寧愿跟著一心愛自己的矮窮挫，也不愿意在權貴面前把自己丟掉！
而且不管遇到什么困難，羅正業都有辦法給她解決，這十幾年已將她的信任牢牢抓在手里。
所以這一次，他一定有辦法解決。
可是如果他有辦法解決，他昨天為什么那么反常？
“建議先辦簽證，到時候去不去再考慮。不是……還有兩周嘛！好了，通知大家到旁邊的會議室開會，把本周的幾項工作梳理一下。我大概下周也有人事變動，離開之前，會向集團推薦你做公關處、辦公室分管部長。”湯非凡通過齊玫又恢復成冷白的臉，也了解到她什么都明白了。
做人力資源這一塊工作的，不是長了七個心八個竅的，都做不來。
說完，湯非凡起身拿起筆記本離開，經過辦公桌前拍了拍正在驚訝中還未回過神來的齊玫。
齊玫回過神來，也拿起了筆記本跟著湯非凡去了大會議室。
在會議室里，齊玫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沒有哪一個細胞是正常的。
她想罵人，想跳上桌子打人，想把桌子掀了直接走人！
可是不能，全部都不能……
別說年薪30萬和五險一金綁著她不能走，其實實際在工作中她的收入和收獲都不僅如此。
如果走了，羅正業怎么辦？
靠他一個人單打獨斗，他們還有美好明天？
回想起剛剛進入職場的時候，各種潛規則……
當時看不懂啊，總覺得這些人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
羅正業剛上班的時候，大冬天都是穿個高中時候的破夾克，連一件好點的衣服都沒有，更別提品牌。
再看看今天，他們用自己的名字各買了一套房子，職場上都還不錯，有了各自的一方天地和舞臺，身上穿的戴的用的，也能隨意選擇了。
這些，她真的都能舍去？
“齊主任，你這邊有什么要說的？”腦子里一團的亂麻，被湯非凡打斷。
“上周，我們接待了兩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并進行了多方會談和溝通。我們人力資源部這一塊，主要向他們推薦了我們的工資獎懲機制和人才引進這方面的政策。上周，還接待了省國資委對我們集團幾個項目部的問題清單回頭看，隨便提出一個領導子女想要到我們集團的風投部。雖然有海外留學經歷，但是并不是名校，專業也不對口，更沒有資金帶入……這是這個人的簡歷和資料，請各位領導過目……”齊玫一一作著工作匯報，并把事先準備好的資料分放給大家。
但，個人簡歷卻拿出了三個人的，并且一個都不是她說的那個領導子女……
然后，又用電話安排人把那個領導子女的資料送過來……
會議室里參會人員，無一不驚訝齊玫會出錯。
齊玫的工作能力幾乎是無口挑剔的，哪怕是一杯水、一張紙……也一定不會錯。
可是今天，齊玫……有點不對勁。
“各位領導，我的工作匯報完了。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提前退會去一下33樓醫務室，告辭……”齊玫做完所有工作，然后起身離開。
只覺得頭重腳輕，兩只腳踩在棉花上面，不扶墻真的站不穩。
好不容易從會議室提前退了出來，回到獨立辦公室后，關上門就哭了起來。
她就是不愿意被潛規則，所以入職三年都是白丁，被排擠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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