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歷,天武二年冬,北遼大皇子耶律神威率二十萬天狼軍,于泰州北大破納蘭術,五十萬大軍被迫退回望建河。蕭震山部趁機撤回臨潢府,待休整完畢將繼續出兵追逐納蘭術。蕭震山部也在緩慢向東推進,挨個掃蕩那些小部落叛軍,目前位置處于淖爾河下游,靠近東室韋部落。

此時東夏長公主府內,“納蘭術戰敗,目前已退回望建河,接下來怎么辦?”

面具男子緊緊身上大棉襖,“恩,告訴他繼續往北撤。越過黑水部落,駐扎東興安嶺交界處,不要進原始森林,最好在山脈側南方等著。”

完顏秀完全不明白他這是何意,“為何一定要在布倫山?枯木山不行嗎?戰線拖得太長,納蘭術會出大危險。”

男子搖搖頭“枯木山屬東夏平原,全長不過一千里,而且冷的有限。布倫山就不同了,全長兩千五百里,寬五百里,原始森林更是大的出奇。當下正是大雪紛飛的季節,想滅天狼只能靠毅力,東北平原不適合跟北遼打騎戰。納蘭術深入布倫山危險,難道天狼軍就不危險嗎?要做大事就得懂得犧牲。”

“如何滅他們?”

男子見她態度轉變如此快速,不在想著開導她,站起身走到墻邊地圖旁。伸手一點“對于別人來說布倫山脈太過危險,可你別忘了,在遠東軍面前這些只能算牛毛,不值一提當如此。天氣惡劣、補給困難,蕭震山退回臨潢府休整,蕭震海眼下還在忙著平叛。你覺得這一仗若是由遠東軍擔任主攻,哪方勝率會大些?”

完顏秀還是有些猶豫“要是蕭震山休整完畢北上救援,那時又當如何?”

“沒辦法,只能納蘭術五十萬大軍去頂,能活多少算多少。頂不住……那就全部去死吧!”

“呵呵!一直以為你的心是善良的,沒想到你比我還狠。不知道日后攻魏時,你還能不能狠得下心來?”

“哼!你要滅北遼,我只有這個策略,用不用悉聽尊便。”

“怎么?提到大魏就生氣?這么好的策略肯定要用,我東夏近兩千萬人口,大不了戰后改改政策,強制服兵役還是能重新招募幾十萬。你慢慢喝茶,這些天我要去小嘉那邊看看,我不在家,亮兒那里你多操點心。”

“去那干嘛?二十萬大軍若還守不住個遼陽府,他這大將還不如主動離職。”

“我就這么一個親弟弟,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枉費他那么崇拜你,每次見到我都得問一句姐夫過的好不好,原來在你眼中他還是個廢物。難怪跟魏景民關系如此差,活該大魏那些人都想讓你死。”

“滾、我跟魏景民的事輪不到你管。”

“哼!讓我管我還懶得管。”

……

(解釋一下,布倫山東興森林靠近遠東,天氣惡劣不說,冬季更是雪沒膝蓋,平均溫度都在零下幾十度。可能有人會問,草原征戰,所攜補給除草料之類大多都為活物,此面具男子又有何把握必勝天狼呢?其實在這種惡劣條件下,拼的早已不再是戰斗力,誰毅力強大誰就勝。遠東軍長年駐守窟說島,拼毅力,很明顯天狼軍不是對手。零下幾十度的低溫環境,吐口唾沫都是冰渣子,北遼所攜帶牛羊一旦凍死,可想而知,能不能走出原始森林都是兩說。廢話不提,看看那老幾回到玉州后又發生了哪些事。)

———

大魏歷,天武二年深冬,原安西大都護劉毅回到玉州。

此時玉州軍事指揮部內,“琪琪飯做好沒?相公我快餓死了。”

“快啦!快啦!再等等,馬上好。”

一過山城關天就下雪了,回來的時候順道去了北方軍塞看看新兵操練情況。根據余坤介紹,目前軍塞內新兵始終保持在十萬,騎兵步兵各五萬。這也是他在大漠時就交代好的,新兵無論如何也得招滿十萬,必須夠補充大漠戰損才行。關于兵役制度到目前為止,他都還沒有一個具體方案,不打仗時兵力顯得太多,打仗時又顯得太少。這種情況對于現在的安西來說實在不太有利,畢竟軍費開支太過龐大,兵役改革也是勢在必行。

縱觀大陸各國兵役制度皆是各不相同。中原大地從古至今也是修改過多次兵役制,上古時(戰國以前)商、周還處奴隸階段,士兵由奴隸主與平民擔任,奴隸不服兵役只服雜役。大周晚期修改兵制,分“正卒”與“次卒”,也就是正式兵和后備兵的意思。到了春秋時代,中原各諸侯國又一次修改兵役,允許奴隸從軍充當甲士(可披甲的士兵),并出現郡縣征兵制。戰國時期,各諸侯國為進行兼并戰爭,競相擴編常備軍,開始普遍實行郡縣征兵制。大秦橫掃六合后并沒有修改兵制,只是沿襲戰國制,改缺完善。而北漢時代的兵役制度屬于一次跨越式的大改,凡年滿二十歲男子都要去官府登記,二十三歲起必須服兵役兩年,一年在當地郡縣服役,學習騎、射等軍事技術打基礎,也稱“正兵”,第二年會調派京師守衛皇城,或者駐守郡縣,稱“京衛軍”和“戍卒”。服役滿兩年轉職后備軍,一旦得國家召喚必須無條件應征,直達五十六歲后方可除免兵役。北漢中期除實行征兵制,又兼行了另一項“募兵制”,也就是招募壯丁從軍的意思。大晉也是沿襲北漢兵制,到了大晉晚期,因為世家門閥混戰和三強征伐,戰爭太過頻繁,人口消減嚴重,募兵制難以實行,于是又改成了世兵制。士兵家庭改“兵戶”,兵戶世代從軍,父死子繼,兄終弟及。而大魏統合天下后,因時代變更,各國軍備水平普遍提高,硬鋼的出現和草原各民族皮制裝甲(胸口屬硬鋼即為裝甲兵)的軍用化,導致戰爭傷亡增高。每場戰爭下來,戰損少則數千,多則數萬,兵源補充過于龐大,大魏再次修改兵制,開始實行“府兵制度”。也就是各州軍府管理士兵,不管是否為正兵,只要是大魏百姓,農閑時必須前往軍府培訓。若有戰事,皆由各軍府自行籌備補給、兵員,率軍出征,戰爭結束后,凡戰死士兵家屬可免稅,并由朝廷發放撫恤金。最近一次修改兵役是在四十年前,成宗帝三十二年,因帝國大旱三年,那些大家族趁機收攏田地,導致均田制被破壞,百姓不在前往軍府為帝國從軍出征,府兵制就此結束。梁王之亂后,魏延上位,改府兵制為募兵制,延續至今。

這也是為何楊學棟在震州兼并土地,他全權支持的主要原因。當然,府兵制他是不會再用,現在各地軍府大量擴軍也都是沿用募兵制,就連他也是一直用的募兵制。東夏因受大魏影響較深,中原怎么改,他們也就怎么改,北遼實行的還是府兵制,畢竟放牧跟種地不同,募兵制不適合草原。

北漢砸碎了奴隸制,大魏粉碎了門閥制,到他這里看來又是要捏爆那些土地家族呀!無論如何均田制是必須要實行的,不能窮的窮死,富的富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魏延和魏景民不敢做的事,對他來說還不算困難。安西重商業,農業問題不管他怎么鬧騰,對安西來說影響都不是很大。

至于兵役,看來府兵制和單純的募兵制都不太適合安西,再龐大的軍隊,有戰斗力的還是那小部分。安西上百萬大軍,真正能算上主力的也不過就沈丘手里那二十萬黑騎。當然,慕容無敵那十萬灰騎戰斗力也不錯。

(這里可能有人要問,百萬大軍只有二三十萬主力,那還要另外七八十萬人干嘛?這話問道點子上了,大秦滅楚時打仗的也只有二十萬,為何王剪非要六十萬不可呢?大漠那么大,難道黑騎打下地盤后轉身就走?還是說指望二三十萬打人家一百多萬?都是血肉之軀,屌來那么多體力消滅人家?再說了,精銳消耗完那后面的仗還咋打?金甲軍天不怕地不怕,可若是沒有黑騎配合,它能打贏嗎?北沙惡魔軍團只有十萬,而南征大軍卻是高達五百萬。道理在這擱著呢,十萬大軍只負責治那些疑難雜癥,破掉敵人最強的力量,小病小災還是得其他軍種上,畢竟人數太少,進攻力度有限。廢話不提,接下說說他要如何修改兵役制度。)

安西現狀,有時候招兵困難全是因為百姓到安西后想過安穩日子,或者有些人厭倦打仗,不想從軍。而且安西前期都是走極限,壓根沒有什么后備軍,目前軍塞內的十萬后備軍說到底還是屬于正規軍,只是還沒上戰場的正規軍而已(遲早都要上)。

他的想法就是募兵制之外兼行征兵制(帶有強制性),凡安西百姓,兩子或兩子以上家庭必須出一子服兵役三年,服役期滿列入后備役。獨子家庭也需服兵役三年,三年期滿不列入后備役(有良心你就回來,沒良心那就拉到),政府一旦征召,需積極響應。

募兵制不變,凡自愿從軍者,三年期滿可選留守軍隊,也可選擇退伍列入后備兵役。

對于軍官的選拔他也有考慮過,大魏四十年來因國力問題無法兼顧文化教育,搞得現在老百姓文化程度普遍都低,一萬人文盲能占百分之九十九。校尉、督尉還無所謂,關鍵是旅團長一職,那是必須要點文化,不識字連看軍報都困難,還談何下令打仗?不然也不會搞得安西百萬大軍如此缺少高級將軍。震州一個整編師,猴子任師團長,照理說下面應該還有五位旅團長才對,而現實卻是只有一個。巴陵,張鶴一個整編師,手下旅團長也是只有楚二狗一個人。大漠更別提了,石軍手下三十萬大軍,旅團長就特么林強一個,加個崔志師團長,好在大漠兵力較為集中,若是稍微分散一下,那調度起來指不定困難到啥程度。沈丘的黑騎也只有季虎一個師團長,目前情況就是主將親自帶兵,不然真沒辦法。一個師團長來回用,猛虎軍團六個整編師,石軍自己兼任四個師,崔志兼任兩個。騎兵八個整編師,常雄兼任兩個,季虎兼任兩個,剩下四個也全是沈丘自己兼任。

沒辦法,這年頭有點文化的誰特么愿意過來當兵呢?大幫會、商會之類做個文房先生都比當兵強,再不濟也能找個大戶人家管管賬。現在既然回來了,那解決耶律神武之后,他會好好操辦此事。

玉州學堂楊開建了不少,奈何都在城內,普及不到各小城鄉鎮終究還是杯水車薪。讀書要花錢,平常百姓很難有那么多錢讓孩子去城內讀書,要么就是湊夠幾個月學費讓孩子去學堂認認字,學費用完,能認識幾個字是幾個字。這問題不解決,那安西日后有的缺軍官了,行政人才估計都不夠用,畢竟這么大地盤,還是去外族上任,沒點文采很難在外面鎮住場子。

對于前期軍官培訓,他考慮的結果就是,先在北方軍塞辦個安西軍事學府。讓那些有點頭腦的校尉、督尉輪流回玉州培訓,也不用啥文采過人,能看懂軍報,分析謀略即可。不管怎么說,必須先培養出來一小部分用著才行。他可不會像內地那些大佬似得,有能力者全特么在下面,無能之輩反而被提的很高很高。前期拼的是財力、人力,影響也許不大,可后期就不同了,財力的減弱以及兵源損耗,很難保證一場敗仗下來不會對自身成敗有影響。就像他讀的那篇“圖圖納納島海戰”一樣,僅僅是因為一場大敗,卻導致了后期滅國結局。

至于學堂普及,看來也得要重新規劃,安西政府是不收百姓學費,可那些民間私塾還在收。而且孩子上學那一日三餐加住宿費,擱一般家庭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負擔。若能把安西所有學堂和私塾全部統合,分建到內地各個縣城、鄉鎮,再把教書先生也集中起來分配工作,由政府統一管理,不知道能不能達到應有效率。或者把這些教書先生工錢開高些,讓他們自愿參與到安西教育事業。現今帝國打內戰,想必內地那些教書先生日子也不好過,兵荒馬亂的還有幾個學生能去讀書?帶幾個學生是教,那帶幾十上百的學生就不是教了?

還有科考問題,魏人重功名,內戰不打完,科考估計是重開不了。安西若想搞這科考還得要提提身份才行,光憑大都護的職位怕是不夠資格。就是不知道魏景民會不會給,哪怕給個侯爵那他也有資格找朝廷轉移科考地點。他魏景民沒時間辦科考,完全可以委任安西來辦,畢竟造反的是三藩,奪權的是執政,他劉毅到現在都還是站在皇家這邊。看來得要找魏景民談談才行,不管封王還是封侯,先把資格拿到手再說。學堂也得先建,還有軍事學府也得建,去內地之前就要安排老胡年后操辦此事。

(從這點就看出來了,當初跟魏景民表個態是多么重要。現在還只是想要科考代辦權,以后用到皇家地方多著呢。先吃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談)

……

———

“恩!一年沒見,琪琪這功力見漲啊!不錯,尖椒炒蛋,雖說辣,但味很正。可以!”

能聽到他夸贊,琪琪也是非常開心“真滴嗎?我是不敢炒太辣,雪兒不能吃。快,相公嘗嘗這酸辣土豆絲咋樣?”

“恩,好!對哦,雪兒咋還沒回來呢?這都啥時辰了?”

“知道相公今天到家,一大早去城內買年貨,應該快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大呼小叫的“快、快,你兩把這豬頭抬廚房去,你兩把這些蔬菜搬井邊,下午我要洗菜做餡兒,晚上給表哥包餃子吃。”

“小姐,這框木炭放哪?”

“哦!對對,還有木炭,先放外屋。這是給表哥暖屋房的,千萬別被大雪淋濕了。”

走出門外,望著忙里忙外的小雪兒,這姑娘一年來變化還蠻大,都知道操辦家務了。對著小雪大喊一聲“表妹”

聽到叫聲,轉過頭,“Σ(?Д?」)」表哥?^_^表哥……”說著直接飛奔過來,硬往某人懷里鉆“表哥,想死你了……”

某人大笑“哈哈哈哈!我這還算早的,想著不能耽誤過年不是?快馬加鞭往回趕。哥這一年不在家,小雪倒是成熟了。”

小雪撅著嘴“哼!我看是表哥戀著在大漠泡妞才不回來,休想騙我。”

“⊙?⊙恩?你聽誰說的?我在大漠整天忙著戰事,哪有時間泡妞哦?”

琪琪在旁邊偷笑“行啦相公,我們早知道啦。人家都找上門幾天了,也就你還蒙在鼓里。”

這話說的他更加郁悶,兩丫頭知道啥?他還蒙在鼓里?“不是,琪琪啊!你們知道啥?為何我不知道?”

看他不像是在裝模作樣,琪琪解釋道“前幾天咱家來了兩個人,一個女孩跟一位坐輪椅上的老婆婆,說什么回家看看。那位老婆婆還說論輩分咱兩得叫他姨娘,因為相公你也是這么叫她的。”

雪兒也插話道“是啊是啊!尤其那個女孩子,那長相……,金黃色頭發、碧藍色雙眸、肌膚簡直就像這滿天大雪一樣白,美得出奇。我跟琪琪姐都害怕站她旁邊,走在雪地上那感覺……唉!沒法說,我都快傷心死了。”

小雪這么比喻,他算有些眉目了,“是不是像雪中仙?”

“⊙?⊙額!應該是吧!真不明白,她肌膚為何那么白哦?這整個東方可能都找不出一個那樣的女人。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明白了,還整個東方?整個大陸都不一定能找出一個。女神國女王,克爾克.淑嬋,號稱大漠女神,資本不雄厚能得此稱號?難怪把這兩丫頭嫉妒成這樣。擺擺手“行了行了,花姨跟淑嬋現在住在哪?”

“啊?相公你真認識他們?完了完了,我跟雪兒估計要被拋棄了!這可咋辦呀?”

伸手敲敲琪琪小腦袋“瞎扯啥呢?快說花姨跟淑嬋現在在哪?”

“?_?在北邊湖畔小院,老婆婆腿腳不方便,不想住客棧,那女孩子也不想住咱家。語銘姐姐半年才回次玉州,湖畔小院空著也是空著,我就把她們帶過去了。”

“在水庫?好吧!吃過飯我去看看。?_?你兩行啊?秦語銘都認識了?”

“噫……,都認識大半年了好不?就你不知道而已。”

“奧⊙?⊙!吃飯吃飯。”

……

(沒想到他在庭州工地視察期間,花姨和淑嬋也跑過來了,而且還趕在他前面到達。難怪女神國門口全部換了行頭,原來也是要來玉州。估計是女神戰爭結束,花姨又帶她出來散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