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堅定地將剪子塞回給姜書蘭：“萬事開頭難，這個頭我開了，媽，您接著往下剪就是！”
姜書蘭都看傻了，回過神來。
她看了看地上一撮半個手腕粗細的長發，又看了看女兒頭發上那參差不齊的豁口，心疼地大呼一聲。
“哎喲，你怎么說剪就剪了？也不看著點，剪得像狗啃的似的！而且這也有點太短了吧……”
姜書蘭一邊心疼，一邊盡量把剩下的頭發修齊整，讓沈梨的發型看起來不那么慘不忍睹。
好在姜書蘭手上這把理發剪子科技含量不低，有自動修正和提示功能。
會根據頭發長短和需求自動衡量修剪位置，投射出一條紅線。
沿著紅線剪下去，沈梨的短發很快就有了大致的輪廓。
姜書蘭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總算還能看。”
她低頭，看著地上絲質地毯般鋪就的一層黑發，心疼地連連嘆氣。
“這么好的頭發，就這么剪短了，可惜啊……”
沈梨雖然也心疼，但剛剛在剪的過程中卻也看開了些。
她笑著彎腰將較長的頭發收集起來。
“是啊，多好的頭發。”
姜書蘭只當沈梨也在心疼，剛忍不住勸她看開點。
就見沈梨掂了掂手里頭發的重量。
“嗯，應該能賣不少錢，得留著，不能浪費。”
姜書蘭：？？？
又按照剪刀的提示，仔細修剪完了細節后，沈梨忐忑地拿起旁邊倒扣在桌上的小鏡子，對著鏡子一只一只地睜開眼。
本以為短發的自己會慘不忍睹，但仔細一瞧——
“好像還不錯唉。”
沈梨驚訝得左看右看半天。
姜書蘭方才一直盯著沈梨的后腦勺，也并沒有看清整體效果。
此刻走過來一瞧，也是一驚。
“好像的確挺好看的……之前長發顯得氣質沉靜，短發倒是比之前活潑精致了不少，看起來像個洋娃娃，還挺可愛。”
姜書蘭如釋重負，終于露出一絲笑模樣：“這個剪刀還真挺好用，還好沒有把你頭發剪得太難看。”
媽媽對著沈梨左看右看，簡直越看越喜歡。
“說到底還是我女兒長得漂亮，剪什么發型都這么好看。”
沈梨被媽媽夸得哭笑不得：“哎呀媽媽，哪有您這么夸自家女兒的，被人聽見，得說您是王婆賣瓜了！”
姜書蘭眉毛一挑，故意學著傲嬌模樣抬了抬下巴：“反正我就看我女兒好看，有人說就讓他們說去唄！”
聽媽媽這么說，沈梨的媽寶屬性再次蠢蠢欲動。
馬上就要開學了，下一次賴在媽媽身邊撒嬌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她膩乎乎地一般抱住媽媽的胳膊，小貓似的撒嬌耍賴，蹭來蹭去。
“媽媽，你怎么這么愛我呀——”
姜書蘭拍拍沈梨的腦袋：“傻孩子……”
眼見天色愈發陰沉，像是要落雨。
母女倆連忙將桌椅板凳往堂屋里收拾。
突然，院門被人敲響。
戰景淮本是來通知沈梨軍訓事宜，習慣性地敲了敲院門。
又怕沈梨和媽媽在屋里聽不見，他便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誰知一腳踏進院子，一抬眼，恰巧背過身坐著的沈梨也扭頭看來。
一頭與往日不同的清爽短發隨動作猛地擺出一個俏麗的弧度，露出一張分外精致可愛的小臉。
此刻，這張精致可愛的小臉上有幾分意外。
“戰大哥，你來了？”
不知是否短發襯托的緣故，小姑娘那對與從前一般無二的柳葉彎眉下，一對長而卷的睫毛顯得格外靈動漂亮。
此刻，那對黑眸中只有純然的疑惑。
陽光下，皮膚白皙透亮。
猛地一看，全然是一個完美無瑕的瓷娃娃，可愛中又帶著清純。
這模樣，說沈梨正在上初中都有人信。
任何帶有欲念的目光相觸，都會油然而生一股褻瀆對方的罪惡感。
沈梨見男人直直盯著自己半晌不說話，剛剛才建立起來的自信立刻動搖。
“是……我這個發型太難看了嗎？”
她摸了摸短發，見對方仍舊沒回答，突然有點尷尬。
見她這樣，戰景淮輕咳一聲，直言道：“當然不是，很好看。”
沈梨一愣，難以置信地緩緩抬起頭。
戰景淮再次肯定道：“你很適合短發，我很喜歡。”
話說出口，沈梨呆愣片刻后，只覺一股熱意像即刻爆炸的熱水球，在臉上迅速炸開。
這大白天的，告白張口就來，她還是有點頂不住。
姜書蘭聽見說話聲，從屋里探出頭來。
“寶兒，是誰來……”
話說到一半，就見女兒一張小臉紅了個透。
她正要疑惑，一抬頭見院子里站著的戰景淮，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姜書蘭了然地笑了笑，眼珠別有深意地一轉，連忙招呼。
“景淮啊，小梨馬上就要去軍訓了，頭發是剪完了，但東西還沒收拾呢，你如果有空，幫著一起收拾收拾？”
戰景淮想都沒想，正要一口答應，卻被沈梨搶了先。
“不……不用了！”
沈梨有些慌張地拒絕。
光是想想此刻自己房間里那豬窩一般卷起來未疊的被子，以及椅子上昨晚換下來要洗還未洗的衣服……
那亂糟糟的場面被戰景淮看見，想想都崩潰。
在戰景淮疑惑探尋的目光里，沈梨一個勁朝媽媽擠眉弄眼。
“媽，這真的不太方便……”
姜書蘭一幅“你們小年輕的事自己解決”的表情，攤了攤手，笑著縮回了屋里。
在戰景淮欲言又止的目光里，沈梨先是抱歉地沖他笑笑，而后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往閣樓上去。
“戰大哥你先在這兒坐坐，我上去收拾完東西就下來。”
話剛說完，人就跑遠了。
像童話里守護秘密的小兔子，一蹦一跳地跑進了堡壘。
戰景淮目光緊隨著沈梨回到房間，關上門，聽著那小小的房間里發出的動靜。
他猜測著她此刻在屋子里在做什么，收拾了些什么東西。
那間堡壘關著沈梨的秘密，她所有喜愛的事物，那是個他不曾觸及的，她的世界。
在這一刻，戰景淮頭一次如此鮮明的渴望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她會喜歡粉色，藍色，還是其他顏色？
她會不會喜歡在床頭擺放一些物品？
她會更喜歡綿軟的枕頭還是質地硬一些的枕頭？
戰景淮閉上眼，腦海中甚至已經有了他們不久后同居同睡蓋同一條被子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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