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不懂,但我再不懂,我也看出來,師娘這幾天好像換了一個人,變漂亮了,好像年輕了幾十歲,也時尚了,從農村婦女變成了城里女郎,就連體重都減了好多!我才發現,師娘長得很漂亮的,如果她能減重成功,比高金鈿還漂亮!”
丁飛陽沒接話。
沈炎納悶道:“師傅,師娘受什么刺激了,為什么突然改變這么大?”
“她啊,大概是閻王殿轉了一圈,這輩子差點結束,覺得這輩子活得很不值吧,想改變,好好活下半輩子!”
“師傅,如果師娘減肥成功,你會好好和她過日子嗎?”
“沈炎,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嫌棄她胖,只要她能減肥變美,我就能和她做恩愛夫妻?”
“難道不是嗎?”
“我無法和她做恩愛夫妻,其實和她的胖丑無關。”
“那是為什么?”沈炎追問道。
丁飛陽的沒吭聲,那慘烈的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
謝燕春躺在地上,頭上臉上全是血,連她的身子下面也是一大片的紅色,赤腳醫生搖著頭,背著他的藥箱子走了:“沒用了,都涼了!”
丁飛陽沒有力氣走過去,癱坐在謝家院子里。
謝燕秋讓謝燕春爬高大榆樹捋榆錢,謝燕春就爬了上去,卻不小心掉了下來。
如果馬上送醫,也許有救,謝燕春沒有呼救,而是選擇關上了院門,出去玩了。
直到幾個小時后,父母回來才發現,一切都晚了,而謝燕秋隱瞞了發生的原因,她裝作一直在外玩耍,對姐姐出事一無所知的樣子。
當時沒有人任何人懷疑她知道。
直到后來,學校老師出了個作文題,《我的秘密》。
也許是長久的保持秘密對于一個12歲的孩子來說應該也有心理壓力。
她承受不住吧,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以及心理變化都寫出來了。
老師看到這篇課文嚇了一跳。
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保守這個秘密這么久。
雖然老師在布置作文的時候承諾,會替孩子保守秘密,但后來這個秘密還是被村里人都知道了。
這孩子年齡小,何況她也只是沒有為姐姐求救,也許是恐懼讓她不敢求救,只想著撇清責任,生怕被父母責怪。
大家議論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
真相出來后,謝賢生和老婆并沒有責怪謝燕秋,一如既往地寵愛,甚至還拼命地哄她,安撫她。
因為他們夫妻只有這一個女兒了。
由于謝燕春本來就是前妻所生,一直不如謝燕秋得寵。
活著,聰明乖七的謝燕春尚且不得寵,如今死了,更無從和謝燕春爭寵了。
而且,這個大女兒也一直是兩夫妻之間矛盾的根源,如今沒有大女兒,家庭反倒和諧起來。
謝賢生并沒有很難過,后媽更無所謂。
謝燕春死了,一個未成年的女孩,是沒有資格入祖墳的,也沒有資格舉行葬禮,悄無聲息地埋在一個廢棄的山崗荒地上。
那是所有村里未成年夭折或者死去的男孩女孩的棲身之地。
很多鄰居村民為謝燕春感慨:
“沒有親媽了,連死都沒有人真正傷心,像埋條狗一樣”
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真正為謝燕春傷心的。
那是一個少年,丁飛陽。
只是沒有人在乎,沒有人相信他能多傷心。
在謝燕春死去的現場,這個少年癱倒在地,人們只以為他只是膽子小,被一大灘血嚇到了。
沒有人知道,丁飛陽一個又一個傍晚在謝燕春的墳前哭泣。
尤其是后來被逼和謝燕秋訂親,他的心里有多少的委屈,有多少的不情愿。
直到后來,丁飛陽去了外地,每年謝燕春的忌日,他總是千方百計抽出時間回家祭奠,而這短時間內回家祭奠,無法隱瞞家人,丁飛陽的癡情與傷心才被眾人所知。
沈炎看師傅遲遲不說話,沒再追問。
每個人都有著他的隱私。
謝燕秋這次主動提出回鄉祭奠謝燕春,大大出乎丁飛陽的意料。
自從他娶了謝燕秋上門,謝燕秋留守家里,他每年回去祭奠時,謝燕秋總是大吵大鬧。
她一直把丁飛陽冷落她,不和她圓房,怪到死去的姐姐身上。
不管怎么樣,謝燕秋這一次能通情達理不攔阻他回鄉,還開開心心地買禮物一起回家,丁飛陽心里還是高興的,總歸少鬧騰些。
想到自從上次上吊已經幾天過去了,謝燕秋居然一直沒鬧,還很懂事,丁飛陽心里似乎順暢多了,比原來總是擔心謝燕秋鬧事好多了。
兩個人回老家的那天早上,沈炎騎著三輪車送這兩夫妻去搭車。讓謝燕秋坐在車中間,謝燕秋卻不坐:
“你帶著東西和你師傅,也騎不太快,我在一邊跟著就行,我天天去鎮上步行上班,都走習慣了!”
原主可是能躺著就不肯坐著的主,如今每天步行幾公里上班下班,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沈炎和丁飛陽沒有強求她坐車。
沈炎開玩笑道:“師娘,你這要是減肥后,一定變成比高金鈿還漂亮得多的美女,到時候,不會看不上我師傅了吧?”
他也不過是想調整一下氣氛,他知道師傅和師娘不和,每次在和兩個人相處的時候,總是想法調整一下氣氛。
“是我配不上你師傅!”謝燕秋笑著答。“你師傅走到哪里都有美女追求!他值得更好的!”
“今天回家,不扯這閑事了!”丁飛陽怕再生什么妖蛾子,阻止了這個話題。
丁飛和謝燕秋坐上了去縣城的摩托三輪,讓沈炎先回去了。約定明天下午再來接他們。
坐了兩個小時的摩托三輪,終于坐上了回鄉的大巴車。
丁飛陽和謝燕秋各自背著一大麻袋禮品,丁飛陽主動地背了較重的一袋,謝燕秋背了較輕的一袋。
經過這些天的合理減肥和鍛煉,謝燕秋已經只剩下二百斤了,她感覺身輕如燕。
大巴車擠得像沙丁魚罐頭,謝燕秋被擠得有點喘不上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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