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儀以為園寶鎮會比較荒涼,沒想到這里還挺熱鬧。
兩邊道路小商販云集,打眼一掃,賣果茶的,賣羊毛的,賣山貨的……琳瑯滿目應有盡有!
“你確定是這里嗎?”顧蘊儀不禁懷疑。
她看著前方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樣子,心中頓時覺得這兒太不可思議了些。
“當然是啊。”張大虎拍著胸脯:“顧姑娘有所不知,這園寶鎮是我們和匈奴交流買賣的地界,原本確實是個小村莊,但后來慢慢就發展起來了。現在這條街上都是各種生意!”
“是嗎?那倒是好事情。”聽他這么說,顧蘊儀總算松口氣。
張大虎領著她繼續走,穿過幾條窄巷便是另外一條街,只見那街面上更加繁華。
“怎么樣?這條街上東西齊全吧?”張大虎自豪道。
“很熱鬧呢。”顧蘊儀贊嘆。
顧蘊儀想的是如何追查到王老伯身上鼠疫的來源。
這園寶鎮看起來如此熱鬧,她倒是有些想法。她跟隨張大虎穿行于各種小攤前,仔細詢問著小吃食店鋪之類的店鋪。
張大虎對于這一切似乎非常熟悉。
還給她介紹:“顧姑娘,您上次說讓我們和匈奴正式通商,大家都可開心了,因為他們能從我們這兒換到各種好東西。”
說話間二人經過一座酒樓。
“要不進去坐坐,嘗嘗這兒的飯菜?”張大虎邀請她。
顧蘊儀笑道:“既然是你請客,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于是兩人一同進入酒樓。
酒樓的掌柜認識張大虎,一見面就親熱的喊“虎哥”。
張大虎指著顧蘊儀:“給這位顧姑娘安排一個雅致點的包廂。”
掌柜立刻帶她去。
等上了樓,張大虎才告訴她:“這里的飯食都很有特色,味道也非常美妙,顧姑娘您試試便知了。”
顧蘊儀含笑點頭。
張大虎又帶她進屋,推薦桌上的一盤菜,說道:“這是咱們酒樓招牌菜——紅燒牦牛肉,您先嘗嘗。”
說完又叫小廝送壺水進來,給顧蘊儀倒了杯茶。
顧蘊儀端起茶抿了一口,點頭夸獎:“果真香醇,入口綿長,回味無窮,好茶。”
“那必須的呀!”張大虎得意洋洋的笑著,說道:“這可是匈奴那邊特產的,要不是通商了,咱們大周這邊還喝不到呢!”
顧蘊儀點頭。
張大虎接著問她:“顧姑娘您還需要什么酒菜?”
顧蘊儀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張大虎便又給她斟茶。
“這茶水也是特制的,顧姑娘您嘗嘗。”
顧蘊儀品嘗一口,點頭道:“嗯,果然不錯。”
她倒也沒忘記自己是來查鼠疫源頭的,吃飽喝足之后就放下筷子。
“張大哥,我今天找你是想向你打聽件事,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望你務必告知。”
“顧姑娘請講。”張大虎收斂神色認真聽。
顧蘊儀沉吟片刻:“是這樣的,我找你們去包圍王家村,還有來這園寶鎮,都是為了探查鼠疫,之前為了不引起恐慌,我隱瞞了此事,直到現在我已經找到證據,源頭可能就在這園寶鎮中,所以我希望你們幫我查清楚這件事的始末,越詳細越好,這對你們來說是最簡單容易的事情,不是嗎?”
張大虎聞言皺眉。
“顧姑娘,你怎的不早說,鼠疫這樣危險,就讓我那些兄弟們守在那王家村外頭,若是出了什么事……”張大虎擔憂道。
“不會出事的,我已經做了萬全準備,而且這事兒不能拖久,越快解決越好,否則我怕夜長夢多。”顧蘊儀鄭重其事道:“所以這件事拜托給你了,張大哥。”
張大虎見狀只好點頭:“成,既然顧姑娘信任我們,那我們也絕不辜負你信任!”
顧蘊儀松口氣,微笑道謝。
兩個人約好晚些碰頭的時候,顧蘊儀離開酒樓。
剛踏出酒樓門檻便感覺有些異樣。
這園寶鎮晚上怎么如此冷清?
這不像白日的景象,顧蘊儀抬頭四處環視,顯得寂靜蕭索許多。
她正狐疑間忽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哭聲。
那哭聲凄厲悲慘,撕心裂肺。
“我的女兒呀~~~你死的冤啊~~~”
顧蘊儀順著聲音望去,便見前面不遠處一戶人家院墻外蹲著一個婦人。
那婦人嚎啕大哭。
顧蘊儀怔了怔。
這是哪家死人了?
她邁步朝那婦人走去,卻見她跪在地上痛苦捶地,哭的肝腸寸斷。
顧蘊儀腳步頓住。
雖然不明所以,卻仍是停下來等待著。
她耐著性子聽著。
只見那婦人哭聲漸低,終究是忍住了,只余啜泣,再然后那婦人抬起頭,一雙淚汪汪的眸子直直盯著她。
“這位夫人。”顧蘊儀溫聲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婦人抽噎一聲,緩緩站起來。
“您是?”她打量著顧蘊儀。
“在下姓顧,是朔望城來的大夫。”顧蘊儀答道。
“哦……”婦人恍然大悟,旋即撲通一聲跪在顧蘊儀面前,拉著她的袖子哭求道:“這位劉夫人,救救我女兒吧。”
顧蘊儀被她嚇了一跳,趕緊扶她起來:“這位夫人,你先別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這樣拉拉扯扯的,我如何幫你?”
婦人這才站了起來,將事情原委道來。
她說她的女兒名喚陳雪娥,十六歲年紀,前幾日出門玩耍,誰知回來卻發了高熱,眼瞅著就快沒命了,所以她才半夜在這里哭。
“這病癥是什么癥狀?”顧蘊儀連忙問。
“渾身滾燙、呼吸困難、口吐白沫、手足抽搐……”婦人一一說來。
“渾身滾燙?”顧蘊儀蹙眉:“這不像是普通的病癥呀。”
婦人擦了把臉上的淚珠:“我家雪娥自幼身子強健,這次不知咋的突然就病倒了,當真是要害死人吶!”
“你別急,我進去瞧瞧她。”顧蘊儀拍拍她肩膀寬慰她。
婦人連忙點頭應是,帶著她往里面走去。
走進院內便能感受到濃郁的藥草香。
顧蘊儀跟著婦人進去,走近臥房時見那床榻上躺著一個少女。
那女孩面目憔悴,閉目昏睡著。
顧蘊儀輕步上前,撩開紗帳,露出少女的面龐。
少女倒是很漂亮,尤其是她的嘴唇,粉嫩欲滴。
但是此時那粉嫩卻變的蒼白,整個人虛弱的仿佛風一吹就會倒,讓人看著揪心。
顧蘊儀伸出手搭在她脈搏上,片刻后她松開手,眉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