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鈞看向她。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說道。
顧蘊儀愕然,旋即欣喜。
“你,你不生氣呀?”她說道。
“你不是故意的,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怪你。”楚鈞說道。
顧蘊儀笑笑,隨即皺起眉頭:“那三皇子跟著我怕是為了那塊玉佩,意之,這下可怎么辦呢??”
楚鈞嘴角浮現一絲譏諷,他緩慢卻堅定的吐字。
“不用擔心。”他說道,“你只管安心。”
這么篤定?
顧蘊儀覺得他是在寬慰自己,但她還是高興的露出笑容。
“你能想明白真是太好了,我還擔心你生氣。”她說道,神情激動。
楚鈞微微抿唇沒有再說話。
夜色深濃,一陣風卷著雨滴敲擊窗戶發出叮咚聲,也擾亂了屋中的寂靜。
“殿下!!!”黑衣人手捧著一瓶藥從外沖進來,滿臉驚慌,“你的傷。”
話音未落就被一掌劈飛。
李懷仁的神情冰冷,目光陰森盯著倒在墻壁上的人。
“滾。”他說道。
黑衣男人捂著胸口掙扎著爬起來,舉著拿瓶藥。
“殿下,我們已經拿到了玉佩,為何還不走,一直待在大周還是比較危險的。”他說道。
李懷仁的傷勢不適合長途奔波。
李懷仁沒有理會他。
他的頭現在痛的厲害,腦海里翻騰不息。
一股陌生的感覺充斥在他全部的思緒和身體里,讓他渾身燥熱。
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每一次都會痛徹心扉,讓他恨不得死掉。
這是那位大師說的,說他命數太硬,不吉利,不配活著。
他不相信。
他不信這些鬼神迷信。
“殿下,我們還是走吧。”黑衣人忍著疼說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李懷仁看著他,忽的伸手扯住領口,撕拉一聲將外袍拽下扔到了地上。
黑衣人嚇的后退一步,緊張的看著他。
李懷仁的身形晃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
“啊——”他猛地抓狂嘶吼。
岐王府邸一燈如豆,昏黃的燈火映著紗窗。
顧蘊儀奮筆疾書寫寫停停。
楚鈞端坐在桌案前沉默無語。
“這樣行嗎?”顧蘊儀問道,看著面前紙上的字。
“這是最簡單的辦法。”楚鈞說道,視線依舊盯著面前攤開的輿圖。
這輿圖并非尋常輿圖,而是整個京城的輿圖。
“這邊。”
他指著一處標記,顧蘊儀順著看過去。
“這里嗎?”她問道。
楚鈞點點頭。
“那我們快走吧。”顧蘊儀急促說道,“這里是京城的東南方。”
說罷就站起來。
“我去換身衣裳。”她說道。
楚鈞點點頭。
二人便各自去換了衣衫,顧蘊儀收拾妥帖,楚鈞也穿戴齊整。
“走。”他說道。
顧蘊儀帶路向門外走去,剛跨出門外一聲悶雷炸裂。
轟隆隆的雷鳴伴著傾盆大雨潑下來。
“這雨倒是來的真不是時候。”她嘀咕一句。
楚鈞卻沒有任何異狀,扶著輪椅跟在她身后。
二人撐傘走出去,顧蘊儀忽的腳步頓住。
楚鈞看著她停下來的背影,神情微變。
顧蘊儀轉過身,手扶著廊柱,彎下身子劇烈咳嗽起來。
楚鈞忙幾步搶過來。
“怎么了?”他急道,伸手撫著她的后背給她順氣。
顧蘊儀咳嗽的喘不過氣,她搖搖頭。
“我沒事,可能這幾日睡得少了。”她說道,“我休息一下。”
說罷松開手,靠在廊柱上,雙手掩面。
楚鈞看著她,沒有說話,伸手握住她的肩頭,另一只手貼上她的額頭。
“是發燒了。”他低聲說道,將顧蘊儀按回椅子里,“你別亂動。”
顧蘊儀嗯了聲。
楚鈞將手伸出去。
“我幫你揉揉。”他說道。
顧蘊儀抬眼,燈光下他的手指修長潔凈。
“好。”她說道,“我不亂動。”
楚鈞將她的袖子挽起來,手掌落在她的額頭處,輕柔的揉捏。
他的動作輕盈舒服,仿佛羽毛劃過耳畔。
顧蘊儀閉上了眼。
楚鈞看著她的臉,她的呼吸清淺,睫毛纖弱輕顫。
他的手指漸漸加重力量,手心溫度灼燙,顧蘊儀睜開眼。
“好了。”她含笑說道。
楚鈞將手收回來。
顧蘊儀伸展四肢,仰躺在椅子上。
“我自己揉就是了。”她帶著關切說道。
楚鈞沒有說話看著窗外。
“今晚的雨不大,天亮了就好了。”他說道,“我們等一會兒走。”
顧蘊儀哦了聲,又閉上了眼。
楚鈞的手指在膝頭摩挲片刻,再次放在她的額頭上,這一次稍微停頓了下。
她的額頭有些熱。
楚鈞垂眸遮掩自己的視線,半晌才將手放開。
“殿下。”黑衣人的聲音傳來。
楚鈞看向他。
黑衣人站在檐下看著他。
“屬下接到了一封密信。”他說道。
楚鈞看他一眼。
“給我。”他說道。
黑衣人忙應聲是,恭敬的跪下,將一封密函呈上。
楚鈞伸手接過,打開掃過內容,神情越發凝重。
“竟然這樣…”他喃喃一句。
顧蘊儀坐正身子。
“意之?”她試探喊道,“是誰寄來的?”
楚鈞將信交給她,看向黑衣人。
“殺了。”他淡淡說道。
夜色漆黑,街市上空蕩蕩的,一輛馬車疾馳在其中,濺起泥水。
馬蹄踢踏聲在街巷響起。
“都聯系好了嗎??”馬車里,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老爺你盡管放心,保證萬無一失。”車廂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興奮響起。
“恩。”渾厚的男人說道。
男人的笑聲隨著馬車的顛簸而飄散在夜色里。
馬車很快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小路,沿著小路駛入巷子,在一座院門前停下。
“老爺,我先送你進去。”男人的聲音說道。
“你把信給我。”渾厚男聲說道,“我自己進去找他。”
男人答應一聲,推開門,借著月色將一個錦盒遞過來。
“老爺請務必親手給他。”他說道。
渾厚的男聲再無猶豫,伸手接過,邁步下了馬車。
此時夜雨蒙蒙,他走到巷子深處,一座宅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