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雨和石磊跪地。
石磊滿面淚痕:“林姑娘對我的大恩大德,一輩子也不敢忘,若不是您,我妹妹怎么可能能逃脫那陳四的魔爪??”
顧蘊儀失笑,扶起他們兄妹二人:“不必如此。”
石雨抹著眼淚說道:“這件事還要多謝小姐,如果沒有你,我……哎!”
顧蘊儀擺手:“都是緣分,我只是幫了點微不足道的忙而已。”她看向旁邊站立著的石雨,笑道,“你以后可要好好過日子。”
石雨重重的點頭。
“你們快去吧,外面風雪大,路上慢些。”顧蘊儀催促。
石雨又給顧蘊儀鞠躬,隨即咬唇。
有些為難的樣子。
顧蘊儀見她這樣有些奇怪。
“石姑娘想對我說什么嗎??”
石雨猶豫片刻:“小姐,其實,還有件事……”
聽她這般吞吐,顧蘊儀心中升起一絲警覺。
她微微皺眉,做出認真傾聽的模樣。
石雨低聲說道:“小姐,我想告訴您,您小心點陳四,我這幾日在他的宅子里,好像聽到他跟下人說,您讓莊子上的農戶種植紅薯,是打了他的臉,跟那個陳生商量著,要在你們的試驗田里搗亂……”
顧蘊儀愣住了。
她并不笨,自從知曉陳生之后就一直提防著陳四。
沒想到陳生居然還沒死心。
這皇莊的利潤到底有多大啊。
現在看來,這個陳生確實不簡單啊。
他不僅是有野心,還有本事。
這么說……
顧蘊儀抬頭看著石雨,問道:“所以你擔心,他會找機會報復我?”
石雨點點頭:“是的。”
“你確定沒弄錯?”顧蘊儀再次問道。
石雨鄭重點頭:“我肯定,絕對沒有弄錯,我雖然膽小懦弱,但這些日子觀察下來,這個陳四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次羞辱你的機會,他既然敢說要在你們的試驗田搗亂,就一定會動手。”
顧蘊儀神情肅穆,沉默一刻才緩緩吐口氣。
“那就讓我拭目以待了。”她說道。
石雨還是很擔憂。
“林姑娘你……”她喃喃說道。
話音未落便被顧蘊儀伸手拍了下肩頭。
“我當然知道。”顧蘊儀說道,含笑看著她,“你好好休息便是,其他的事情我會處理。”
陳生坐在屋內,屋門關閉,房間里暖烘烘的。
屋角燃燒著香爐,裊裊青煙升起,彌漫整個房間。
“爺,我,我也是沒辦法,那個顧蘊儀好像知道了我做的一些事情,我,我不敢...”
陳四跪伏著,瑟縮顫抖,渾身戰栗。
“我不信。”陳生冷哼一聲,陰森森看著他,“你別忘記,你答應過我什么。”
陳四叩頭,額頭抵觸地板發出咚咚的響聲。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他磕頭,帶著哭腔說道。
他當然沒有忘記答應陳生的事情。
“小的,小的…..小的,小的只是……小的也沒料到…”
他哭泣哀求,卻無濟于事,反而讓陳生更加惱火。
他猛地站起來,一腳踹過去將陳四踹倒。
“蠢貨,廢物,連區區一個女人都搞不掂。”他罵道。
陳四趴在地上,雙手撐地瑟瑟發抖。
“我……我怕…”他結結巴巴說道。
“滾出去,丟我的人!”陳生喝道。
陳四慌忙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陳四離開后,房間安靜下來。
桌子前站著兩個男仆,都垂首低頭不言不語。
陳四走后,房間里陷入詭異的安靜,只偶爾有茶杯碰撞茶碗時叮當的脆聲響。
半晌一個年長的男仆忍耐不住,抬頭說道:“公子,您不用太急躁,我相信他,陳四一定不會辜負公子您的期望。”
陳生嗯了聲,拿起桌子上的茶盞飲盡。
顧蘊儀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莊子上留了一晚上。
是夜。
她坐在窗前。
看著外面清潤的月光,她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
院子里空蕩蕩,只有遠處傳來蟲鳴聲,伴著微風輕拂而過。
“這世上最可惡的就是人性。”她喃喃說道。
小蓮拿著一件灰鼠皮的披風。
“姑娘坐在窗前仔細凍著了。”她勸說道,“穿著厚些吧。”
顧蘊儀伸手接過披風披上,看著院墻外的夜色。
“你去睡吧,我不冷。”她說道。
小蓮應聲是走了,顧蘊儀依舊坐在窗前,夜風吹來,她的衣袖飄揚。
“算了,還是先去休息吧,明日再看。”她喃喃自語,起身回內室睡覺。
翌日早上,天還沒亮就有吵鬧聲聲從莊子東側飛奔而來,驚得山谷里鳥雀紛飛,驚醒了沉眠的村民。
“發生什么事了?”
“那不是試驗田的地方嗎?”
“好端端的怎么吵成這樣?”
眾人議論紛紛。
顧蘊儀聽到聲音便穿戴整齊。
“怎么回事??”
“林姑娘來了。”
“林姑娘,您快去試驗田那邊看看吧,不好了呢!!”
小蓮跑進來拉著她說道。
不好了三字嚇了顧蘊儀一跳。
“誰不好了?”她問道。
“好像是試驗田那邊的紅薯苗出了點問題,姑娘,您快去瞧瞧吧!!!”小蓮喊道。
試驗田出問題?
顧蘊儀神情變幻,她沒有耽擱匆忙趕去了試驗田。
此時試驗田里黑壓壓的擠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個都是面容緊張。
“你們都干什么呢?”顧蘊儀喝道,掃視一圈。
圍在外邊的人頓時散開。
石磊臉黑如鍋底。
那試驗田的紅薯苗一夜之間竟然全都死了。
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人似的瞪過去。
顧蘊儀走到田地里。
也不嫌棄田里的泥土污了自己的裙角,拿起一根紅薯苗細細端詳,又捏碎了聞一聞。
“怎么回事?”她說道。
“不知道啊,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今早我來查看,就都成這樣了。”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說道,神情惶恐不安。
顧蘊儀皺眉看著這些紅薯苗,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紅薯苗顯而易見是被人下了藥,所以才枯死了。
石磊頹然蹲在顧蘊儀跟前,抱著頭:“林姑娘,都是我的不是,沒有看顧好。”
顧蘊儀看向他,神情冷凝。
“不是你的錯。”她說道,“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況且這紅薯苗已經長了一年,這段時間也沒出現過異狀,你又怎么能猜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