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帶著顧蘊儀緩步走進來。
作為楚鈞身邊的護衛,他的氣場還是很強的。
這樣的存在走入縣衙,讓縣衙內的人頓時鴉雀無聲。
顧蘊儀掃過屋子里的人。
各個綾羅綢緞,珠翠滿堂,但此時此刻都像鵪鶉般縮著肩膀。
縣丞率先拱手施禮。
其他人才回過神跟著施禮。
顧蘊儀沒有理會,只管徑直走向最中間端坐的男子。
王永被十五拎起來扔出去跪伏在地。
王永的夫人哭哭啼啼的拉著王永要站起來。
“你要做什么?我家王大人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動刑啊。”她凄厲的喊道。
十五冷著臉,丟出來一份文書。
縣衙里的人頓時嘩啦散開。
那文書上正是王永貪贓枉法的證據,其中不乏受賄、欺壓民眾,強搶婦女,甚至有一樁案子竟然涉及謀殺。
縣衙的諸人駭然變色,尤其是看到王永瑟瑟發抖,面如金紙。
“我沒有..”王永哆嗦著解釋。
十五冷聲道:“這是你自己承認的罪狀,還想抵賴嗎?”
王永忙抬頭,臉色陰寒:“誰知道你這是不是真的,萬一是你們污蔑本官呢。”
“我們污蔑你?”十五冷笑,“你這些年做的事我們全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他一早就調查清楚了。
這個王永還在負隅頑抗。
“胡說八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他咬牙喊道。
顧蘊儀噗嗤笑了。
“你行得正坐得端?”她說道,“既然你沒有做,你怕什么?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你要是再誣陷本官,我一定要奏明皇帝治你的罪。”王永咬牙瞪眼威脅道。
顧蘊儀哈哈笑了。
“你還想見皇帝啊?”她說道,一面嘖嘖搖頭,“哎,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十五也忍不住露出譏諷的神情,看著這個蠢貨。
“你要是有膽子的話,盡管去吧。”他說道。
那王永也冷靜下來。
他絕對不能承認。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顧蘊儀二人。
“你們休要污蔑本官,我行的正坐得端,何懼見皇上。”他說道,一面邁步就往外走,“把這兩個危言聳聽的人給本官抓起來。”
十五和顧蘊儀站著沒動。
“抓啊。”顧蘊儀笑吟吟說道。
王永轉頭看她:“來人啊把他們抓起來。”
衙役們聞言猶豫,雖然顧蘊儀手持岐王的信物,但畢竟還未確認。
“王大人。”十五忽的開口了,“你可知道這是什么?”
說著伸手拔刀出鞘。
雪亮的刀刃映照著王永的臉,王永頓時僵硬在原地。
這刀他太熟悉了。
當初岐王在西北大勝,便是用的這刀砍掉了西境王的腦袋。
王永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心肝亂跳。
“我,我,我不知道。”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他當然不會承認。
十五收刀插入刀鞘,神情肅穆。
“王大人,您這是畏罪潛逃了嗎?”他說道。
其它的官員也認得那把刀。
就是楚鈞的刀。
十五看著這些官吏們的表情,嘴角浮現微嘲。
“你,你胡說!”王永吼道,旋即又擠出一絲笑容,“這上面的事情,本官沒有做,怎么會有罪呢。”
“王大人,還不肯承認?”十五反問道。
王永張了張嘴。
“我,我是,我…”他結結巴巴半晌沒說出來,猛地一跺腳,“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一面說一面轉身就跑。
十五冷冷一笑,一甩袖,幾個兵士便撲了出去。
那是岐王的人,十五一早就把人帶了過來。
他不會單槍匹馬帶著顧蘊儀來此。
那些人都是精銳,一早便是包圍了整座府邸。
此時沖上來,將縣令等人按倒捆綁。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王永喊道,試圖掙扎,“我要告御狀,我是冤枉的…”
十五沒有再理會他,而是抬頭看著廳外已經聚集的百姓。
“各位鄉親父老。”他朗聲喊道,環視四周,目光森嚴,“這縣令貪贓枉法,濫用職權,魚肉鄉里,我等今日特意奉命捉拿歸案,待陛下處置。”
他說罷再次舉起手中的信,神情悲憤,似乎極其痛心疾首。
院子里響起嗡嗡議論。
“天呀,這王大人真的做過這種事…”
“他平時就喜歡收錢。”
“不止他,這縣丞大人也…”
議論聲越來越多。
“好了。”十五喝斷眾人的議論,沉聲說道,“大家都散了,這件事我們王爺自然會給大家個公道。”
這個公道自然不需要他們給。
眾人紛紛應聲是轉身離去。
十五轉頭看顧蘊儀。
“小姐。”他恭敬的喚道。
顧蘊儀點點頭,看著他擺擺手。
“好了,都散了。”她說道。
十五應聲是,帶著兵士們退出了縣衙。
縣衙大門砰的關上,街道恢復了安寧,圍觀的百姓們卻久久沒有散去。
“你們說…這王大人真會被砍頭嗎?”有人低聲問道。
“這是必然。”另一個人篤定說道,“他這些年貪墨不少,這次又害死了人,陛下哪里會饒過他。”
“這王大人怎么這么糊涂啊。”
“他這不是糊涂,這叫狗急跳墻。”有人低聲說道,“他這些年仗著手中的職務,不知道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壞事,這一次恐怕真的完蛋了。”
“這個王大人真是該死。”
大家罵罵咧咧的散去了,留下的其它人則是面面相覷。
這件事實在是讓他們震驚,他們從來不曾聽說過。
但偏偏這樣的荒唐事卻在他們眼前發生了,這讓大家不得不信服。
顧蘊儀看著他們,似笑非笑:“你們若是有什么虧心事,也早點說出來吧,不然要是被查到,可就...”
她的話音未落,人群里忽的冒出來幾人。
“別,別,這位姑娘,我們是被逼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們跟王大人沒關系。”
他們跪伏在地,哀求涕零。
“王大人讓我們辦的事我們真不敢做…”
他們說道,將王永指使他們干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連他們如何與王永私通都一并招供,說的唾沫橫飛,引得旁邊路人紛紛側目,以為發生什么大事了。
顧蘊儀神情淡然看著他們,并沒有打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