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吞咽下藥湯的模樣，顧蘊儀的眼眶再次紅了起來。
好好，終于能救過來顧蘊歡了。
可是這喜悅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發現妹妹的身體正漸漸變冷。
顧蘊儀臉色煞白，她顫抖著將手貼到妹妹的臉頰。
滾燙的溫度傳來。
可是顧蘊歡的身子卻越來越冰涼。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這樣的顧蘊歡讓顧蘊儀覺得心慌：“歡兒，歡兒......”
顧蘊歡仿佛根本聽不到她的呼喚。
顧蘊儀心里忽然涌上一陣莫名的恐懼感。
她想要叫醒妹妹，可是喉嚨像堵塞了一般，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這種恐懼的情緒讓她渾身冰涼，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猛地跌坐到椅子里。
怎么回事，哪里出了問題。
她想不明白。
隨后她一下子驚醒，是了，那些訓練有素的死士都會有不適的癥狀。
顧蘊歡一個小孩子，抵抗力又弱，突然遭遇這種病癥，自然反應會強烈許多。
顧蘊儀深吸一口氣。
“來人，準備好烈酒和熱水，我要守著蘊歡，等她醒來。”
“是。”
丫鬟們應聲，趕緊去準備。
顧蘊儀則握住妹妹冰涼的小手，眼淚一直往下掉，哽咽道：“歡兒，別睡了，姐姐陪你，咱們一起熬過去，以后就不會痛苦了。”
“歡兒，別擔心，姐姐會保護你的。”
顧蘊儀握著她的手，一直觀察著妹妹得情況。
顧蘊歡的情況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臉色恢復紅潤，脈搏穩健。
而不好的時候，臉色慘白，全身發冷。
顧蘊儀的心也跟著一沉再沉。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時候。
顧蘊儀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確的？
可是這個念頭剛冒出腦海，她立即否決掉，然后堅定的認為：絕不放棄。
就算是為了歡兒，她也必須要堅持下去。
她相信老天爺不會真的對蘊歡狠心，總會留條活路。
顧蘊儀這么堅持著。
她不眠不休，整夜都陪伴著妹妹，寸步不離。
到了半夜，顧蘊歡突然渾身抽搐。
顧蘊儀當機立斷拔掉妹妹身上的所有銀針，然后給她灌了一口烈酒。
烈酒入腹，嗆得顧蘊儀咳嗽不止，眼淚橫流，她依然緊緊握著顧蘊歡的手，生怕松開一分鐘，妹妹就會消失一般。
她一定會等到妹妹痊愈的那一天！
她相信自己。
清晨，陽光從窗欞照射進來。
床榻上的顧蘊歡慢慢睜開雙眼。
她的目光空洞，看著房梁發呆。
隨后她一下子驚醒。
看向床上的顧蘊歡。
顧蘊歡現在的臉色好了許多，只是仍然很白，看起來有些憔悴。
顧蘊儀松了口氣。
顧蘊歡鴉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顫抖。
似乎是要醒來的征兆。
顧蘊儀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她的視線牢牢盯著妹妹，不肯錯過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顧蘊歡的臉上有些茫然。
她眨巴著漂亮的杏眸，一臉疑惑。
顧蘊儀忍不住笑出聲來。
“蘊歡，你醒了。”
顧蘊歡的瞳孔瞬間收縮了一下，她抬手撫摸自己的臉。
觸手的觸感是柔軟的。
“姐，這是在做夢嗎？”她的嗓音有些嘶啞。
顧蘊儀輕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這不是夢，你好了。”
她拉過顧蘊歡的手。
顧蘊歡順勢抓住她的手指。
兩人的指尖相觸，顧蘊儀覺得掌心一暖，然后她發現自己的眼睛也濕了。
顧蘊歡怔忡良久，才喃喃道：“我好了？”
顧蘊儀欣慰的笑著點點頭：“嗯，好了。”
顧蘊歡抿抿唇，眼淚奪眶而出。
“哇..姐姐，我好怕啊，嗚嗚嗚嗚....”
她撲倒顧蘊儀的懷里哭泣起來。
顧蘊歡長這么大，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
她摸著自己的小臉蛋，雖然天花消了不少，可那些痘痘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下去的。
她真怕再也見不到姐姐。
顧蘊歡抱住顧蘊儀，哭了許久。
最后顧蘊歡停止了哭泣。
她抹了一把眼淚：“姐姐，我好啦，以后你都會在我身邊嗎？”
顧蘊儀含淚點點頭。
“嗯，姐姐會一輩子都陪著你。”
顧蘊歡重新綻放出笑容。
“那太好了。”
顧蘊儀望著她的小臉，忽然皺眉道：“歡兒，我跟你說，你臉上這些痘痘，無論再癢，也不許拿手抓知道嗎？？不然這會留著一輩子的。”
見到姐姐這么嚴肅的樣子，顧蘊歡點點頭，她乖巧的答應。
小孩子也是愛美的。
她強忍著癢意，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姐姐，我，我餓了。”
“好，我馬上去吩咐廚房準備吃的。”
顧蘊儀站起來。
剛邁出一腳，腳踝處忽然鉆心刺骨的疼痛襲來，讓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啊——”
顧蘊儀驚呼一聲。
“姐姐！”
門外的丫鬟聽到動靜沖了進來。
“顧姑娘，您怎么了？”
顧蘊儀的額頭上滿是汗珠，面色蒼白，她咬牙忍耐：“我沒事。就是腿麻了，不要緊。”
“奴婢扶您到床上去吧。”
顧蘊儀搖搖頭：“我自己走。”
她咬咬牙，慢慢的爬起來，走到桌前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
“姐姐，你的腿怎么了？為什么會麻呢？”顧蘊歡有些奇怪的問道。
顧蘊儀揉著酸麻脹痛的腿：“守了你一夜，麻了，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哦，原來是這樣。”
顧蘊歡恍然大悟，同時更加愧疚。
“姐姐，都怪我，耽誤你休息，你快躺到床上去吧，我不打擾你了。”顧蘊歡說完開始咳嗽。
她大病初愈，臉色其實還是有些差。
顧蘊儀笑笑：“沒事，我好了，我去給你做點清淡的吃的，也告訴父親母親。”
“好呀，謝謝姐姐。”顧蘊歡甜甜的道。
“傻瓜，你是我妹妹，說什么謝。”
顧蘊儀笑罵，隨后轉身朝門口走去。
門口寧澄一直在等著，見到顧蘊儀出來。
連忙上前：“好了？？”
顧蘊儀點點頭，如釋重負的深呼一口氣：“好了。人痘之法有效，再配上芨芨草，治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寧大哥，還要麻煩你在朔望城推廣了，還有通知一下我爹娘，我妹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