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兩個做賊心虛的人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小孩子？”
聽著聲音有些陌生。
瑞雪怔了怔，提起的一口氣，又松了下來。
“你是誰？！”
他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提起照亮的燭火，往前送了送，在昏暗的光影中辨認來人的模樣。
對方用胳膊擋住了臉，但它還是從衣著身形，認出眼前這個人是昨天救上來的老漢。
“你怎么在這兒？”
瑞雪危險地瞇起了眼睛。
“倉房重地你這個外人是怎么進來的？”
雖然氣勢很足，但奶娃娃的模樣，實在是沒有什么威懾力。
老漢眨了眨眼睛，更多的感覺到荒唐。
他指了指瑞雪，遲疑地道：
“你這個小孩不也進來了？”
“……也是。”
瑞雪尷尬地撓了撓頭。
下一秒，它的耳朵微微一動。
“啪啪啪……”
隱約的腳步聲從長廊的盡頭傳來，輕地就像蟲蟻爬過。
沒有人會這么走路，除了慕容雅雅身邊的冷臉跟屁蟲。
瑞雪臉色變了變，連忙邁著小步子，跑出倉房。
臨走時，還不忘提點老漢兩句。
“不要把本仙君來過的事情告訴別人！”
它呲了下虎牙，威脅道：
“要是亂嚼舌根，就把你丟到海里去！”
“……”
看著瑞雪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老漢收起臉上憨傻的表情，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看來得加快速度了。”
……
轉眼又過了一夜。
依舊是萬里無云、風平浪靜。
站崗的少年們靠著欄桿，在午后灼熱的陽光下，昏昏欲睡。
其他人也是一副懨懨的模樣。
似乎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
時間轉瞬而逝，到了血紅的余暉染上海面，象征開飯的鑼響震蕩開來。
“咚——”
“咚咚——”
足足三聲。
“發月供了——”
隨著一聲高呼，都爭先恐后地跑過去，搶奪前排。
作戰勇猛爭不上，還怕爭不上搶飯第一嗎？
少年們一手一張麥餅，一手一塊肉干，有的人嘴里還叼著顆酸橘，味蕾的刺激下嘴眼歪斜。
片刻后，最先吃完飯的躺在甲板上曬太陽，一個兩個閉上了眼睛，神色放松，姿態懶散。不多時，就響起了整齊的鼾聲。
與此同時，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順著狹窄的樓梯下了倉房。
瘦削的身影被燭火拉得長長的。
下一秒，他高舉手中的砍刀，重重地砸在船板的薄弱處。
一下！兩下！
……
不知砸了多少下，砸出了一身熱汗，船身才生出一道裂口。
“噗哧！”
是從海底傳來的聲音。
巨大的壓力懟在裂口上，幾乎就在一瞬間把細小的裂口開成大洞，海水從中倒灌而入。隨之出現的還有一道道叼著刀刃的身影，剛上來就瞪著如狼如虎的眼神，四散進入船艙。
老漢守在裂口處，見沒有人再上來，眉心皺成了“川”字。
他隨手抓住一人，求證道：“后面沒有人了嗎？只有三十人？”
那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他，用不太流利的官話說道：
“不過是一幫小孩子，三十人都嫌多。”
一邊說一邊比劃著長劍，眼中的傲慢都快噴涌而出了。
聽到這話，老漢翻了個白眼。
三十人對陣三百人，足有十倍的人數差距，虧得他們想得出來。萬一有什么閃失，蒙汗藥沒有起作用，壓也能壓死他們。
家里老婆孩子熱炕頭，他還不想給這幫倭賊陪葬！
想到這里，老漢更氣了。
他指著那人的鼻子，狠狠地罵道：“呸！你個傲慢愚蠢的浪人！”
對方雖然挺不太懂，但也能憑借老漢的語氣，知道是在罵自己。
瞬間火氣上頭，罵了兩句倭國話，亮起了刀刃。
“……”
老漢表情陡然一僵，接著討好地擺了擺手。
……
倭國人沖出船艙，見所有人躺在甲板上，睡得如同死了一般。
連僅存的那點謹慎，都被即將勝利的喜悅沖散了。被沖昏了頭腦的浪人，都沒仔細確認一番，就吹響了號角。
隨著，遠方隱約顯現出船只的輪廓，白虎旗也被摘了下來，換上了代表倭國的升日旗。
老漢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跟著浪人排成一排迎接倭國首領登船。
片刻后，兩艘船間搭起踏板，一道體格健壯的絡腮胡子男人在手下的簇擁下，踏上了白虎號。
他的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不悅地瞇起了眼睛。
對著老漢就道：
“姑娘呢？”
聽到這話，老漢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后而想起倭國頭領的癖好。
“這……”他轉了一圈，合理地推測，“應是在臥房里。”
接著，討好地笑了笑。
“就等著首領過去享用。”
聽到這句話，首領滿意地點了點頭，捋著胡子，笑得一臉猥瑣樣。
“你要找的人在船長室里。”
就在這時，突然有道稚嫩的奶音打破一派和諧的氛圍。
眾人皆是一驚。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不到腰際的胖娃娃，抓著一根比自己還高的烤羊腿，啃得滿臉都是油水。
他在一眾冷冽的目光下，把最后一口肉咬進嘴里，然后把手中光禿禿的羊腿一扔。
“啪！”
砸在躺倒的人身上，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悶哼，肩膀也跟著聳動了一下。
然而，浪人們只顧著注視突然出現的小娃娃，誰都沒有留意那點異樣。
“哪里來的小娃娃？”
倭國首領眉頭緊鎖，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馬上就有一人出列，壞笑著靠近瑞雪，操著不太熟練的官話：
“小娃娃，跟叔叔走吧。”
瑞雪抬起小腦袋，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
“好啊！”
他摸了摸小肚子，用純真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但我好餓，餓得都走不動……吼！”
說到最后，奶音突然扭曲起來，變成一聲虎嘯。
從頭頂顯現一道巨大的猛虎虛影，血盆大口直沖浪人。
“噗哧！”
宛若熱水袋爆炸的聲響。
浪人攔腰折斷，鮮血四濺。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嚇蒙了。
他們呆立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
“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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