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曄只有父母雙亡,家徒四壁、孤苦伶仃。
莫說吸納靈氣修行,就連吃一頓飽飯,都是個問題。
可生在文淵大陸,是他的幸事,也是他的不幸。
所謂幸事,便是凡文淵大陸,人人均有書觀。
修士,可通過讀書來明天下大道,煉化大陸上的丹青之氣,踏入修行路,逆天改命。
而凡人,也可通過讀書來考取功名。
雖凡夫俗子只有百年壽數,但居廟堂之高,位極人臣,未嘗不是一大幸事。
孫曄有著遠超所有人的聰慧,所謂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那都是基礎性操作。
透過字里行間,明晰世間大道。
甚至旁征博引,舉一反三,直指大道本心,這才是孫曄的真本事。
從一出生起,孫曄便有文道氣運加身。
別人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十歲出口成章。
他孫曄一歲識萬字,三歲便可出口成章,五歲時所著文章便可引得天地共鳴。
滿腹學識的他,莫說參加科舉,考個功名,就是以術入道,踏上修行路,也未嘗不可。
他有這等天賦,也有這個實力。
可偏偏造化弄人,他沒有這個機會。
家中世代為奴,奴仆出身的他莫說踏上修行路,就連參加科舉的機會都沒有。
文淵大陸確實是人人可讀書,但卻不是人人都有考功名的機會。
一日為奴,終身為奴。
一人為奴,子子孫孫、世世代代為奴為仆。
奴仆出身的孫曄,注定永無出頭之日。
連科舉都參加不了的他,就更沒有機會接觸那些修仙的法門了。
雖有文道氣運加身,但手無縛雞之力,連謀生都難,莫說大富大貴了。
好在有滿腹學識,能寫的一手好文章,被當地豪紳看中,花錢買回去給自家小姐當個先生。
溫飽問題雖解決了,但身為文曲星轉世下凡的孫曄,又豈能甘心一輩子平庸。
生于文淵大陸,有文道氣運加身,他本可一飛沖天,可苦于修仙無門。
有些東西從出生便已注定,即便后世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改變。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孫曄心中萬丈豪情也被一點點磨滅。
踏上修行路,得道成仙,他已是不敢想。
能擺脫奴籍,考個功名,便算是光宗耀祖,不枉此生了。
即便是這一小小的心愿,于他無權無勢的孫曄來說,何其艱難?
他不知在肥頭大耳的老主子面前跪了多少次,磕頭磕得鼻青臉腫,只求主人還他賣身契,允他參加科考。
他不止一次立下重誓,等考取功名后,必傾其所有,千恩萬謝。
他孫曄所求,不過是一個公平的機會。
可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能成為當地豪紳的,又有幾個是軟心腸?
每一次跪求,換來的都是一頓鞭子。
孫曄被打得遍體鱗傷,扔進雪地里等死。
當真是活得不如一條狗。
一次!
兩次!
......
十次!
......
百次!
......
都說水滴穿石,可一塊石頭又豈能被捂熱?
十多年間,孫曄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
他只知道,每年科舉前夕,他都會跪在那個大腹便便、目不識丁的老主子身前,乞求。
然后無一例外被打得遍體鱗傷,無情的丟棄在雪地里茍延殘喘。
可這世界充滿不確定性,這奇跡,他孫曄終究是等來了。
沒敢動老主子,卻感動了老主子家的千金小姐。
他教她識文斷字。
她便一次次護他周全。
她欣賞他的風骨。
仰慕他的學識。
鐘情他的才華。
而他孫曄呢?
在發現小姐對其暗生情愫后,便心生一計,圍魏救趙。
情詩、情書、情話。
反正不要錢,以他孫曄的學識,張口便吐,信手拈來。
在他這位窮酸書生的連番攻勢下,千金小姐徹底淪陷。
半推半就之下,兩人終究是行了那逾矩之事。
本以為有了夫妻之實,再加上千金小姐對他愛的死心塌地。
大腹便便的老家主再怎么無情,也會削去奴籍,讓他孫曄當個上門女婿。
即便是入贅,即便是沒有尊嚴的活著。
他孫曄都不在乎。
只要去了奴籍,他便可參加科舉,奪得狀元郎的身份,金榜題名。
可看穿他詭計的老家主,寧可把千金小姐逐出家門,也不愿給他孫曄脫去奴籍。
千金小姐雖出身名門,卻沒有一絲嬌慣之氣。
心甘情愿被逐出家門,也要與他孫曄長相廝守。
日子雖過得清貧,但溫飽不是問題。
茅草屋雖既不能避風,又不能擋雨,但家有嬌妻,這日子便有了盼頭。
日日清湯寡水,昔日千金大小姐卻從不叫一聲苦、喊一聲累。
那不沾陽春水的十指,在終日勞作間也變得粗糙起來。
田間收起來的糧食,織布機下放出來的布匹,全都換了銀兩,為孫曄買書。
便是寧可她自己累些,也不愿孫曄干一絲粗活、累活。
在這位千金大小姐看來,孫曄腹有詩書氣自華,怎可干這等粗鄙之事?
以往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倒成了奴婢。
真正的奴仆孫曄,倒是翻身當了主子。
身份的轉換,日子的好轉,并沒有撫平孫曄那顆躁動的心。
他一生都不愿居于人下,做夢都想著那等金榜題名之事。
至于踏上修行路,化凡為圣,更是日日夜夜出現在他夢中。
錯過了一日又一日,錯過了一年又一年。
等到十年一屆的文淵大會即將舉辦時,孫曄知道,這一次他不能再錯過了。
在妻子面前長跪不起,鼻涕眼淚一把接一把,終是把妻子說動了。
讓妻子打著回家訪親的由頭,在老主子手里偷來自己的賣身契。
當眾撕毀賣身契,從此擺脫奴籍的孫曄,距離成功更近一步。
可此去摘星閣千里迢迢,光是雇馬車、一路吃住都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日日輾轉反側,苦思無果。
直至有一日,孫曄把妻子騙到一處鶯鶯燕燕之地。
在老鴇的鄙夷聲中,孫曄爭得面紅耳赤,最終商定十兩銀子把妻子賣給怡紅院。
等妻子反應過來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換來的,只是一紙休書。
離開故鄉前,孫曄一把火燒了遮風擋雨的茅草屋。
于他而言,除了在文淵大陸上奪魁外,再無其他生路。
為了叩開仙門。
為了逆天改命。
為了榮華富貴、長生逍遙,他孫曄沒有什么不能舍棄。
終于!
一路跋山涉水,穿越魔獸森林,遭遇山賊土匪,九死一生,立于摘星樓。
回顧往昔,以酒作詩,他文詞泉涌,下筆如有神助。
一路過關斬將,以凡人之軀,在百萬人中脫穎而出。
其所著文章,引天地共鳴,勝過一眾圣人與大帝,拔得文淵大會頭籌,奪得狀元郎。
整個文淵大陸上的丹青之氣都被其引動,化作一條條金色的巨龍,瘋狂的涌入其身軀,為其逆天改命。
十道!
百道!
千道!
萬道!!
文道氣運徹底復蘇,吸收了萬道丹青之氣的孫曄,終于展現出文曲星的恐怖天賦。
本是肉體凡胎的他,以書入道,瞬間突破鍛體秘境、煉氣秘境.......
一路勢如破竹,直至邁入帝境。
化凡脫俗,立于人道之巔。
感受到臺下百萬生靈那激動、驚艷和崇拜的眼神,孫曄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甚至連岑夫子、丹丘生兩位至尊,都被他所驚動。
他孫曄,終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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