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小隊長，也說說看法吧。
你們對自己的隊里的社員情況最清楚，有沒有好的推薦人選？”李大吉環顧了四周，示意讓各個小隊長發言。
第一小隊長的李鐵牛沉吟著開口，“我推薦我們小隊的李河兄弟。
他們孔武有力，平時都是能拿10個工分的能干社員。”
“我選我們小隊的李鋒，他踏實肯干，吃苦耐勞。”第二小隊長李福舉手說了一個自己中意的名字。
“那我推薦張新榮，他是平時干活僅次于顧宴的小伙子。”第三小隊長張玉林說道。
“我推薦我自己或者張二蛋……”張亮琢磨了半天，還是將自己的名字加到了里面。
李鐵牛皺著眉頭，沒等張亮說完，就打岔道，“張亮，你還是別推薦了。
把寶貴的機會留給更有能力的社員好了。”
“嘿嘿，就是啊張亮。
不是我們瞧不起你們第四小隊，整個就一磨洋工小隊，連個掙滿工分的人都沒有，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李福譏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們小隊，沒有賺10個工分的人？！”張亮想起今天登記的10個工分，那個新來的知青叫什么來著？
李福斜著眼睛挖苦道：“你說啊？誰啊？你可別告訴是你自己，你拼命干才最多9個工分好嗎？
張二蛋就更扯淡了，他一個未成年，死活也就是8個工分，你吹牛也不整點靠譜的？”
張亮被擠兌的臉色通紅，他想起來那個知青是叫楚恬楚知青，剛想脫口而出。
又想起了，她掙了10個工分的情況，并不是他親眼所見，只是貴香嬸子從旁佐證。
要是大伙問起來，具體的他根本說不出一個子丑寅卯啊！
不免又有些泄氣，但萬一是真的呢？
這些年，真是被李家村這些狗日的擠兌完了，他真想揚眉吐氣一把。
一個合并到他們張家村的外來戶，有啥好神氣的，不就是有個賊精的大隊長嗎？
“那張玉林，你明天就再看看，你們第三小隊能不能再出一個人。”張志田及時插言，也算是給張亮暫時解了圍。
他們張家村的必須占兩個名額。
“是，支書。”張玉林忙應道。
“那今天就先這樣吧，也到了飯點了，都回吧。”張志田向眾人擺擺手。
“那行，老支書，我就先回了，有事明天再說。”李大吉率先起身，他走的時候給了李會計一個眼色。
李會計不得不起身。
“成。”張志田又吸了一口，已經不出火星子的煙袋鍋。
李福邁著外八字從張亮身邊經過的時候，還哼笑了一聲，仿佛在說他不自量力。
張玉林走出門口前，拍了拍張亮的肩頭，似是安慰。
李鐵牛沖張志田點了一下頭，就忙快步出了大隊部。
“李會計，我讓你辦的事怎么樣了？”李大吉淡淡開口。
“都辦了。”李會計含糊一句，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一拍額頭，“對了我都忘記問他們要糧食袋了，那啥大隊長，我先走了啊。”
李大吉看著這老小子毛毛躁躁的，皺了一下眉頭，想說什么，但看到后面李鐵牛，他走到一處沒人的空曠地界。
李鐵牛看周圍沒人，索性小跑兩步上前，笑著說：“大隊長……”
“嗯，鐵牛，你今天的事，就辦的不錯。”李大吉壓低聲音，臉上終于有了點笑模樣。
李鐵牛笑著撓撓頭，小聲開口，“都是大隊長教導的好，那接下來……”
“估計張家村那邊，選不出什么出挑的人了，就按照原計劃行事即可。”李大吉沉吟道。
“那我知道了，大隊長。”李鐵牛憨憨一笑。
“鐵牛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李大吉拍拍他的肩膀。
“謝謝大隊長看重。”李鐵牛真心實意道。
…………
“支書！”
張志田聞言嚇了一跳，煙袋鍋差點掉在地上，他以為人都走光了呢。
沒好氣的罵道：“你咋還杵在這？這么晚了不回家吃飯，想啥呢？”
“你不也沒有走嗎？”被吼了一嗓子，張亮有些訥訥道。
“你小子還管上老子了？”張志田囊了他一句，又沒好氣道：“咋還不家去？待會你老娘就該找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劃開火柴點上了油燈。
“我……我有事說……就是……”張亮鼓起勇氣，打算一吐為快。
他想好了，這事先匯報上去，讓支書有個譜。
等明天再拉著他到楚恬的地頭，現場觀察一下不就行了？
“啥事？沒在你們小隊選人的事啊？”張志田打斷他，語重心長道：“張亮啊，我知道你也想為這事出力。
但他們李家村的有一點說的對，你們那小隊確實都在磨洋工啊。
與其自取其辱，讓他們把這個名額奪過去，還不如在咱們的第三小隊再選一個了……不過，你也別灰心……”
“哎呀，叔，咱們就先別說磨洋工的事了！
我是想說，我們小隊有人能勝任！”張亮聞言噎了一下，忙打斷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你們小隊誰能勝任？！是那些就知道張家長李家短的老娘們兒，還是帶干不干的半大小子？！”張志田本來想委婉的勸說一下，畢竟初衷是好的。
但這家伙胡攪蠻纏上了，他就不能慣著他了。
“哎呀，我是說我們小隊有個人，一頭午就能掙10個工分！
她一定可以勝任公社舉行的割稻子比試，也能為咱們大隊重新拿回公社補貼！”張亮怕話題再跑偏，半夜也掰扯不清楚，忙一口氣把話都說完了。
“哈哈哈！”張志田被氣笑了，這小子竟然都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笑完后，罵道：“你小子趕緊給我滾回家吃飯去，別在這胡說八道了！小心我拿鞋底子抽你！”
“哎呦我的好支書啊！你咋不相信我呢？我說的是真的啊！”張亮急道。
“一頭午能掙10個工分？！
比全村的壯勞力都厲害？！
誰要是一頭午能掙10個工分！
我腦瓜子摘下來給他當球踢！
你這個小隊長也別干了，直接換他好了！”張志田拿煙袋鍋子指著張亮道。
張亮：“……”
怎么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自己挖坑，自己躺平，自己跪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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