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抱到床上道:“你早些休息吧。”
他說完欲走,師折月卻拉著他的手道:“你今晚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燕瀟然:“……”
若是其他女子對他說這種話,他會覺得這是一種暗示。
可是她對他說這種話,他知道她不過是又想他為她續命。
他心里不自覺地生出了幾分煩郁,扭頭看了她一眼。
他這一眼絕對不溫和,師折月對上他的這記眼神終究有些心虛,她又把手縮了回去。
她輕聲道:“我沒其他意思……”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自己都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她只得又道:“我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破了白稚仙的術法。”
“否則他若是再次打上門來,我不能行動,會很吃虧。”
燕瀟然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屋子里暈過去的婢女抱出了房間,然后把門鎖上。
他在師折月的床畔坐下,問:“要怎么做?”
師折月看向他,他的表情十分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他雖然沒有說不愿意,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大寫的不愿意。
她想想他這副樣子,她要是和他有什么親密一點的舉動,那都是對他的褻瀆。
她擠出一抹淺笑:“那個道術我覺得應該也破不了白稚仙的術法。”
“我覺得今晚就算了,我明天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燕瀟然看出了她窘迫,長睫半覆,眼里有些自嘲。
他就知道,她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是會愿意和他親近的。
兩人之間,保持著距離,才是最合適的相處方式。
他站起來道:“我今夜在外間守著,公主有什么事情喊我便是。”
他說完欲走,師折月一把拉住他的手,他回頭看她:“公主還有什么事嗎?”
師折月厚著臉皮道:“我覺得你與其在外面守著那么費勁,不如就在我房里守著好了。”
她見他看過來,她的聲音也更小了幾分:“我的床可以分你一半……”
燕瀟然站在床前在想,他們之間做下的這些事,和尋常夫妻都不差什么了。
可是……
他問她:“我今夜若不在,公主會死嗎?”
師折月搖頭,他淡聲道:“那等公主快死的時候再來找我。”
他說完扭頭就走。
師折月:“……”
他把話說到這一步,就算她臉皮再厚,她也沒辦法再去拉他的手了。
她心里有些沮喪:“果然,他非常討厭我,并不愿意和我親近。”
燕瀟然是跳窗走的,她不知道他今夜要在哪里過夜,又是在哪里守著,她心里有些發愁。
他那么排斥她,她以后要占他便宜的時候,怕是都會更加心虛。
他們之間往后要怎樣相處?
她往后怕是真的只有快死了的時候,才能去找他了。
她鬧了這么一出,此時也沒了睡意。
她索性從床底下拉出符紙和符筆,畫一些符有備無患。
燕瀟然并沒有走遠,就在她的窗下站著。
她的影子投窗上,他能看得出來她是在寫寫畫畫,估計是在畫符。
夜露緩緩降下,打濕了他額前的發。
他自嘲一笑,在心里道:“我到底是在期盼著什么?”
“盼著她說她喜歡我,愿意和我在一起?”
“還是盼著她對我生出不該有的情緒,我們一起受煎熬?”
很明顯,這兩個答案都不適合他們。
他知道,她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們之間原本也不適合喜歡這個詞。
師折月畫符畫到子時過半才歇下,而燕瀟然則直接在她的窗下站了一整夜。
第二天師折月是被燕年年抱出房間去用早膳的。
師折月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沒有看見燕瀟然,想問又不好問。
她知道其實她頂著這個身份是能問的,但是她終究心虛。
燕王妃對她身邊的婢女道:“你吩咐廚房,讓他們中午做瀟兒最喜歡吃的菜。”
師折月有些好奇地看向燕王妃,燕王妃輕笑著道:“今日一早瀟兒便去找蘇相了。”
“燕王府是以武立身的,如今皇上一直沒有旨意讓瀟兒襲爵,瀟兒說也不能光在這里等著。”
“雖然說如今瀟兒還在守孝,不能為官,但是襲爵終究是可以的。”
“蘇相一向得皇上器重,若能得到他相助,對瀟兒襲爵之事必定是有幫助的。”
師折月記得燕王去世時,蘇相是朝中少數過來給燕王送行之人。
她便道:“原來是這樣,蘇相一向仁義公正,又與燕王府交好,必定會幫著想辦法的。”
她進宮的時候,其實旁敲側擊過昭明帝對于燕瀟然襲爵的事情。
昭明帝雖然沒有要繼續追責燕王府的意思,但是對于燕瀟然襲爵之事,明顯不是那么支持。
所以在這個時候就需要想些辦法。
師折月之前也曾想過要讓辦法讓燕瀟然盡快襲爵,如此一來,燕王府才不會那么被動。
只是這段時間被燕瀟然氣運被奪之事纏住,一直沒有時間去處理這件事情。
老太君嘆氣:“這事不好說,一切都得看圣意。”
用完早膳后,燕年年便又將師折月抱回了房間,她繼續畫符。
如此過了三天,師折月都沒有見到燕瀟然。
燕瀟然找蘇相打探襲爵之事,蘇相沒有明著給他答復,反而跟他說了另一件事:
寧國公在上朝的時候,又提起了燕王戰敗的那件事情。
他一再強調不管燕王是因為什么原因戰敗的,敗了就是敗了,就得受罰。
且受罰這事也不能因為燕王已經死了,就不再追究。
蘇相的這番話,讓燕瀟然的心里十分了解。
他上次和師折月去寧國公府毀了他們的陣法后,他們對燕王府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此時寧國公重提這件事情,便是想要借昭明帝的手,將燕王府徹底抹去。
只是這一次,昭明帝卻沒有直接應允,和之前的態度有些不同。
蘇相覺得,這件事情是有些轉機的,別的不說,光是昭明帝展現的態度,并不太想追究這件事情。
他有這樣松動的信號,燕瀟然想要襲爵,只要時機妥當,不見得完全沒有機會。
而在此時,宮里又派人來請師折月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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