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梭，光陰如過客。
一年后，老道士再度興奮的望著眼前盤膝而坐的蕭無涯道，
“徒兒，今日你終于踏入先天之境，放眼天下，能在十五歲達到先天境者從古至今未有聽聞，你可稱最年輕的宗師。并且你根基穩固，毫無虛浮之態，你已超越歷代先賢，今日可以下山了。”
面對老道士的再次夸獎，或是忽悠，蕭無涯依舊神情平靜，不為所動。
“可我依舊不是無敵，聽聞先天境有九層，我才只是第一層而已。”
“你雖只是先天一層，卻已經可以短暫凌空飛行，遇上難纏的對手，大不了跑路。加上我傳授給你的輕功神行萬里，別說是皇宮禁地，就算千軍萬馬之中亦可來去自如。”
聽到此處，蕭無涯神色恍然，的確，只要自己不頭鐵，遇事先退一步，不對，自己怎么能產生如此大膽的想法，看來自己還是太年輕，少年心性，差點就被老道士忽悠了。
哎！終究不是真無敵。
“師傅，你是了解我的，我性格莽撞，愛管閑事，遇上不平的事呢還好強出頭，而且非常容易上頭，太容易得罪人，這就注定了我的一生不可能風平浪靜，將來的仇家對手恐怕會非常多，甚至實力也會非常可怕，再說逃跑有損師傅的名聲，我還是再在觀中磨練幾年心性吧。”
性格莽撞，愛管閑事，我信了你的鬼，老道士暗自腹誹道，自上山以來四年了，你小子從來就沒見過第三個人，神他媽的好管閑事，哪有閑事讓你管。至于性格莽撞，騙我一個幾十歲的老頭子，有意思嗎。但凡你性格火爆一點，看門的大黃都活不過一個月。
大黃是一條狗，做為道觀中的第三者，絲毫不將這對師徒放在眼里。至于在蕭無涯碗里刨食，老道士床鋪上撒尿更是家常便飯。
正如老道士說的，面對大黃，蕭無涯始終心態平穩，波瀾不驚，又怎是那容易上頭之人。
對于大黃，剛開始蕭無涯也很無奈，畢竟那時是真的打不過它。
后來想想，我蕭無涯和一條狗計較那么多干嘛，它畢竟只是一條狗，還是一條單身狗，這深山野林的有個伴也不容易。
老道士腦子一動，仿佛想到了什么。
“聽說江湖中最近出了一個什么絕色榜，上榜十人各個貌若天仙，有的英姿颯爽，有的冷傲如霜，有的傾城絕色，真如仙女下凡啊。”
此刻蕭無涯心境早已穩住，斷不會再被老道士唬住，況且前世自己什么美女沒見過，不要說十個美人，就算一百個一千個又如何，還不及自己硬盤中的十分之一，呵，女人，只會影響我修煉的速度。
“無論什么天仙美嬌娘，百年過后，一抔黃土而已。紅粉骷髏最是銷人心魄，師傅你著相了啊。”
聽到蕭無涯如此淡定，老道士知曉今天無論如何是勸不動蕭無涯了，自己的計劃只能再往后推遲了，好在時間還很多。
但老道士還是忍不住問道，
“徒兒，那你到底要修行到哪一步才下山，你要知曉這世上并沒有誰能夠真正的無敵，再強大的人也無法戰勝千軍萬馬，先天境死于陰謀詭計者更是比比皆是，至于那傳說中的踏破虛空也只是一個夢罷了。”
蕭無涯沉默片刻道：“那就到先天境第九層，雖不能踏破虛空，但也要讓這方世界再難阻擋我的腳步，這方天地再難遮擋我的視線。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天大地大任我逍遙。”
“好志氣。”
老道士不禁豎起了大拇指。
三年后，蕭無涯望著床榻上病入膏肓的老道士，憂容滿面道，
“哎，師傅你不是說先天境最少能壽過百年啊，你今年不過六七十，怎么突然就要不行了，這不是黑發人送白發人嗎。”
老道士顫顫巍巍說道：“無涯不要傷心，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師傅年輕時過度揣測天機，早已暗傷遍體，現在只不過提前復發罷了，多活的這幾年中能遇到你這么一個弟子，也是無憾了。可終究沒能熬到你下山，看不到你無敵天下的那一天。”
“但你要堅信你是無敵的，無論別人說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堅持自己的本心，方能看透這世界的本質。”
此刻蕭無涯神情悲痛，雖然老道士平時不著調，但在山上的這些年將自己視若己出，當親兒子一般對待。讓蕭無涯感受到穿越而來后為數不多的溫情，所以此刻也沒有過多體會老道士言辭中的含義，只當是老道士臨終前的胡言亂語，當下應承道。
“好的師傅，其實我已感受到了這方天地的威壓，本打算下個月就下山，沒想到師傅你突然就病重了，我還沒來得及和師傅你交代。”
“什么？”
老道士猛的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你剛才說什么？”
蕭無涯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珠，
“我說，還有好多事沒和師傅交代。”
“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我感受到了這方天地的威壓，本打算下個月下山，是這一句嗎？”
蕭無涯疑惑不解。
老道士頓時老淚縱橫，
“你早說你要下山啊，等等，你說你感受到了天地威壓，你修煉到先天境第九層了？”
“是啊師傅，有什么問題嗎？”
老道士自言自語道：“原來修煉到先天境第九層真的有人可以感受到這方天地的威壓，那人竟然沒有騙我，這條路果然是對的。”
想到這里，老道士仿佛瞬間老了數十歲。
“蹉跎這麼多歲月，竟仿佛一場夢。”
蕭無涯看著此刻口發囈語的老道士更是感到心痛，或許自己早早下山，創下赫赫威名，老道士說不定真能多熬幾年。
老道士突然伸手扣住了蕭無涯的脈門，感受其真氣流動，如是其他人被拿住脈門那是極其危險的，但老道士做為蕭無涯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對老道士自然無比信任，因而也不加反抗。
老道士依舊自言自語道：“真元充沛，脈象沉穩，動如雷霆，靜若冥河，與書中記載無異，的確是先天境極限。”
只是下一步，要不要告訴徒兒真相。據那人所說，當世修行法門漏洞百出，最好不要修煉。然而武道一途提前透支人體潛能，過多消耗壽數，終是難以持久，除非有異數出現。
或許蕭無涯就是那個異數，畢竟他只用了七年時間就修行到了武道絕巔，潛能無窮無盡，與那人所描述的毫無二致。
當年那人送給自己天大機緣，并非毫無所求，然而自己修行多年也未達到對方所要求的境界。十二年前更是與那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當年那人最后雖然退走，但想來他也該再次找來了，這次恐怕沒人能幫的了自己了。
現在蕭無涯突然告訴自己他的武道境界到了先天境第九層，而且感受到了天地間的威壓，反而達到了那人的要求。
只是以那人的實力和背景都無法辦到的事情恐怕絕非簡單，想到與蕭無涯相處的種種，老道士實在不忍心把蕭無涯往火坑了推。
罷了，終究是老道士我抗下了所有。只是以蕭無涯的實力與心性，一下山估計便會大放異彩，恐怕依舊會引起那人的注意，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無涯，你下山后，且不可說出你的師承，不然會引起滔天大禍。”
蕭無涯楞道：“師傅，你從未和我說起過我們的傳承來自何處，甚至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師傅您的名諱和道號。”
老道士也愣住了。
“我沒說過嗎？啊，那正好，啊不對，那不重要，你雖已無敵，但行事不可魯莽，下山后，你去一趟青池書院，將這半枚玉佩交給院長商略，他自會明白一切，他會為你妥善安排，至于是否接受他的安排，全在你自己的心意。”
說罷，老道士將半枚魚形玉佩交到蕭無涯手中。
“這天要變了。”老道士緩緩閉上了雙眼，倒在了床榻上。
蕭無涯握緊手中的玉佩，淚水忍不住在眼眶內打轉，再也控制不住。
“師傅啊師傅，你走了我可怎么辦啊？”
老道士突然睜開了雙眼。
“鬼叫什么鬼叫，老道士我還沒死呢，只是說話累了想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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