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覺得咱們兩個跑到這里是錯誤的。咱們兩個不應當直接奔這條河來，應當是先往回退，然后再換地方過河。”當天剛亮的時候，在灌木叢中，邊小龍低聲說著。
而他現在所能說話的對象也只能是大老笨。
大老笨“哦”了一聲，他并沒有辯解什么。
其實邊小龍也只是沒話找話，隨便說說。
他和大老笨跑到白沙河的東岸這個位置你可以說是他們選擇的，也可以說是他們被日軍逼迫的。
這一夜里日軍可真沒消停。
就日軍的照明彈不能說“嗵”“嗵”“嗵”的打個不停，可是當他們兩個開始往白沙河那里潛行時，遇到日軍的搜索，那他們就只能躲起來。
等到這波搜索的日經過了他們兩個復又前行，偏偏就又有日軍把照明彈打了出來，他們兩個就又得接著藏。
甚至有時為了避開迎面而來的日軍，他們兩個還得往回撤。
而這也正是邊小龍所說的，先往回轍然后換地方過河說法的由來，無形之中他這種想法倒是和某人所提的，所謂“曲線救國”有相似之處了。
黑暗之中他們到底到了哪里，終究不是由他們自己決定的，他們與周圍那密密麻麻的敵周旋了一夜。
就在剛才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他們聽到了這里有水聲，直到終于到了河邊，邊小龍就耍賴似的說啥不肯挪窩了。
可現在天一亮，他卻有些傻眼了，因為他就看到，就在離他們也就七八十米的地方，竟然還有日軍持槍站在那里，也就是河邊。
日軍站在那里的，當然不只是一人，好像日軍知道他們要過河一般，河邊每個日軍相隔十多米排成了一排，直到那隊伍被河邊連綿的小山所遮擋。
至于日軍的身后當然就是那條白沙河了
看著那淡淡的水光，邊小龍的眼睛亮了，可是他再看大老笨時就見一向沉穩的大老笨竟然顯現出了一種懊惱的表情。
“你怎么了？”邊小龍又低聲問。
“這水太寬了，我不會水。”大老笨低聲的回答，于是邊小龍有了原來如此的大悟。
同樣的水，有人看到了眼睛發亮，比如他邊小龍，有的人看到卻心生怯意，比如大老笨。
“水窄的地方你就能過去？”邊小龍好奇的問。
“我覺得我能趟過去呢。”大老笨一副失算的樣子。
而這時，邊小龍就笑了，因為這時他才發現，原來大老笨并不象自己想象中的那樣一直沉穩，至少他也有怕的事情。
“別怕水，我教你一招。”邊小龍瞥著前面的日軍低聲又道。
“你有啥好招？”不能說大老笨對邊小龍的話不以為然，可至少也是不大相信的。
“你要是下水后，如果水太深，那伱就記住往水里躺，千萬不能把手從水里面伸出來，而是把兩條胳膊往腦袋上舉，那招叫啥了的？就叫舉手托天。”邊小龍開始教大老笨。
“這是干嘛？躺在水里舉手投降？”大老笨難得對邊小龍所說的好奇了。
“什么舉手投降，我這是讓你別在水里沉下去，你再把兩條腿向下彎著，這樣你就會躺在水面上，鼻子就會露出水，就嗆不著你了。”邊小龍接著說。
大老笨終是看向了邊小龍，可過了片刻后他忽然說道：“完了，我就這樣在水里躺著，直到讓小鬼子看到我打我一槍嗎？”
“呃——這個——”邊小龍語塞，可是隨即他就又說道，“我可以過去救你啊，我水性很好的！
別看你個子大你挺沉的，可是在水里你也不沉，我可以帶你過去。”
大老笨笑了：“然后，兩個人一起挨槍子？”
邊小龍又被大老笨用話給堵住了，他又說不下去了。
而這時大老笨就微微的嘆了口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無法愈越的水啊。
其實大老笨也只是佛書看的多道理懂的多，可是在遇到實際困難的時候，那并不是你道理懂的多你就能解決難題的！
比如，最普通的佛學道理，都說色即是空，要說呢這眼前的河水也是色的一種，你可以從理論上說它是空的，可是當你真的進入到那水里時候你看你能不能被水淹著？
“那怎么辦？要不現在咱們兩個撤回去還得及。”邊小龍無奈的說道。
說完了他就又回頭往回看。
可是這回他一看卻傻眼了，晚了！
就在他們兩個的身后，那是一片開闊地，現在他們想再跑回去已經不可能，因為開闊的那頭也有了日軍的身影。
得，現在他們兩個現在已是處于了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了。
“應當是連長他們把小鬼子給打疼了，要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現在還不撤軍。”大老笨分析著，可是再分析又如何，于現在他們的困境也是無補。
“你說這些有啥用？進退兩難就也只能窩在這里了。”邊小龍賭氣囊腮的說道，“如果咱們被日軍發現，那么就也只能死拼著往河里沖了。
可到了河里卻也不大可能過河，至少你大老笨是沖不過去，誰叫你不會水？
我呢，就得回來救你，然后小鬼子就會開槍，咱們倆這一大一小就會變成兩個一大一小的死人，順流而下，直到沉水里面去。”
邊小龍越講語氣越低，神色懊惱，那就是副我還沒活夠我還沒有看遍這個花花世界的樣子。
大老笨對傷感對不幸那是最敏感的，他聽邊小龍講的失落就側臉看了過去，而恰巧邊小龍也正好看著他。
兩個人便都不說話，卻都看出了彼此目光中的無奈。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的情況發生了，就在小山的那頭忽然就有“啪啪啪”的槍聲響了起來。
一聽到那槍聲，大老笨和邊小龍的身體都是一顫，以至于他們灌木都被他們碰到晃了一下。。
因為那槍聲就是盒子炮打連發的聲音！
哎呀，這是誰呀？關鍵時刻竟然又來救他們倆了！
他們看前面站在河邊的日軍端著槍沿著河岸就往左面跑。
他們再回頭，就看到也有日軍往這頭跑的，不過看那行進的方向卻正是河邊那片小山。
此時不跑還待何時。
“過河！別怕，你過不去我7就揪脖領子也把你揪過去！”這回擔出倡議的卻是邊小龍了，當然也可以勉強稱之為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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