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抗戰之關山重重 > 第684章 天涯淪落人
  夜黑了,荒野之中有一處破舊的土地廟里有火光透出,不過有附近小山的遮擋,從遠處卻也發現不了什么。

  而就在那火光之下,有一群人正圍在一起聽著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在講述著什么。

  那女子的臉已經洗干凈了,火光的映襯之下倒是比白天的面黃肌瘦多出了些許光彩。

  她的懷里抱著一個已經睡著了的小孩兒,而在他身邊有另外一個女人懷里同樣抱著一個大一些的女孩,那女孩已經睡著了。

  只不過抱著她的女人身上卻是斜挎著一支盒子炮,那是被士兵們惡作劇般稱為“老王嬸”的鞠紅霞。

  此時那已經洗干凈臉的女子一邊用另外一只手抱著孩子一邊用手擦去眼角的淚花,那情形就象在外受了氣的閨女回了娘家,正在和娘家人講自己在外的種種不幸的遭遇。

  而這個女子也正是被商震他們救回來的那個,她還真的就是東北的女子,那么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鄉碰到商震他們那可不就是等于回了娘家。

  那女子不停的講述著,仿佛她所受的苦難與委屈便如那延綿不絕的長江之水,而圍坐在那女子身旁聽著講述的士兵們那眼睛中同樣有淚光閃爍。

  家鄉人在異鄉說家鄉事說異鄉事又怎么可能不流淚?

  “唉。”在那女子講述的間隙里,有人站了起來,那是仇波,到他換崗的時間了,他背著自己的花機關出了那土地廟向黑暗之中走去。

  五分鐘后,在黑暗之中有人問道:“咱們的那個女老鄉是咋回事啊?年紀輕輕咋就有了倆孩子?”問話的那是陳翰文。

  “唉,那說起來話可就長了。”仇波嘆道。

  “話長也得說啊,反正夜長著你就慢慢講。”陳翰文并不急于換崗反而說道。

  “說起來你都不信,那個女的原來也是個學生。”仇波說道。

  仇波這第一句話就把陳翰文的好奇心給勾了出來:“啥?女學生?女學生不往南面跑不去重慶那咋還在這兒落地生根了呢?”

  陳翰文所說那自然是有道理的。

  九一八事變之后,東北流亡學生哪里都有,固然有去西安的,卻也有到了南京的,而現在日軍又把南京占了,那么那些學生自然是哪里沒被日本鬼子占了就去哪,可是在AH農村這樣的地方還嫁人生子的那也實在是少見得很!

  仇波當然理解陳翰文的疑問,因為一開始他也是這么想的,他也不是那賣關子的人,就接著講了下去:“我聽那個女的話里的意思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半路上她就和咱東北的學生走散了,結果碰到了個人販子就給賣到江蘇去了。

  那家是花錢買來的媳婦那自然是怕她跑了,所以對她看的就很嚴。

  至于說被她被迫嫁了的男人給糟燼了那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結果呢,她先給人家生了個閨女,就是現在她領著的這個。

  第三年又給人家生了個小子,今年又給人家生了一個。”

  講到了這里時仇波頓了一下,而這時陳翰文卻已經是說了一句“我廿”。

  他為那女子悲慘遭遇的不平就全都在這句粗話里了。

  讓秀才說粗話,那就象逼啞巴說了話,陳翰文內心的氣憤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從關外流浪到關內,結果被人販子給拐了,到了人家又給人家生了三個孩子,這命不是一般的苦啊!

  “再以后這就是到了現在嘛!

  小鬼子打南京把他們村子轟了,她那個混帳老爺們也被炸死了,她生的那個老二也被炸死了,就她自己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逃了出來。

  然后恰好就被商震和錢串兒撞到了。

  我還聽她說了,一開始她就聽出商震是東北口音了,可是她覺得自己這點事兒太磕磣了就沒認商震這個老鄉。

  完了不是那個鎮上的漢奸來欺負她嗎,她這才叫了一嗓子,才把商震他們招喚了過去。

  這特么的,恰好這是被咱們人給救回來了,要不,說不定又得給人家生孩子去了!”仇波說著,然后他就蹲下身來,陳翰文便聽到了悉瑣之聲。

  “嘎哈?”陳翰文問。

  “鬧心,抽根煙。”仇波回答。

  “背過身抽,這里沒事。”陳翰文便道,“也給我來一根。”

  他們兩個都會抽煙,不過只是偶爾抽,煙癮也絕沒有王老帽那么大,都屬于平時可抽可不抽的那種。

  他們所選擇的藏身之地身前那是有大石頭,只要蹲下倒也不擔心被遠處看見。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用手攏著用洋火點燃了煙,這寂靜的夜里便有用力吸煙的聲音。

  兩個人吸煙吸得很用力,仿佛要用煙草那辛辣的味道去抵消內心深處對那女子不幸所產生的不平。

  當那煙霧在那黑夜里之中彌散之際,仇波忿忿的說了一句:“媽了個*的,人販子真不是揍兒(東西),跟小鬼子一樣不是揍兒!應該把天底下的人販子都斃嘍!”

  陳翰文重重的“嗯”了一聲表示嚴重同意,不過他并沒有再接著說話,而是接著猛勁的吸煙。

  東北男人的性格多少都有點大男子主義,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屬于那種有擔當的人,他們尤其見不得弱小者受苦,所以一沖動之下喜歡打抱不平的東北人就特別多,而更何況這回他們見到的是作為自東北老鄉的弱女子受了欺侮。

  人都是會做換位思考的。

  試想,日本鬼子占東三省后,那些流亡到關內的東北學生就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而東北軍就也成了后娘養的,便如同那沒根的浮萍一般在關內之地漂呀漂的。

  尤其是那些學生,最大的也就是二十出頭,小一點的那有的才十三四歲,那在家里哪個不是自己爹娘的心頭肉。

  可是這離開了家沒了依靠就被人販子拐了然后就被人給禍害了,還生了三個孩子,生了三個孩子卻是又被日本鬼子給炸死了一個,就這境遇又卻哪是一個“慘”字所能盡說,這其中又受了多少苦楚!

  只是再放大了說,這流亡在外的東北人,不管是東北學生還是東北軍,哪個又能撈到好?

  學生受欺侮,官兵固然作戰英勇卻也成了炮灰,現在他們在國民政府這里是不得煙抽的,而死后的若干年里卻還要替那不抵抗將軍背負罵名,只是后人卻不知道那抗日英烈的森森白骨那也是有東北人的呀!

  “不過也有一個好消息。”當吸完煙后,仇波把那煙頭扔到地上碾滅才說道。

  “啥好消息?”陳翰文忙問。

  “那個女的說,她在過來的路上知道有個地方有竹子垛,都是碗口粗的那種,咱們正好可以扎個大竹排當船用。”仇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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