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中佐耷拉腦袋坐在作戰地圖前，指揮部里忙碌的人在他眼前晃動，他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
掀翻盛放地圖的桌子，在參謀不絕的目光中走出了帳篷。
他一手握著軍刀在整個軍營里面晃蕩的，凡是遇到他的士兵都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
這一圈走下來，中佐閣下發現大人帝國勇士的士氣都很低落。
大多數士兵都萎靡不振的躺在帳篷里，像是得了瘟疫一般。這哪里是剛剛登陸時那些意氣風發的帝國勇士，現在這些士兵似乎已經被中國人嚇破了膽。
師團長一再催促他盡快拿下支，那人的陣地，可他卻久攻不下。
木村知道這半個月以來帝國軍隊的攻勢都很不順利，支，那人的各條防線都異常堅固。這樣一個勁的猛烈進攻，已經致死好幾萬帝國勇士傷亡了。
木村再次來到瞭望塔，對面支，那人的陣地依稀可見。
這些天他一直都在這個瞭望塔上指揮部隊進攻，親眼見到了中國軍隊的決死抵抗。
在登陸中國以前，他一直以為這樣的自我犧牲精神只有對天皇陛下絕對忠誠的帝國勇士擁有。
可是這些天的戰斗一次次刷新了他的認知，支、那軍人的勇武和無畏絲毫不弱于帝國勇士。就對面的守軍來說，甚至要更加強于帝國軍人。
自己一個大隊將近10天的猛烈攻擊，竟然未能撼動中國陣地分毫，反而讓自己的士兵陷入了對支，那軍人的恐懼之中。
木村深感自責。
又看了幾眼對面一人不見的中國陣地，他下了瞭望塔，決定今日親自組織進攻。
。。
“統計清楚了嗎？”
江東語氣平靜的問張勝清。
“報告營長，統計出來了。”張勝軍的聲音有些傷感。
“說。”
“全營現在加上輕傷員，一共還有150個人能動彈！”
江東手指輕輕的在三八步槍的槍托上轉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從9月末進入淞滬戰場，現在剛過了短短20天，全營已經傷亡2/3了。
“這樣。”江東把手里的槍交給小豆子，“你們去把劉大貴給我找來，歇了這么久，該是到他們上場的時候了。”
張勝清點點頭，知道營長肯定又有了新的計劃。
劉大貴是機關炮班的班長，他的這個機關炮班是江東用一把少尉軍刀和團長換過來的。
這一段時間的防守江東一直沒有動用機關炮，這個殺手锏他準備留到最關鍵的時候。
今天就是最關鍵的時候了，如果再不把底牌都打出去，那么全營僅剩的幾個獨苗也將全被小鬼子消耗光！
“對了，小豆子！”江**然想起一件事情，
“你去把朱二狗也叫來！”
“是！”
朱二狗的迫擊炮排在攻擊山下大隊的時候起到了關鍵作用，戰后他們也收羅了許多彈藥。近些天的防守排擊炮出力眾多，聽說朱二狗現在只有一門炮了。
江東準備把手里所有的力量都用上，給小鬼子來一個重重的打擊。
很快張勝清便帶著劉大貴走了過來。
“營長！”
江東點點頭，目光看向劉大貴，
“劉班長，你的弟兄休息得怎么樣了？”
“報告營長，弟兄們休息得很好，都嗷嗷直叫的想上陣殺鬼子。”
劉大貴高聲回答。
這些天他和他手下的幾個弟兄都在看著前線的戰友打鬼子，戰友們那敢于自我犧牲的精神深深的觸動了他們。
機關炮班早就想加入戰團了，只是一直沒有得到營長的命令。
“嗯，很好，從團部過來之后我就一直沒給你們安排任務，不是不想用你們，只是想把你們留到最關鍵的時候。”
江東看著劉大貴繼續說道，
“想必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天陣地上的弟兄們損失慘重，好些弟兄都和小鬼子同歸于盡了。”
聽到江東的話，一眾人的神情都黯然了下來。
“請營長下命令吧，我們一定向死去的戰友一樣，誓死不退！”
劉大貴被氣氛感染，大叫著說道。
“嗯，好兄弟！”江東站起身，在劉大貴的身前重重錘了幾下，“我有一個計劃，等二狗兄弟到了之后一起說。”
江東話音剛落，小豆子和朱二狗就到了跟前。
“二狗，時間緊迫，我就不和你廢話了。你們牌還有沒有一戰之力？”
朱二狗是江東手下的人，說話自然不用客氣。
“報告營長，我們排還有弟兄五人，迫擊炮一門，炮彈13發。”
朱二狗高聲回答，他原先有50來個弟兄，戰死了10多個，剩下的他都派到前線去了。
“好，既然所有人都到齊了，那我就說說計劃！”
兩個連長和其他幾個人都立正挺身。
“這個計劃的目的是殺傷小鬼子的有生力量，讓他們再沒有膽踏上我們的陣地。”
“請營長一下命令吧！”
“我的想法是，我們今天稍作抵抗之后將小鬼子放入第一條戰線，所有人槍上刺刀隱蔽在第2條戰線！”
江東高聲叫道：
“劉大貴！”
“在！”
“我再給你10個人，一旦小鬼子來到第1條戰線和第2條戰線之間的緩沖帶，你就把機關炮推上去給我狠狠揍他娘的！”
“是，保證完成任務！”
“朱二狗！”
“在！”朱二狗從人群中向前一步。
“一旦機關炮開打，你就把你所有的炮彈都給我砸出去。記住，讓炮彈落在小鬼子進攻部隊的后方，從后往前推！我要讓小鬼子前進是死，后退也是死！”
“是，請營長瞧好吧，俺一定炸死狗日的。”
聽到江東如此安排，大家都有些心潮澎湃。只要能最大程度殺傷小鬼子，死也值得。
“在機關炮打完兩輪之后，弟兄們就端著刺刀跟我一起上去宰小鬼子。”
江東最后總結說道。
“營長，讓我帶領弟兄們去和小鬼子拼刺刀吧！”王老虎站出來說道。
江東知道王老虎的意思，“別廢話，就按我說的做！”
大家各自分頭前去準備。
。。
木村已經集結好了隊伍，他今日準備讓一個建制幾乎完好的中隊去進攻。
“小原君，拜托了！”木村對一個大尉軍官說道。
“嗨依！”
小原中隊是整個大隊傷亡最少、士氣也稍好的一支中隊，木村把攻占陣地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在持續了半個小時的炮火準備之后，小原就帶著他的人開始攻擊。
兩百五十個全副武裝的大日本帝國勇士，在重機槍、擲彈筒和步兵的相互配合下，很快就攻到了支，那人陣地前200米。
小原有些激動，連帶著他手下的鬼子們也放松了警惕。
今天支、那軍隊的陣地上火力很微弱，小原中隊長認為支、那人已經堅持不住了，一個勁的催促手底下的鬼子向前沖鋒。
勇往無前的大日本帝國勇士終于攻擊到了支、那人的戰壕前，他們看到幾個衣著簡陋的支、那人士兵倉皇向后逃竄。
這樣的畫面讓小原中隊長和他手底下的200多個鬼子相信，支、那軍隊已經徹底潰敗了。
他們興高采烈的越過戰壕，往陣地更深處推去。
木村中佐雖然覺得竟然過于順利有些奇怪，但當他看到大日本帝國的軍旗已經插在守軍的陣地上時，還是差點高興得蹦起來。
這一塊的難啃的骨頭終于被他用一口老牙崩下來了。
。。
張勝清帶著十幾個弟兄連滾帶爬的從第1線退回來，江東朝他點了點頭。
全營150個殘兵，或拿大刀或端著上刺刀的步槍，如非洲河流中等待獵物的鱷魚，安安靜靜的等在第2條戰壕里。
今天沒有人再想看報紙，因為那個日日為他！們讀報紙的可愛連長犧牲了。
他們要為連長報仇，他們要殺小鬼子，他們要刺刀見紅。
感覺不到悲傷，感覺不到痛苦，所有人的心中只在重復的吶喊一個字：
殺！殺！殺！
沖上陣地的小鬼子有些已經開始激動地歡呼了，太久的壓抑讓這些小矮子們喪失了應有的警惕性。
劉大貴死死地記住營長交代的距離，當小鬼子快接近第2道戰壕時，他和十幾個弟兄一起，將20毫米機關炮推倒小鬼子眼前。
和最前方的小鬼子相距只有50米，這樣的距離對于一門能打飛機的炮來說實在是太近了。
近到劉大貴和他的班組能夠清晰的看到小鬼子因驚恐而大張的嘴巴，看到了他們哆哆嗦嗦卻始終舉不起槍的雙手。
被一門炮幾乎面對面的頂著，小鬼子的心理防線崩潰了。后面的鬼子還在歡呼，前面的卻邁不動他們的腳步了。
趁著小鬼子發懵的這個間隙，劉大貴和他的弟兄穩穩地將機關炮架在了陣地上。
“打！”他大喊一聲，嚇得對面幾個最近的小鬼子把槍都掉到了地上。
“轟轟轟……”
機關炮的火力輸出是持續的。
第一發20毫米的炮彈直接撕碎最近鬼子的身體，凍穿了身后第二個鬼子的胸膛，在第三個鬼子的面前炸開。
紅色，漫天的紅色。
這么近的距離，炮彈直接將小鬼子解體，把他們炸成了一堆堆肉泥。
第一排十個小鬼子，在5秒鐘之內成了七零八落的肉塊。腦袋、四肢、內臟，像垃圾一樣隨意的撲在地面上。腦袋上的眼珠子還在機械性轉動，脫離了身體的手臂還在地上跳動。
炮彈帶著慣性穿過了第二排鬼子的身體，打中胸口的直接帶走一顆心臟，透過他身體的大洞能夠看到后方小鬼子驚恐的眼神。打中脖子的則成了一具無頭尸體，直愣愣的立在原地。打中四肢的則變成了殘疾鬼子，躺在地上或哭或叫或慘嚎，有的被活活嚇死了過去。
第三排的小鬼子最慘，炮彈在他們身前凌空爆炸。這些小鬼子只看到一樹世間最亮最亮的光，然后他們的血和肉都成了肥料，滋養著中國的大地。
見到鮮血和碎肉漫天飛舞的畫面，中間的小鬼子瘋了。或大張著嘴巴直愣愣的盯著機關炮的炮口，或哭著喊著以頭蹌地。
機關炮的操作手是一個年輕的戰士，此刻他張著大嘴瞪著紅眼，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從未見機關炮在這么近的距離打在人身上，那炸開的身子，四散飛舞的殘肢斷臂，讓他的感官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這個時候的他只是習慣性的轉動轉盤，哪里小鬼子多，他就把炮口指向哪里。這都是日積月累訓練形成的慣性，就算腦子不會思考，身體也還在動。
“轟轟轟……”
機關炮的炮口在不停的噴吐火焰，每閃動一下，就有四五個小鬼子去見了他們的天照大神。
鮮血像小溪一樣在陣地上嘩啦啦的流，流向了日軍更多的地方，流向第1道戰壕。
硝煙混合著鮮血形成了特殊的味道，聞上去有一種比香煙更令人著迷的感覺，更多的小鬼子在這樣的味道中成了尸體。
發生得太突然，加之距離又太近，后方的小鬼子還沒搞清楚前方的狀況，一個個鬼哭狼嚎地往陣地上沖。
“轟轟轟……”
朱二狗的迫擊炮開火了，一發發炮彈在小鬼子的后隊炸開，整個隊伍更加混亂和擁擠了。
前面的機關炮還在不停的奪走小鬼子的生命，后面的炮彈將他們驅趕在了一起。
狹窄的區域一下子擠進了上百人，地上被鮮血澆灌的粘稠又泥濘，許多站不穩的小鬼子倒在地上就再沒起來，他們被周圍的同伴踩死了。
炮聲，到處都是炮聲。
慘叫，不停的有人在慘叫。
小鬼子們陷入了他們平生前所未有的恐慌中，成了待宰的羔羊，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機關炮第一次開火，40發的彈鼓打死了70多個小鬼子。
整個班組都被眼前慘烈的畫面震驚，裝彈手已經失了方寸，雙手抖如篩糠，花了將近10秒才換上新的彈鼓。
在這10秒鐘里，一些老鬼子已經反應了過來，發了瘋一樣，推開同伴向身后跑去。
這十幾個老鬼子的動作引起了更大的慌亂，日軍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絲毫沒了章法。
機關炮再次開火，血腥的場面重新上演。
如此近的距離，無論小鬼子往哪里逃，都逃不出機關炮的射程。
第二輪的炮擊又干、死了差不多數量的小鬼子，隨著小鬼子的奔逃，鮮血和肉塊鋪滿了整片陣地。
朱二狗的迫擊炮打空了炮彈，劉大貴的第2輪炮擊也結束了。
戰場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中，余下的小鬼子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散落的血肉，在這短短兩分鐘的時間里，他們的膽被嚇破了，魂被嚇飛了。
“殺！！！”
天地間突然爆出一聲巨大無比的吶喊，好似來自地獄催命鬼的厲嚎，吸引了僥幸存活的小鬼子們的注意。
他們轉動麻木的身體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從地里躍出一個又一個端著刺刀的中、國士兵，他們大叫著朝自己奔過來。
當先一個揮舞著大刀，好似陰間的閻王一般沖殺過來。
【作者題外話】：四千字大章，請讀者大大們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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