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江東一行人翻山越嶺，走的是小路，時間一久便漸漸落在了大部隊的后面。
甚至有的時候他們藏在大路旁的山林中，能夠看到大路上成隊的小鬼子趕路。
山林中或小路上的村子里，江東他們總能碰上潰兵，他們最多時只有一個排的兵力，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只有一個班。
走了幾天之后，江東的隊伍慢慢擴大到600多人，一路之上仍然小心翼翼，避免和小鬼子正面相遇。
孫邦國和幾個護士慢慢從悲傷之中走出來，開始在行軍隊伍中照料輕傷員。
戰爭是殘酷的，沒有留給人們多少悲傷的時間。久而久之，對周圍的生死便開始變得麻木。
這一路上都有許多潰兵走過的足跡，倒伏在路旁的尸體或者被丟棄的槍支就是最好的證明。
孫邦國給開路的陳正月等幾個弟兄做了簡易的口罩，并且囑咐他們接觸尸體時要格外小心，不要沾染上瘟疫。
在路上收集了不少的彈藥，尤其補充了幾十顆手榴彈。
中午休息的時候，陳真月找到江東，告訴他在前方發現了新的狀況。
跟著陳正月往前走了大約200米，江東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前方肯定發生了什么。
他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陳正月，小伙子的目光中有躲閃，有古怪，還有仇恨。
當江東來到事發地點時，眼前的狀況差點讓他嘔吐出來。
脫離戰場十幾天后，江東的身體和心理的承受力都開始下降了。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伏著五六具尸體，鮮血還在從尸體上面流出來，看樣子剛剛被殺不久。
這幾個人都穿著國軍軍服，顯然是和江東他們走同一條路的潰兵。
他們怎么會死在這里？死像又是那樣的慘烈。
難道小鬼子已經發現這條小路了？
江東一邊想一邊在陳真月的指引下觀察屠殺現場。
突然他的腦子嗡了一下，幾乎站不穩。
在距離尸體五六米的大樹下捆著兩個人，兩個赤身**的女人。
只是他們的雙、乳早已被小鬼子割了去，肚臍下方插著一把還在滴血的刺刀。
江東強忍的怒意慢慢靠近，他發現這兩個可憐的中國女兵還在沒有斷氣。
“快去把孫醫生叫來！”江東吩咐陳正月，不明白他剛剛為什么沒把孫醫生一起叫過來，可能是不想讓他們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
“不要驚動其他人！”江東又補充了一句。
隊伍里有蘇青和其他幾十個女護士，她們要是看到這樣的場面肯定會被嚇得每天晚上做噩夢。
兩個女兵原本精致的臉上被劃拉出兩道口子的，小鬼子出于何種心態竟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慘事。
她們顯然已經被羞辱過了，下半身嚴重的潰爛和浮腫。身體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痕，有些地方鮮血已經凝固了。
她們胸前兩個碗口大的傷口還在滴著血，在原本有些潔白的身子上顯得是那樣的刺眼。
小腹的位置插著兩把帶著膏藥旗的刺刀，江東越看越覺得自己心里的憤怒壓抑不住。
那沾滿鮮血的膏藥旗此刻是那樣的骯臟和丑陋，他想要伸手去拔，卻害怕給這兩個原本就痛苦萬分的同胞帶來更大的傷害。
小鬼子的變態心理再一次刷新了江東的認知，他們竟然將屠殺善良美麗的姑娘視為驕傲，簡直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卑鄙無恥的心理。
陳真月帶著孫邦國很快過來了，慘絕人寰的畫面讓孫邦國差點暈過去。
他對著兩個可憐的女兵看了許久，突然驚呼道：
“小珍，小和，是你們嗎？”
他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小鬼子在兩個女兵臉上劃拉的那兩刀，讓孫邦國第一眼沒有認出來。
江東很是驚訝，孫邦國竟然認識這兩個姑娘，那么她們可能就是先和潰兵離開的那幾個護士了。
兩個已經快死的姑娘聽到有人叫她們的名字，本能地微微張開了眼睛。
他們可能看清楚了孫邦國的臉，嘴巴輕輕蠕動著想說些什么。
孫邦國趕忙靠近，這才發現兩個姑娘被小鬼子殘忍的割掉了舌頭。
小鬼子的畜生行為孫邦國前所未見，他一邊流淚一邊抱緊了腦袋。
這兩個姑娘在自己醫院里時是那樣的活潑美麗，他們在照顧傷兵時也十分認真，他們得到了眾多弟兄的喜歡，是無數傷兵夢寐以求的天使。她們只是因為害怕，所以才跟著潰兵先行離開。
可是誰曾想最終還是沒能逃脫小鬼子的毒手，成了這般令人心驚的模樣。
“小珍，小和，我是孫邦國，是你們的孫大哥啊。”孫邦國一邊說一邊拿繃帶擦拭兩個姑娘臉上的鮮血，至于胸口和腹部的傷，他已經無能為力了。沒有藥品，沒有器械，他這雙曾經救死扶傷的手再不能幫助自己的戰友。
兩個將死的姑娘微微睜開眼睛，淚水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嘴里也吐出了一口口鮮血。
她們也許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單純的只是因為看到昔日的大哥而激動，想告訴他自己曾經遭受過怎樣痛苦的折磨。
千言萬語全都化成了一滴滴淚水。
孫邦國手足無措地叫著她們的名字，他此刻是那樣的痛苦和無助。
“啊！”
一聲驚叫打斷了江東和孫邦國的悲傷。
蘇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他們身后。
她臉色煞白，身體顫抖著往后退著，幾乎就要摔倒下去。她顯然已經看到了兩個可憐姑娘的慘狀。
江東急忙將蘇青扶住，拉著她退到了樹林的另一邊。
蘇青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雙眼充滿了恐懼。
蘇青的驚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弟兄們和醫院里的護士全都圍了上來。
看到姑娘們的慘狀，有人怒罵，有人咬緊了牙關。他們不約而同的都握緊了手里的槍。
張邦國攔著護士們不讓她們靠近，可最終這些姑娘們還是都看到了昔日姐妹的慘狀。
有人當場就嚇暈了過去，有人咬著衣角哭泣。
“團長，讓他們動靜小點，我覺得小鬼子可能還在附近！”
陳正月對著江東的耳朵小聲說道。
江東連忙叫過孫邦國，告訴他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小鬼子可能還在附近，讓他盡快把情緒失控的護士們都安撫下來。
孫邦國點頭。
安撫了眾人情緒后，孫邦國發現那兩個可憐的姑娘已經斷了氣，只有淚水還掛在他們的眼角，晶瑩純粹。
在距離兩個姑娘大約20米的地方，陳正月又發現了另外一具赤裸的女尸。
這個姑娘的脖子上套著一根繩子，后背身子血肉模糊，骨頭都露了出來。
“團長，看來是小鬼子的騎兵干的！”
陳正月指著姑娘脖子上的繩套，又指了指一旁還在新鮮的馬糞。
“嗯，你帶幾個人再往前走一段，小心些。”
大家流著淚挖了一個坑，把戰友們的尸體埋到一起。
剛剛做完這一切，一聲槍響就從道路前方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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