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重慶！
綏遠大捷的消息如冬日里的暖陽播撒向了大江南北，給全國民眾帶來的溫暖，給越來越艱苦的抗戰歲月帶來了希望。
全國的有志青年都把目光投向了華北，投向了山西與綏遠。
國民政府的很多官員，包括委員長在內亦是如此。
這一日的清晨，報紙鋪天蓋地的宣揚江東和傅作義的功績，把兩人和他們所指揮的軍隊夸到了天上去，文人士子在報紙上慷慨陳詞，各種激人奮進的口號響在重慶城的大街小巷。
委員長一直在關心華北戰事，他一天前便已知曉綏遠大捷之事。
今日早上他從侍從室的口中聽到了各家報社的吹噓和全國民眾的反應，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神色頗為冷峻。
各家報社像過年一樣爭先恐后地報道綏遠大捷的消息，文章天花亂墜，標題一個比一個駭人。
很顯然，這洶涌的輿論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推動。
委員長不用深思便能想到大手的主人是誰。
戴笠剛剛走進委員長的辦公室就見到桌上放著一張晉城軍報，軍報的頭版頭條上寫著：
“光復山西、光復綏遠、光復華北、光復全中國！”
戴笠在來之前也看過這份軍報，軍報上對江東和第三十九軍團大肆吹噓，其中多有不實之處。
“委座，您找我……”
他語氣恭敬。
委員長從窗邊轉過身，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桌上的報紙，問道：
“江東此舉，何意？”
戴笠愣了愣后才聽明白委員長的意思，他斟酌著說道：
“晉城軍報和民報都是江東直接控制的報社，此次兩家報社帶頭鼓吹，與其之前的作風不甚相符。學生覺得因是江東有意為之，至于是何目的，暫時不可知……”
見委員長有些不滿意，戴笠急忙補救，
“不過應該與前線發生的戰事有關，江東想必是在給日本人傳遞某種信息。”
委員長淡然地點了點頭，他也是這般想的。
走回辦公桌后，委員長示意戴笠在邊上的沙發上坐下，然后說道：
“有段時間沒有聽到你的匯報了，今天借著這事好好與我說說晉城與江東的情況吧。”
戴笠在來之前就有準備，挑著重點說道：
“江東與德國人的聯系日漸稀少，反之與蘇聯人和美國人走得越來越近。工業基礎正在快速完善，美國的專家設備和物資很快也會到達晉東南。
江東軍工廠的規模一天比一天大，產能也在不斷攀升。
照此趨勢，明年春后，晉東南的工業產能就將超過整個大后方的總和。”
說到這里的時候戴笠偷眼看了看委員長的反應，見后者仍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后他繼續說道：
“陜北油田的儲量巨大，油質上等，如果江東能在這場石油戰爭中獲勝，那么晉東南的石油工業將會取得巨大發展。
國內物資緊缺的狀況或許會因為這些事情而發生一些改變。”
“嗯嗯！”委員長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目前江東有正規軍，6個師約10萬人。各地的保安團和民兵隊加在一起有8萬人左右。
全國有志青年都在想方設法的去晉東南，青年軍的數量不久后將會翻番。
商業和農業的發展也十分迅速，全國各地逃難的百姓慕名前往晉東南，給江東帶去巨大壓力的同時也給了江東充足的勞動力和人口。
另外，江東還成立了一個軍事科學研究院，先進的武器裝備和軍事科學技術都是這個研究院在搞。研究院的保密等級很高，軍統局暫時沒有打探到具體的研究內容。
……”
盡管已經挑著重點再說了，整個匯報還是持續了20多分鐘。
戴笠說完后，委員長歇了半分鐘又問道：
“紅黨那邊呢？”
這是委員長最為關心的問題之一，戴笠自然也有準備。
“江東與紅黨更多的是交易關系，39軍團的普通官兵和其他國軍部隊一樣，沒人聽紅黨的那一套。江東連戰連捷，39軍團有他們自己的信念和追求，紅黨的狂妄之言與第三十九軍團的整體理想不一致。”
“哦……”委員長來了興趣，
“他們的信念和理想是什么呢？”
戴笠輕笑著吐出幾個字：
“驅逐倭寇，復興中華！”
委員長也笑了起來，這幾個字算是說到了他的心坎里，并且還與國！民黨的綱領相契合。
戴笠接著往下說，
“油田在邊區政府的轄區內，陜北是中…共首腦所在地，紅黨在石油戰爭中也將傾盡全力，正規軍和游擊隊都動了起來，不得不說，綏遠大捷有他們一份功勞。”
“嗯，你說的沒錯。”委員長表示贊同，
“我會已經委會的名義給他們發嘉獎令的，望其再接再厲。”
一封干巴巴的嘉獎令就能換來團結抗戰的美名，何樂而不為呢。
再說了，華北方面還有用得到紅黨的地方，委員長在某些方面還是很實際的。
“一定要將紅黨暴露出來的力量記錄清楚，不能讓他們一直躲藏在山溝溝里！”
“是，委座！”
戴笠老老實實的答應，說完這些事情后他的神色也放松下來，
“委座，二公子目前已經是少校副營長了！他在晉中南得到了很好的鍛煉，各方面都有進步，想來不久后就能升團長。”
委員長的神色漸漸柔和，
“戰場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舞臺，他能憑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成長，我很高興。軍統局不要過多干涉。”
“委座放心，二公子的榮耀是他一點點掙出來的，軍統局沒有插手。”
“嗯，他現在是在哪支部隊？”
“第5師，師長王老虎。”
“哦？”
“王老虎其人十分簡單，他是被抓壯丁入伍的。是最早跟隨江東的幾人之一，打仗以敢拼敢沖著稱。為人憨厚，沒有滑溜思想，二公子在其手下應該能學到不少東西。”
“嗯，那就好。”
……
聽了戴笠的匯報后，委員長感覺頭頂的云霧被撥開，變得豁然開朗。
他心中對江東的力量和發展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這讓他能夠輕松決定以什么態度對江東。
“驅逐倭寇，復興中華。”
只要江東能一直沿著這條路走下去，他這個師長的利益得到保證，那么委員長就會一直支持江東，讓其在前沖鋒陷陣。
他想到了江東之前所說的，這一次戰爭將是中華民族騰飛的一個機會。
中國當下雖處弱勢，但只要與英美等結為同盟，國際地位必將得到極大提升，能夠參與戰后的世界格局建設。
委員長是中國唯一的領袖，只要撐過了這段最為艱苦的歲月，他的個人威望會不斷攀升，地位也會得到穩固。
江東是他的學生，也將是他的墊腳石。
想到這些事情，委員長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洋溢起了笑意。
……
……
陜西，秋林鎮，第二戰區司令部。
閻錫山最近一直處于暴走的邊緣，任何小事都能激起他的怒火。
戰區司令部里的軍官和士兵戰戰兢兢地做著自己的事情，臉上寫滿了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引得司令長官大發雷霆。
第二戰區遍地開花，綏遠大捷的消息滿天飛，但沒有一件事情是與他閻錫山相關的。
江東和衛俊如占了山西，老蔣不做主，單憑晉綏軍又沒辦法打回去。
名聲沒有，實際的好處也撈不到一分，閻錫山如何不氣？
這一日，心腹副官把窯洞里的人全趕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湊到閻錫山邊上說道：
“閻長官，那邊又來人了，級別還不低。”
閻錫山的眼珠子轉動了幾下，在心中的憋悶和怨氣的驅使下，他揮揮手讓副官把人帶進來。
進來的兩人身材小，穿著陜北商人的服飾。
一個戴著眼鏡，面色有些丑陋的中年男人率先開口：
“久聞閻司令大名，今日得見，實在幸運！”
閻錫山在心里冷哼了一聲，果真蠻夷也，連話都不會說。
他翹著二郎腿，神態高傲的問道：
“你是什么人？”
長相丑陋的男人下意識整了整衣服，
“大日本帝國華北方面軍情報機關機關長，長喜多誠一，見過閻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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