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且穿透人心的嗩吶聲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一座花紅大轎從遠方悠悠駛來。
那是一隊人。
一隊穿著喜紅長袍的人群。
以不急不緩的速度,抬著花轎,在大馬路上緩緩前行著。
為首兩人,手持嗩吶,聲音震天。
在轎子旁邊,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手持長棍,這是護衛。
還有一個雍容老態的嬤嬤正在旁邊拿著花手絹不斷提醒抬轎人輕點。
“輕點輕點,別抖著了,要是傷到了新娘子,你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那嬤嬤呵斥著抬轎子的漢子。
“知道了嚒嚒,還有多久到呀。”八個抬轎的漢子用抹布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快了快了,還剩一盞茶的功夫,別磨蹭了,快點走。”嚒嚒招呼著眾人快點。
嗩吶聲繼續,在黑暗無邊的森林中,這聲音顯的極其突兀。
徐月光坐在高大的樹枝上,俯視著下面那路人馬。
百般樂器,嗩吶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這看起來,應該是準備拜堂了。
“不過,怎么晚上才送親?”
而且還是送到這森林里面,這是打算送往哪去?
看著隊伍漸行漸遠,徐月光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既然有人,就說明這附近有城鎮,八抬大轎,看起來也不是普通人,想來他也不是什么小村子小人家。
徐月光本以為這轎子是送到什么大戶人家去的。
但一直跟在這些人后面,徐月光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這轎子沒有順著路走。
在經過一條小路時,轎子忽然急轉,朝著山上走了去。
沒錯,是從山坡上一直往上去了。
順著山路一直往上,并且送親的隊伍貌似還,害怕了?
徐月光看著那些人走在山路上小心謹慎的東張西望越發好奇。
這是什么情況,這些人還害怕起來了?
“嚒嚒,咱們還要多久呀,我怎么感覺,有人在跟著我們。”
抬轎子的漢子看向周圍黑暗的森林中,心頭打鼓。
那嬤嬤畫著鬼一樣的妝容,此時因為流汗,更像是鬼,臉色慘白一片。
此時聽見漢子們說的話給了漢子肩膀一巴掌:
“你不要人嚇人,大晚上人嚇人會嚇死人你知不知道。”
“好好趕路,都別想其他的,新娘絕對不能出任何事情,
這可是王員外的女兒,出了一點事情我都拿你們試問。”
王嬤嬤看向周圍那漆黑的叢林,陰森詭異,她心也是砰砰直跳。
大晚上要是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就算害怕,也要繼續前行。
眾人東張西望,時不時看向森林內,又時不時看向身后,生怕周圍沖出來什么東西攻擊他們。
徐月光在一邊看的有些好笑,這些人在黑夜嫁娶還怕成這個德行,也不知道上山是干嘛。
又是什么當地的習俗,將女人送給什么山神求平安么?
不過剛才是不是聽見什么員外的名字了。
這轎子里的女子貌似不是普通人,就算是獻給山神,不一般都是選普通人家的女兒么。
什么時候一個員外這么大方了。
轎子確實是上山的,一行人抬著轎子,一直往山上趕去。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眾人終于是到了目的地。
不是什么荒山野嶺,而是一株類似寺廟一般的院子。
這是一處宅子,有點像是寺廟道觀。
只是顯的有些破舊,大紅院子墻漆都掉了不少,比蒼嵐子的道觀還要破敗。
像是荒廢了很久似的,院子門梁上還有不少蛛網。
這院子坐落于近山巔位置的山腰附近,空涼,落敗。
徐月光看著花轎被抬近那寺廟之中,顯的十分詭異。
將一個新娘,抬入這種鬼地方干嘛?
徐月光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翻身來到那圍墻的黑瓦之上,前行于黑暗之中,在黑瓦上飛越,一直跳到那最高最大的正殿瓦片上,在房頂看著下方的迎親隊伍。
迎親隊伍有不少人,在進入這里之后更是害怕的很。
最后,在進了這院子之后,迎親隊伍將花轎放在了這寺廟的正中央,然后匆匆朝著寺廟外面離去。
只留下花轎和新娘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這里是一處寺廟,因為徐月光順著破爛的挖洞朝下面的大廳看去,是有一尊佛像的。
不過這佛三頭六臂,怒目金剛,供的有點不對勁。
和他見過的佛有些不一樣。
反正他腦海中是沒有想起這到底是哪尊佛陀。
那些人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
放下轎子后轉身就離開了,比來的時候走的要快得多。
徐月光就看著那尊花轎放在院子中央,有些奇怪。
就這么放在這里了。
他也不著急,就這么在黑瓦之上等著,想要看看到底會發生什么。
時間過得很快。
轎子沒有動靜,徐月光也沒有動靜,就這么趴在房頂上,無聊的盯著院子里,幾乎快睡著。
但就在徐月光快睡著時,忽然,一個奇怪的腳步聲在徐月光耳邊響起。
徐月光本來迷糊的睡眼猛的睜開。
看向下面。
昏暗月光下的小院空蕩蕩的,本來只有一個花轎坐落在院子中央。
但此時,院子內,又多出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光著腦袋,穿著布衣,露出半個肩膀,此時正朝著那花轎走去。
徐月光看著那光頭瞇了瞇眼。
這是什么人,剛才,好像是從寺廟外面走進來的。
他還以為會出現什么怪物,沒想到會出現一個人。
至少現在看起來對方像是一個人。
就是,
他看著那光頭男朝著花轎走去,不明白對方是要做什么。
他就看著黑暗之下,人影靠近花轎,然后掀開簾子,走進花轎之中。
接著,花轎中傳來女子尖叫聲和驚呼聲。
“你是誰?你干嘛?別過來啊!救命!救命!來人呀!”
尖叫聲傳來,那是女人的呼救聲。
刺啦~
這是布匹被撕扯的聲音。
徐月光臉色微變,我曹了,這死禿驢要干嘛?
他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如猛虎下山,從房頂一躍而下,剛好落到轎子旁邊。
轟隆一聲,
一身悶響,青石地板都在這一腳之下碎裂成了數塊。
“誰!”
轎子中,聽見這轟隆聲,猛的傳來一聲暴喝。
簾子被掀開,四目相對。
徐月光看見了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光頭男人,穿著僧袍,看起來像是個和尚。
轎子里面,一個穿著大紅袍的美艷女子衣服破破爛爛,被撕扯了開來,只有關鍵地方的衣服被其緊緊的捂住,不露出分毫,神色惶恐的看著轎子口的徐月光。
“你是誰!”
看見徐月光,那光頭和尚愣了那么一瞬,隨后暴怒。
壞了他的好事,他當然很憤怒。
“窩是恁爹!”
徐月光看見衣不遮體的女人之后單手伸出,在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猛的抓住了男人的胳膊,手上用力,將男人從轎子中抓出,然后猛的扔向里面有佛像的正殿之內。
轟隆~
男人如一顆炮彈般,朝著正殿里面射了進去,直勾勾的砸在正殿的佛像上。
將本就破敗的佛像砸的猛的四分五裂開來。
隨后徐月光看向轎子中的女人,面容還算精致,身子曼妙,穿著大紅婚袍也算是個美女,
將身上的長袍取了下來扔給女人。
他疑惑道:“你是誰?為什么會被帶來這里?”
女人此時完全慌了神,愣愣看著徐月光,在看見徐月光將那和尚扔出去后神色驚恐。
扔的那么遠,這是人能做到的么。
隨后看見徐月光扔過來的衣服,她遲疑了那么一瞬,最后還是將衣服拿著套在了自己外面,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
剛才著實是被嚇到了。
現在緩了一會兒好多了。
穿好衣服后,女人才緩緩開口道:“我是,”
她話剛出口,忽然,眼中露出驚駭之色,看向徐月光身后,“你身后!”
不用她說,徐月光已經發現了,抬腿,轉身,一個后旋踢一腳朝著后面踢出。
徐月光腦袋也隨著轉身而轉過去,也終于看清了身后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是一只怪物,一只全身長滿了觸手的怪物。
手腳都變成了長滿吸盤的觸手,
長長的褲腿下伸出的不是人腳,而是兩只大型章魚一樣的觸手。
腦袋更是變成了光滑的章魚腦袋,粘粘乎乎的,有不知名的液體反射著月光。
小眼睛,沒有鼻子,沒有耳朵,只剩下了一張滿是獠牙的嘴巴。
咕嚕~
徐月光一腳正中對方的腰腹。
但就在這一腳踢中對方時,徐月光卻感覺像是踢在了皮球之上。
對方的身體在自己的一腳之下被踹的彎曲變形,像是橡皮一樣被拉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并且這一腳沒有給對方造成傷害不說,在徐月光驚訝的目光中,這一腳竟然從身體位置滑向腦袋,然后從對方腦袋滑向空氣中。
擁有氣球一般的彈性身體,身體表面還非常滑膩,這不像是個人,更像是個怪物。
不,不是像,面前這個東西,根本就是個怪物。
剛才還明明是個和尚模樣來著。
而且,則和尚大晚上跑進女人花轎行不軌之事,這是想干嘛?
咕嚕咕嚕~
容不得徐月光多想,在他一腳踢空之后,那和章魚一般的觸手化作藤蔓一般,朝著他卷了過來。
徐月光想躲開,但又想到身后的女人。
猶豫了一秒,他連連后退,躲進了轎子之中。
在觸手沖進轎子之內后右手摟住了穿著嫁衣的新娘,接著,腳下重重一點,沖出花轎的頂部,在天空劃過一道弧度,穩穩的落在靠近大門的位置。
嘩啦啦~
花轎在那觸手的攻擊下四分五裂!
那觸手看起來軟綿綿滑膩膩的,但攻擊力卻奇大。
“這觸手這么大,燒烤起來能吃幾頓?”
看見這怪物的觸手,徐月光心中思索道。
不過不知道對方還是不是人,如果是人,那肯定是不能吃的。
如果不是人,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章魚燒徐月光覺得味道還不錯。
“你是誰!”
那滿是利齒的口腔中,發出粗獷的聲音。
徐月光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會說話,不由好奇道:“你是人是鬼?”
“我當然是人!你為何要壞我好事!”
似乎意識到了徐月光有點本事,他沒有再盲目的進攻,而是在原地和徐月光溝通起來。
“壞你好事?”
徐月光看向自己懷中,松開懷中的女人,他看向怪物:
“我這不應該算是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嗎?”
“胡說,我才是在幫她,你是在害她!”那粗獷的聲音繼續道。
看見這么一只章魚說話,徐月光總覺得怪怪的。
不過這說的話還是挺嚇人的:“奸淫婦女,還是新娘子,就算是這個時代,也是重罪吧?”
徐月光疑惑道,要不是犯罪,剛才女人應該也不會喊了。
“你可知道她是誰?又知道,她被抬來這里做什么?”
雖然頂著個章魚頭,但對方卻意外的講道理。
或者說,是看他實力不弱之后,才愿意跟他講道理的。
聽見章魚哥這話,徐月光不由看向身邊楚楚可憐的嫁衣女子,
“你是誰?來這里又是做什么?”
那女子不似角色,但配上精致的妝容和標準的魔鬼身材也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此時聽見徐月光問話,她才帶著弱弱道:“小女子是王員外家女兒、”
“今日本是大婚之日,我剛和夫君拜堂成親。”
“剛和夫君拜堂成親你被人帶來這里做什么?”
剛拜堂成親,不應該呆在家親親我我,為這個世界大家庭的人口做出一份貢獻么?
“我,我,”
女人說道這里,忽然出現了些哭腔,對面,章魚也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徐月光詢問女子。
女子半帶著哭腔解釋了事情的原因,
原來附近有一座城叫做鳳仙郡,女子乃是鳳仙郡王員外的女兒。
今日出嫁,乃是和郡城內一大家族強強聯手。
而女子,是剛和丈夫行完房才被抬到這里的。
為什么會被抬到這里呢?
因為子嗣。
這個地方,都希望自己的老婆早點懷孕,給自己生個大胖小子。
富貴人家,就算生個女兒也沒關系。
無關其他,就是迷信,不能生的女人,在各處都會被看不起。
城中這些天來了個得到高僧傳法,那高僧修為頗高,并且當中表演過自己的真本事。
于是,城中不能生育的女人就將注意打到了高僧的身上。
去向高僧求經。
高僧聽后,表示自己還真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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