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干，就干到了臘月，這天早上顧英華醒來，發現外面陰沉沉的，透過窗戶紙一看，外面的地上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雪，天上還在往下面飄著雪花。
今年的雪下的尤其的晚，都臘月了，才下了第一場雪。
顧英華拿起笤帚出門，準備掃雪。
“英華，出來掃雪啊！”隔壁楊嬸子也在院子里掃雪。
顧英華看她已經掃出來一條小路，就知道楊嬸子起來有段時候了。
“嬸子，你起來這么早啊！”顧英華說道。
“別提了，你楊叔老早就起來了，給我鬧騰醒了，也睡不著了，就起來掃掃雪。”楊嬸子抱怨道，“你說他們現在煉鋼鐵，天天折騰，也沒煉出個什么，人都給折騰瘦了。砍樹不說，你看今年的雪都是灰色的。”
今年下的雪不是純白色的，而是灰蒙蒙的。
河邊有二十多座土高爐，日夜不停的煉著鋼鐵，每天河邊都是煙霧繚繞的。隊長劉福還每天組織人上山砍樹，大煉鋼鐵燒了太多的木頭，現在山上都跟斑禿了似的。
自從前幾天長河縣紡織廠第一次成功的煉出了鋼鐵，整個下池子村就像是走火入魔似的，村里的壯勞動力沒日沒夜的守在土高爐，家都不肯回，李秀芬沒少跟她抱怨。
顧英華每天從河邊回來洗臉的水都是黑色的，鼻子里也都是黑色的東西。
“娘！弟弟要尿了！”顧英華剛掃出一條路來，就聽姜牧在屋里扯著嗓子喊。
顧英華怕姜尚尿在褥子上，趕緊進屋把姜尚抱到外屋地，尿桶都是放在外屋地的。把姜尚放在地上，等他尿完之后才把他抱到被窩里。
姜牧還賴在被窩里不肯起床，現在天越來越冷了，就連顧英華起床都需要很大的勇氣，更別說姜牧了。反正現在也沒什么活，外面又天寒地凍的，他想躺著就躺著。
“娘！你剛才在外面干啥去了？”姜牧問道。
“外面下雪了，娘掃雪呢！”顧英華說道。
“下雪了？！我要去找大牛哥！”姜牧被窩也不賴了。一個蹦高跳了起來，把棉襖從褥子下面翻出來，飛快的套在身上，就要下地往外面跑。
顧英華也不攔著他，現在的小孩都皮實，只叮囑了一句：“別把衣服弄濕了！”
門外遠遠傳來一句：“知道啦！”
“這孩子，牙都沒刷！”顧英華無奈的說了一聲，但也理解孩子急切的心情。她長這么大了，每年一到下雪的時候心情也會變好，而且是雪越大越高興。
“哥哥！”姜尚看見姜牧跑了出去，也著急的揮著小手想要跟著出去。
“咱不出去啊！娘給你烤栗子吃！”顧英華抱著姜尚哄道。
姜尚一聽有好吃的，也不去找哥哥了，乖乖坐在顧英華懷里讓她給穿衣服。
顧英華給姜尚穿完衣服，把被疊上。給姜尚洗完臉之后抱著他坐在灶坑旁邊。把埋在灰里的栗子和地瓜扒拉出來。
這原本是她早上烤了給姜牧和姜尚吃的，誰知道早上姜牧連臉都不洗就跑走了，現在這些就只能她和姜尚享用了。
顧英華撿了幾個栗子，把上面的灰吹掉，把皮扒掉，吹涼了才遞給姜尚。
現在的栗子都很小，不是現代的那種大栗子，有的上面還有蟲包，但是吃起來很甜。
顧英華就烤了六七個栗子和一個地瓜，她不敢給姜尚吃太多，怕他不好消化，就喂他吃了幾個栗子，把剩下的栗子和地瓜給吃完了。
又陪著姜尚在炕上玩了一會兒，就帶著姜尚去大河邊吃飯。
河邊跟村里好像兩個世界，村里被雪覆蓋，這里的雪在還沒有落到地上之前，就被煉鐵的熱氣熱化了。
姜牧正在一旁和大牛他們一起吃著餅子，自從來到河邊吃飯，她們的伙食好了不少，起碼不用每天吃菜團子了。
“娘！我一會兒要和大牛哥堆雪人！”姜牧看見顧英華跑過來說道。
顧英華打量了姜牧一眼，見衣服還是干的，又蹲下來摸了摸姜牧的小手，熱乎乎的，放下了心。
“你想玩就去玩吧，下午別忘了早點回來！”
現在都不用女的上山撿柴火了，都是男的拿著斧頭上山砍樹，直接把樹抗下來煉鋼用。
姜牧答應了之后又拿著餅子跑走了。
顧英華無奈，繼續排著隊。很快就輪到她了，盛飯的是李蘭，她的兩個雙胞胎女兒就坐在她腳邊啃著餅子。
臉上和手上都是黢黑黢黑的，手里的餅子上都是嘿黑黑的手指頭印。
穿的也十分單薄，手腕和腳腕都露在外面，已經被凍的通紅，就連手上也有凍瘡，可兩個小姑娘就像麻木的似的，不哭也不叫。
顧英華看的于心不忍，有心想要對李蘭說些什么，但是看著她抗拒的模樣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顧英華接過李蘭遞過來的餅子，領著姜尚往家走去。
自從在河邊開食堂之后，劉福就讓大家拿了糧食都回家吃去。
一是現在河邊沒地方，又是煉鋼鐵的土高爐，又是煉炭的炭窯，還有煉鋼的壯勞動力們，做飯的鍋，都已經把地方擺的滿滿的了。
二是土高爐下面太危險，之前石磨子村就有個男的往爐子里倒東西的時候就從梯子上摔下來了，正好砸到了下面的人，下面的人當場就死了。這件事當時傳的沸沸揚揚的。但是有的人就圖土高爐暖和，緊挨著爐子旁邊吃飯誰說都不管用。
顧英華回去的路上，就看見李蘭家院子里的雪都沒掃，想來是早上出門去做飯，沒來得及掃。
顧英華回家和姜尚吃著餅子，吃著黃瓜炒雞蛋。
黃瓜炒雞蛋是她之前做的，東北冬天天黑的早，大家都早早睡下了，她睡不著，就每天晚上在空間里做菜。什么燉雞湯，虎頭雞，西紅柿炒雞蛋，黃瓜炒雞蛋，燉蕓豆，冬瓜湯，蒸南瓜，地三鮮，腌辣白菜，現在空間里全是成品菜，她還蒸了好多苞米面餅子，苞米面和白面的饅頭，奶味窩窩頭，花卷。為此還把米面那些搬到了空間的院子里頭，保鮮的廚房就放這些菜。
吃完飯姜牧他們睡著了，顧英華照例在空間里做東西，一直做到了十點鐘才出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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