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英華看了一眼他們桌子上的飯菜，四菜一湯，一盤扣肉，一盤紅燒肉，豆芽和燉茄子。
在現在這個時候點得起這么多菜的人家境一定很好。
“紅燒肉好了！”窗口響起服務員的聲音，姜牧連忙起身去端菜，這兩碗米飯一起拿了回來。
“娘！快吃！這飯菜還熱乎著呢！”姜牧把飯菜都放下，拿著筷子迫不及待的說道。
顧英華也確實是餓了，端起飯碗率先夾了一塊紅燒肉。
一時之間飯店里面十分安靜，就只有服務員坐在窗口前面兒咔哧咔哧嗑瓜子的聲音。
顧英華才吃了兩口肉，就聽見推門的聲音，國營飯店里人來人往十分正常，顧英華和姜牧就誰也沒有抬頭去看，只顧著埋頭吃著紅燒肉。
“姜牧同志？”直到耳邊傳來了少女驚喜的嗓音。
姜牧和顧英華才同步的抬頭望去。
就見兩個梳著大辮子的少女站在他們的桌邊驚喜的看著他們兩個。
不，準確的說是看著姜牧。
顧英華饒有興趣的轉頭看向姜牧，就看見姜牧嘴邊還沾著紅燒肉的湯汁，一臉茫然的看向那兩個女生，“你們是？”
說話的那個女孩子也沒有對姜總不認識她有任何的不滿，她反應過來之后就對姜牧介紹起她自己來，“哦！姜牧同志！我是方紅！我在鋼鐵廠的服務部門工作，這是我的同事林巧慧。”
她進到鋼鐵廠的時間不長，姜牧沒見過她很正常，何況財務部和服務部除了發工資之外，也沒有什么直接的接觸。
姜牧平日里只是管算算賬，也不管給他們發工資，他們兩個自然也就沒有見面的機會。
“哦！”姜牧連忙站了起來，向方紅和林巧慧伸出了手，“方紅同志！林巧慧同志！我叫姜牧。”
方紅看著姜牧嘴角那一點紅燒肉的湯漬，低頭偷偷笑了笑，這才伸出手來跟姜牧握手。
林巧慧和姜牧握完手，眼睛就落到桌子上那盤油汪汪紅彤彤的紅燒肉上邊，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又轉眼看了旁邊晶瑩剔透的大米飯，眼睛里寫滿了饞意。
顧英華把這些都看在眼里，覺得林巧慧這丫頭還挺可愛的。
“哦！這個是我娘！”姜牧又把顧英華介紹給方紅和林巧慧。
方紅聽見顧英華是姜牧的娘，有些害羞的垂了垂眼睛，隨即大大方方的抬頭跟顧英華問好，“阿姨您好。”
顧英華來這兒這么多年了，聽見的都是嬸子大娘這些稱呼，冷不丁聽到方紅叫她阿姨，還覺得有些不習慣。
“你好！”顧英華也笑著沖她們打招呼。
“你們也是來吃飯的嗎？”姜牧不知道跟人家說什么，沒事兒找事兒的跟她們寒暄。
“這不是前幾天剛發了工資嗎，正好今天有時間，我就跟我朋友一起出來逛一逛，正好累了來這兒吃一頓飯。”方紅解釋道。
她家里條件還挺好，基本上出來玩兒累了要是來不及趕回家，都會在國營飯店吃一頓飯的。
“那行！你趕緊去點菜吧，去晚了那些好菜就都沒有了。”
國營飯店的這些飯菜都是先到先得的，菜要是賣沒了就沒有了。
當然現在飯店里邊兒沒有多少人，也不用擔心菜都賣沒了。
姜牧這么說，是想快點把方紅跟李巧慧他們兩個打發走，自己好趕緊吃飯。
方紅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來姜牧的言外之意，還是只是把這句話當做好心的提醒，跟顧英華說了一聲，就和李巧慧去點菜了。
她們兩個轉身走了之后，姜牧輕輕松了一口氣，埋頭繼續吃紅燒肉。
顧英華看著他遲鈍的兒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又繼續把目光投向方紅和林巧慧她們兩個。
國營飯店的屋子不大，顧英華坐在桌子上也能清楚的聽見方紅和林巧慧她們之間的對話。
“今天有紅燒肉！你要不要吃。你要是想吃的話，我請你！”方紅轉頭問李巧慧。
李巧慧有些猶豫，她家里不像方紅家條件那么好，難得會出來吃一次國營飯店，她也很久沒有吃肉了，還真有些饞，但是她也不好意思讓方紅請她。
“還是不要了！”李巧慧搖了搖頭，“紅燒肉太油了，我吃完肯定胃會不舒服，還是吃一碗青菜面吧。”
方紅點了點頭，也沒堅持要給她點紅燒肉，點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見小黑板上有豬頭肉，又要了一盤豬頭肉，就隨便找了一個桌子坐下來等飯菜了。
正好方紅的位置是跟顧英華面對面的，方紅做好見顧英華瞅她，沖沖顧英華笑了笑，又繼續去跟李巧慧說話了。
顧英華也低頭繼續吃飯，等飯菜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姜牧想起來什么似的問道：“娘！我大爺他們都回來了，我是不是得去看他們一眼啊？”
顧英華想了想，姜牧作為小輩，長輩出院了回家怎么說都得去看一看，就點了點頭，“你下午不有空嗎？你就順道去看一看，看完就回來，也不耽誤你啥事兒。”
“那行！那我一會兒去供銷社買個黃桃罐頭拿回去。”姜牧說道。
“娘，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回廠子把自行車騎過來，我們兩個一起回去，你就在這里等我。”姜牧說完，匆匆把沒吃完的紅燒肉倒進他帶過來的飯盒里，準備回廠子里。
“你等一等！”
顧英華看姜牧毫無所覺的往外面走，連忙叫住了他，從兜里掏出來一塊兒手帕遞了過去，“你把你嘴擦擦，都多大的人了吃完飯還不擦嘴。”
姜牧不明所以，聽見顧英華說的話之后下意識擦了擦嘴，結果就看到干凈的手帕上面有一點油漬，他有些不好意思沖顧英華笑了笑，把手帕塞到了顧英華手里，拿著飯盒就跑出去了。
服務員看見他們兩個吃完飯了，上來收拾桌子，見顧英華坐在桌子前面不走，她把碗盤收拾走之后，拿著抹布開始擦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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