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發生了什么？”花顏汐詢問道。
“哎，也是，那會主子您還小，不知道也正常，這件事吧，說起來，跟您父親有莫大的關系。”其中一名掌柜滿是滄桑地說道。
“在花家之前，洛陽首富是您外祖一家，但您的外祖家是厚道人，雖然賺取的錢財不少，但是那會他們給洛陽修路修學堂，經常開棚施粥給窮苦人家，是遠近聞名的德善之家。”
“后來，到了您外祖父這一代便只有您母親一人，招了您父親入贅，之后改換門庭，首富也就成了花家，但您的父親，經商天賦不高，性格么，也比較保守。”
說著，那位老掌柜看了花顏汐一眼，有些含糊其辭。
花顏汐卻是毫不客氣地道：“不用這么避諱，摳就是摳，世人皆知的事情。”
見花顏汐并不介意，掌柜也連連點頭：“不錯，就是摳，天賦不高，之后不少家族也隨之崛起，大有超越之勢，可到底沒有花家的底蘊，所以洛陽首富還是花家。”
“十年前，大楚的物價還沒有這般離譜，一個饅頭兩文錢，一個肉包一文錢，一百兩是一個普通三口之家的一年開銷，現在，哎，您也看到了。”
“所以，是他做的？”花顏汐瞇了眼，她剛來的時候便覺得這大楚物價高的離譜，原來還有這層緣由。
“是啊，那時候先是旱情，緊接著又是洪澇，暴雪，災禍不斷，百姓連溫飽都成了問題，那會皇上剛登基臨政不久，當即便撥款救災，總算是讓百姓緩了不少氣，再后來，終于碰到豐收年，花家利用手中銀錢，整整囤了三年的米糧，只陸續售賣一小部分，價格便一點點的漲了上去，其他商家見有利可圖，自然爭相效仿，不管是什么東西，都開始積壓囤積，以至于到了今日這般。”說完，掌柜的唏噓不已。
花顏汐雖未經歷過，卻也大致能夠明白。
糧食是不可或缺的，百姓本就需要糊口度日，糧食一漲，銀錢就少了，想要有足夠的銀錢買口糧，就得想辦法補足這個缺口。
那可不是原始社會以物易物這般簡單，米糧上漲，衣食住行就得多出成本，錢不值錢，造成通貨膨脹，銅錢購買力下降，銀子作為貨幣大量使用并且還得大量鑄造，攜帶也不方便，最后還得使用銀票，隨著銀票的票額也會越來越大，從十兩，一百兩，一千兩，變成了現在的一萬兩一張。
朝廷自然不會眼看著這樣的情況發生，可是卻也無可奈何，已經上調的物價沒有充足的國庫是無法調控的。
皇上既恨這些奸商，卻又不得不依附于他們。
畢竟，商人賦稅重，掙十上一，國庫還得靠這些人來沖。
可隨之經年，商人有利可圖，百姓種地卻連溫飽都成問題，田地大多荒廢，無人種糧，而糧食則會更為緊缺，此消彼長，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如今，皇上都將原先由朝廷把控的鹽道劃了出來，可見是國庫又窮了。
這個辦法，一時半會有用，可只會讓舊疾沉疴，原本的小傷口潰爛至全身。
他或許不是個好父親，可到底，卻是個好皇帝。
花顏汐沉吟片刻：“我們手中的糧食有多少。”
掌柜的說了一個數。
花顏汐蹙眉：“怎么只有這么點。”
掌柜的也是滿臉無奈：“主子您是知道的，洛陽首富之所以被稱之為洛陽首富，可不僅僅只是靠做生意，洛陽可是產糧地區，全國的糧食有三分之一都來自洛陽，百姓們用糧食抵稅之后，剩下的大多被花家收購囤積，其他不產糧的地方自然糧食吃緊，我們能收到這些糧食，也是因為比花家多出了那么點銀錢。”
花顏汐心中默算了下時間，隨即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所有糧食按照成本價賣給百姓。”
一掌柜聞言，錯愕道：“主子，您打算跟您父親打價格戰？”
花顏汐點頭：“不錯。”
“可，咱們盡管按照原價便是，為何要按照成本價？”
花顏汐道：“價格若是相差不大，那對于如今的購買力來說，也就是三瓜兩棗的事情，哪怕是吸引人也吸引不到多少，可若是我們按照成本價，那百姓們便會爭相宣傳，膾炙人口，要想徹底把他的路堵死，只能兵行險著。”
掌柜的一聽，頓時急了：“主子，您可不能沖動，就咱們這點糧食，就算能撐十天半月，可那之后不照樣還是讓他得了逞。”
花顏汐搖頭：“能撐多久是多久，另外你們再派人從其他糧販手中購買糧食，買到的糧食我們依舊按照買來的成本價賣。”
“主子，恕我們愚昧，您這一手，我們還是不明白。”
花顏汐耐心解釋：“你們想，這個時候，如果花家漲價，咱們任由他去，那其他商販見此會不會也跟著漲價，我們不光要攔截住花家，更要攔截住其他人。”
“如今已經入秋，只要再過一個月，今年的大批新糧便能上市，那時候，我們只需要在花家采買糧食前先以比他們高一點的價錢把大部分糧食收上來，那不止是花家，其他家也沒有戲唱了。”
“對！主子這個辦法很好，這樣一來，這一次的危機就算是過去了。”其中一人大喜道。
但還有人提出了擔憂。
“可，若是那些商販反倒是趁著我們按照成本價來收取糧食怎么辦？”
“是啊，那咱們到時候不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還有，若是那些有錢人一下人把糧食全買光了，那普通百姓不是照樣沒有糧食，還得去買高價糧？”
花顏汐自信一笑：“不怕，你們只需要在糧店里立一塊牌子，每人每天限買一斗米，采取實名制購買，若是有人膽敢濫竽充數便禁止購買便是，另外，再定一條，每一位買米的人可以免費領取一張優惠卷。”
“優惠卷分為幾種，綢緞八折優惠卷，酒樓七折優惠卷，茶葉九折優惠卷等等，優惠時間限制在兩個月以內，這樣一來，到時候其他人想從這些地方漲價打主意的想法也得落空。”
聽完花顏汐的話，眾人頓時茅塞頓開，看著眼前的女子，眼中滿是崇拜之情。
這樣一來，不光遏制了惡意漲價，還能帶動其他產業發展，簡直是一舉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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