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離卻始終沒有說話。
他是鐵了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救她。
可顧若嬌根本不想他這么做！
他會心疼她，她又何嘗不是呢！
顧若嬌忍住不肯哭，也不肯服輸。
卻抵不住那不斷涌上來的困意。
“不……我不要……”
她抓著他的袖子，白玉般的指都攥出了深色的血痕來。
君夜離握過她的手，憐愛地在指頭上輕輕吻了吻。
“乖，睡吧。”
“……不……”
她用力咬住下唇，試圖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
“君夜離……你不能……”
男人始終沒有說話。
她就靠在他身上，看不見男人的臉。
眼皮止不住地想要合起。
這讓她更加恐慌。
如果這是最后一面的話……
“不……君夜離……”
眼淚從眼眶滑落。
“我不要……”
她說不出‘恨他’或者‘討厭他’的話來刺激他。
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勉強擠出幾個字來。
“……我真的生氣了……”
而后綿軟地靠著君夜離陷入了沉睡。
君夜離俯身在她臉頰上吻了吻。
望著她的睡顏。
那鴉羽般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君夜離輕輕將上面的淚珠吻掉。
“好，等你醒了，再生我的氣也不遲。”
*
皇宮里私煉的秘藥便是致死的毒藥，所以沒有解藥。
唯一能救顧若嬌的，便是以命換命。
君夜離知道南疆有一種蠱蟲，能將人身體里的毒換到另一人身上。
此蠱名為生落。
一人生，一人落。
沒有人能從閻王手中搶人，所有逆天的行為都需要代價。
另一個人便是代價。
不過君夜離甘之如飴。
他希望她的小瞎子不要再受病痛折磨。
希望他的小瞎子能重見天日。
也希望她的眼里有一天會有他的身影。
所以他愿意賭一把。
“別怕我的郡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君夜離……
君夜離……
昏沉中，顧若嬌只覺得心口鈍痛不已。
即便睡著了，眼淚還不斷從眼尾滑落。
不要……
不要這樣做……
她拼命吶喊著，掙扎著，想要沖破關押自己的牢籠，卻始終無法掙脫。
像是被什么阻攔了。
不可以……
不可以！
她真的生氣了！
她不要他為她死！！
顧若嬌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才能再次睜開。
眼前白光搖晃，片刻后，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顧若嬌呆怔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看得見了。
君夜離！
她倏地坐了起來。
但眼前一晃，喉嚨涌起一股反胃的沖動，便又軟軟地倒了回去。
好一會，才將那種惡心的感覺壓下去。
顧若嬌不斷深呼吸，掙扎著從床上起來。
可腳剛落地，就軟綿綿地坐在了地上。
長長的墨發散開了來。
地面很涼，但顧若嬌已經顧不上了。
她掙扎著挪著，想要爬到外面去。
翠兒正好推門進來，看見這一幕，眼睛一紅忙跑過去。
“郡主！”
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來人啊，快喊大夫，郡主醒了！”
顧若嬌卻抓住她的手，艱難的張開嘴。
“君夜離呢……”
“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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