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瑾遇的眼瞳很黑,乍眼望去如黑曜石般,可細看就會發現里頭多了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朦朧。
如云如霧。
讓人無法瞧清楚里頭的思緒。
卻又讓人想要撥開這一層遮掩,瞧仔細了。
可又礙于他的疏離冷淡而不敢再進一步。
但又或許是他身上的書生氣的緣故,那份儒雅和溫和又沖淡了這點冷漠,仍舊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他身上。
顧若嬌正在想著他為什么這么看自己的時候,他卻已經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就仿佛剛剛并不是在瞧她,而是在想事情一般。
紀瑾遇看向五叔公。
這一年里,他被顧家的人明里暗里的苛待,因此雖然正是要長個的時候,人卻很消瘦。
可他的背脊挺得很直,氣質更是斐然,說話做事亦是從容穩重,時常會讓人忘了他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郎而已。
只聽他朗聲道:“既然叔公不見外,那么恒之便不避嫌了,敢問叔公們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
一句話把五叔公噎得差點喘不上氣來。
他方才故意當眾承認紀瑾遇義子的身份,其實是賣他一個面子,暗示以后他可以借顧家的勢,好讓紀瑾遇承他這么一份情。
若他也將自己當做顧家的一份子,便會同他一樣顧及著顧家的名聲,與他一起安撫好那些沒事干成天盯著別人家瑣事上躥下跳的人。
沒想到紀瑾遇打量完顧若嬌臉上的傷后,竟當眾跟他要說法。
這下他說出去的話反而狠狠坑了自己一把。
五叔公的皺巴巴的臉皮壓不住地抖了抖,也不知是被氣到了還是怎么了。
顧家四老爺則是不滿地皺眉:“小輩間的矛盾鬧到祠堂本就是荒唐,你們還要什么說法。”
紀瑾遇不卑不亢,語氣更是溫和有禮:“把若姐兒推入池塘,致她連日高燒不退,又鞭抽她的臉,致使她毀容,恕晚輩愚鈍,這是什么樣的小輩間矛盾。”
話音落下,早先那句句珠璣的青年也適時嚷了一句:“可不就是,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顧家自詡大族門風嚴謹,我瞧著也不外如是,小輩間竟出手如此狠毒。”
這話罵得范圍可就廣了,把顧家所有小輩都囊括了進去。
若真傳出去,以后小一輩的男孩和女孩如何議親。
而那青年說完還不休,又大聲嚷道:“所謂生而不教養枉為人父母,我看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明里暗里無不是在指顧家故意要害顧若嬌,大的不好動手,就讓小的來。
剛開口說話的顧二老爺登時臉色鐵青。
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同胞的顧二老爺扯了一下。
顧四老爺滿臉怒容,卻也不再說話。
見此,五叔公也沒法子了。
再這么僵持下去,事情只會越發不好收拾。
他只好開口:“找個人去問下太夫人是怎么回事。”
顧家那幾房斗得那叫一個混亂,五叔公暫時還不打算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謀算,因此也不太愿意摻和到這渾水里去。
是以打算搬出顧家還在的太夫人出來,讓她自己選個人出來當替死鬼。
不成想去請人的小輩還沒回來,顧家那幾房太太就哭著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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