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看見時凜那張臉，腦子一抽，一聲爹就從嘴里蹦出來了。
眼看著時凜的臉越來越黑，十七識趣的放開洛昀的腿，爬起來躲在洛昀身后，只一雙眼睛從洛昀肩膀出露出看著時凜。
時凜看著少年，涌現的想法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僅沒有感到吃醋，反而還覺得這個少年像是養了多年的傻大兒。
時凜搖頭將這種想法甩出腦袋，覺得自己應該是腦子有病才這么想。
“洛洛，他是誰？”
不去關注那些想法，時凜問道。
“咳咳。”
洛昀臉色難得有些尷尬。他甩開十七走到時凜面前，頗為難以啟齒：“我昨日告訴你們的......刑部尚書人選。”
“就，腦子雖然有些問題，但在刑部任職的話，問題不大。”
反正到時候他會用一絲分靈看著十七。
時凜用一種探尋和懷疑的目光看著十七，十七被這眼神弄得后背直冒冷汗。
要命，怎么時之冕上碎成渣的分靈還有這樣的壓力。
“十七，過來。”
洛昀向它招手。
十七聽話的跑過來，依舊是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完全和之前抱著洛昀的腿發瘋的樣子判若兩人。
【冕上，我是也叫祂冕上嗎？】十七用給洛昀傳聲問道。
【“用這個世界的叫法，陛下就行。”】洛昀回答道。
得到洛昀的回答，十七才開口向時凜行禮：“見過陛下。”
時凜目光揄揶，戲謔道：“怎么，剛剛還叫朕‘老流氓’和爹，現在就改口了？”
十七尷尬的想要當場表演一個到底氣絕，卻被洛昀死死按在這具身體里：【“這次跑了以后都別出來。”】
十七：......
“陛下，我......腦子不太好。”
十七靦腆一笑，“陛下應該不會和一個傻子計較吧？”
洛昀：......下次再到現代位面，一定讓十七從幼兒園開始上學，太丟人了。
時凜簡直沒臉看，他向洛昀再次求證：“洛洛，這......真的是接手刑部的人？”
就這傻子的樣子，別到時候弄得整個秦國都是冤假錯案吧？
“陛下放心，絕對不可能有冤假錯案！”察覺到時凜的懷疑，十七拍著胸脯保證，“就是人死了十年八年，我也能夠把鬼抓回來審！”
它可是神獸陸吾，要是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有什么臉面活著？
洛昀瞪了十七一眼，惡狠狠道：“閉嘴！”
丟下一張符布下結界，洛昀道：“我接下來說的事，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嚴格來說，十七不是人。”
薛航：？
時凜：！
洛梅：......
洛昀開始胡編亂造：“不是有的話本里會寫有那種被封印的神奇老爺爺或者師父幫手嗎？”
“十七是我在蘇州時從江塵的府中一塊玉佩里面放出來的，恰好他上輩子是在刑部，又恰好當時有個乞丐少年死了，他就恰好附身到那具身體里。”
一句話，三個“恰好”，恰好的快讓三個人不認識這兩個字了。
“我不是......”
十七想說話，就被洛昀頭也不回扔的一塊石頭給砸暈了。
砸完十七，洛昀笑瞇瞇的看著眼前的三個臉上寫著“你覺得我們會相信嗎”一句話的三人，和善的問道：“怎么？你們不相信嗎？”
說話的時候手里還拿著重新撿的石頭。
“信信信，洛洛的話我都信。”
時凜首先表忠心。
總歸洛洛不會害自己。
剩下的一人一魚也紛紛附和。
*
洛陽羅氏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若是有江家或者蘇州的人在此處，必然會認出眼前的男子，正是本來應該死在斷頭臺上的江枚。
江枚本來就有了死志，對于江家的下場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罪有應得罷了。
但是他明明上了斷頭臺，后來卻在一處院子中醒來。他以為這是自己死后的回憶，推開門卻看見當今的皇帝和君后。
曾經當了他許多年弟弟的鮫人，坐在院中的凳子上，頤指氣使的指揮被稱為“暴君”的皇帝個自己剝橘子。
“江少爺醒了？”
鮫人雖然在和他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皇帝。
“罪臣拜見陛下，君后。”
江塵跪下向兩人磕頭行禮。
“陛下和君后為何會讓罪臣活下來？”
他的小寵物十多年前就死了，若不是為了報仇，他早就會去追了。
洛昀淡漠的掃過他一眼。
他也是才發現，江枚竟然會讓江家覆滅。看來隨著時凜靈體逐漸聚齊，被法則更改的世界線也在往最初的世界線修復。
“朕聽說，你之前養過一只雀兒？”
時凜一邊給洛昀修指甲，一邊問道。
江枚垂眸，他唯一養過的小寵物，就是叫雀兒。但是已經去世多年，不知道皇帝又是從哪里得知的消息？
難道雀兒還活著嗎？
“陛下何意？”
洛昀張開手掌對著月光，滿意的看著被修平整的指甲：“來江家之前，我在入海處撿到一只脖子上紋著海棠，嗓子被毀的奄奄一息的鳥兒。”
江枚瞳孔驟然緊縮，他低著頭，十指掐進肉里。
“小鳥叫著哥哥。我給他治好嗓子，把他丟回岸上。”
江枚已經將自己手掌掐出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說來也巧，那只鳥兒后來被陛下撿到，現在正在京城之中。”
至于具體在京城中做什么，就不是現在的江枚應該知道的事。
畢竟那只鳥兒，已經從無害的夜鶯，變成兇猛的蒼鷹了。
“君后有什么沖罪臣來便好，不關他的事。”
洛昀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已經知曉，無非就是要用雀兒讓自己身不如死。
洛昀嗤笑道：“嚴格說起來，你在江家還真沒對本君做什么。”
這是事實。
在洛昀代嫁之前，江枚只是不聞不問而已，江家所有人中，他是唯一一個沒有對洛昀造成實際傷害的人。
“所以，本君也不會牽連到無辜之人。”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也一樣。”時凜順著洛昀的話說道。
天子最忌諱朝令夕改。
“罪臣但憑陛下君后差遣，萬死不辭。”
只要能夠讓自己再見一眼那個會笑著叫自己哥哥的人，他什么代價都能夠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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