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倒掛蝙蝠人的那一瞬間,時瑤就意識到了他是妖。
震驚之下,她還發現,道觀其他弟子身上也多多少少露出了某部分的“原形”。
如豬鼻子,鴨璞,鳥嘴,馬尾巴,烏龜殼……
仔細看去,竟然全都是化成人形的妖!
這道觀果然邪乎!
時瑤的狐貍耳朵差點又被激出來。
天知道,妖怪修煉化形有多不容易,能化成人形的妖怪,都是修煉幾百年的大妖,法力絕對不弱。
之前那個在林子遇到的那個豹子精,吃了那么多人,也只是才開了智,能說人話而已,離修成人形還差很遠。
而至于時瑤這具身體為什么修煉不足百年就能化成人形,就不得不從這狐妖曾經撞到過一塊靈石說起。
總之不是經過正經途徑化形的。
不然她也不會這么弱,連狐貍耳朵都控制不住,時不時露出來。
回歸正題。
這道觀竟然神不知鬼不覺藏著這么多化成人形的妖怪,簡直是要搞事情啊。
要是讓當今朝廷知道,必定是要掀起腥風血雨,派出數以千計的捉妖師過來降服它們。
時瑤不得不腦補一些陰謀論,這老道長收留這么多妖怪到底要干嘛,會不會也是大妖所化。
還有祁朗行……
他是捉妖師,不可能不知道這道觀里的人都是妖怪,從他把她帶上山,能看出他是知情的,很有可能和老道長是同謀。
祁朗行從開始到現在都表現的很神秘。
時瑤除了知道他也是玩家,在現實生活中是社畜外,其他的信息竟然一點也沒套出來。
這人太謹慎了。
是敵是友,越來越不清楚。
時瑤呼了口氣,事態越來越超出預想,她要不要連夜跑下山?
身后那英氣姑娘又說話了。
“這小狐妖定是有些本事,用媚術把那小子給勾上了。”
有個蛇人吐了吐蛇信子,聲音陰柔,“得了吧,那小子油鹽不進,又怎么會被一只小小狐妖所惑?”
時瑤心驚,所以他們早就發現她是狐妖了?
姑娘和蛇人向來不和,又吵了起來,其他人怎么勸架都沒用。
他倆直接化回原形打了起來。
那英氣的姑娘原形竟然是一只穿山甲,原形體型巨大,麟甲泛著冷光,看起來兇神惡煞,很不好惹。
蛇人也不甘示弱,化成一條黑鱗巨蟒。
妖風四起,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
下山捉妖的男人回來了。
他一身青藍調的衣袍,抱著劍,袍角被風翻飛,倚靠著院門。
視線淡淡掃過院子里的妖怪們。
只說了一句。
“道觀禁止打架,損壞了東西得賠償。”
穿山甲和蛇人便立刻化成人形,囂張的氣焰像是瞬間被澆了冷水,不敢再亂動,原本聚堆看戲的妖怪也四散離開。
時瑤心里一咯噔。
如果一開始,時瑤覺得祁朗行修為很厲害。
那么現在就是深不可測。
那么多大妖怪,為什么這么聽他的話?
時瑤一時間有點不敢去迎接他的視線。
但該來的總會來。
能感覺到祁朗行往她這走,清晰的腳步聲里透著骨子悠閑自在之意。
時瑤低下頭,拿著掃把的手指微微用力。
看時瑤辛苦掃好的地,被那倆妖怪給弄亂了,祁朗行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
“再掃一遍,好嗎?”
他的桃花眼彎起來,如翻飛了一地的桃花,溫柔繾綣。
可有時候,他眸底流露的光,也刺眼涼薄。
時瑤點頭保證道:“我會掃干凈的。”
祁朗行翹唇,將少女頭上又冒出來的狐貍耳朵壓下去。
順便揉了揉她的頭,他笑道:“真乖,掃完地,晚上來我房間。”
時瑤瞪大眼睛,想要說話。
祁朗行卻伸出手指,在唇邊作“噓”聲。
時瑤不明所以。
只見祁朗行彎身,漫不經心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然而還沒等他起身,身旁的樹上就傳來一陣動靜,樹葉沙沙作響,有什么東西快速飛出去了。
時瑤定睛看去,好家伙,之前到掛在另一顆樹上的蝙蝠人竟然沒走,藏在了這棵樹上,偷聽他們兩人講話。
只不過饒是蝙蝠人的翅膀子撲哧再快,那擲出的石子仍舊一發擊中,將他精準打落。
祁朗行挑眉,“膽子倒是大了。”
蝙蝠人直接化成了原形,裝暈。
“你跟著她一起掃。”
祁朗行又笑著叮囑了句,讓時瑤晚上別忘了來找他。
就轉身離開了。
時瑤用樹枝戳了戳蝙蝠。
蝙蝠繼續裝暈。
“祁朗行剛才說讓你跟我一起掃地,再不起來,我可就去他面前說你壞話了。”
蝙蝠秒醒,化成人一瘸一拐地奪過她手里的掃把,清掃地上落葉。
“我來我來,你找個陰涼地方休息就成!”
時瑤毫不客氣:“……好噠,辛苦了。”
……
時瑤晚上去找祁朗行的時候,心情十分忐忑。
關于他為什么要她晚上來他房間,時瑤猜想了無數種可能。
結局無一不悲慘凄涼,有去無回。
兩人房間離得不遠,時瑤忐忑著進去后,看見祁朗行正坐在窗邊,悠閑喝茶。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窗戶那正好能看到她方才糾結徘徊,不敢來祁朗行房間而在樹下踱步的位置。
時瑤咽了口唾沫,敲,更慌了。
祁朗行又抿了口茶。
他好像很喜歡喝茶。
時瑤難得豁出去,仔細打量他。
該說不說,祁朗行長得真的俊美,有種妖冶與清純撞擊在一起的感覺。
一根簡單的玉簪束發,就顯得溫文爾雅,干凈利落。
他的氣質又是淡定從容的那一掛,漫不經心的散漫,和初見時那柔弱書生的模樣大庭相徑。
真能裝啊。
不然狐妖還真不會去招惹這樣危險的一個人。
“把門關好。”他忽然道。
時瑤猶豫著把門關上,完了,給自己留的后門也沒了。
祁朗行把窗戶也關上了。
時瑤緊張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祁朗行拿出一包黃油紙裹起來的東西。
黃油紙一打開,燒雞那香噴噴的味兒啊,蔓延整個屋子。
時瑤陶醉地瞇了瞇眼睛,舔了舔露出的尖牙,香,太特么香了!
香到她恨不得當場狐嚎兩聲。
但時瑤忍住了,自己是狐貍,不是狼狗!
不能做出丟面子的事情。
祁朗行招呼她過去,“友友,這燒雞是我今天在集市上現買的,過來吃吧。”
這句友友多么親切!
這幾天的惶恐不安似乎都被這句友友和燒雞的香味給化解了。
時瑤兩眼淚汪汪,“友友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伙伴,我以為你已經入戲,不屑理我這只可憐的狐妖了。”
她說的心酸,聲音充滿感情,腳下卻沒動。
不敢過去。
祁朗行薄唇勾著微微的弧度,“怎么會忘呢,只是那么多雙眼睛看著,總要裝一裝樣子。”
“怎么還不過來,不想吃?”他語氣似有遺憾,作勢要將燒雞收起來。
“別!”
“燒雞,我愛吃燒雞!”
時瑤終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狐貍的本性,小跑過去,一口咬住祁朗行拿給她的肥嫩雞腿。
眼里都快流出了幸福的淚水。
終于吃到肉了。
天知道她這幾天在道觀里,吃素有多么煎熬。
祁朗行看著時瑤鼓起來的臉蛋,挑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少女頭發順滑,手感很不錯。
“慢些吃,不和你搶,這整只雞都是你的。”
這句話對此時的時瑤來說,猶如天籟之音。
至少現在,祁朗行成功收買她了。
有什么事都等吃完再說。
祁朗行悶笑:“之所以叫你晚上偷偷過來,是因為道觀里的妖怪們本就對你好奇,若是再讓他們看到我給你帶燒雞,怕是要不甘心……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好。”
時瑤感動地一塌糊涂,狐貍耳朵都蹦出來了:“友友,你人還怪好得嘞。”
祁朗行笑而不語,摸了摸她的狐貍耳朵,倒是沒有再按下去。
耳朵被摸到癢癢的,卻很舒服。
時瑤瞇著眼睛抖了抖耳朵,腦袋放空,問了出來:“友友,為何道觀里都是妖怪?”
“此事說來話長。”
時瑤乖乖等待他的后文。
祁朗行道:“所以以后再和你說。”
時瑤:“……”
你小子。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