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德，你走吧。”
夜遙從阿瑞斯懷中抬起了頭，她眉眼間帶著冷淡，她幾乎沒有用這樣的態度對待過哈羅德，后者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反差。
“艾莉兒，是我的錯，我護不住你，但我也沒想到你是人魚一族，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我也好早些想辦法幫你遮掩。我之前在宴會上說的話并非出自我本心，我是為了穩住薇拉和父王，我很喜歡你……”
阿瑞斯覺得在遇到他的瞬間就應該把他敲暈過去，而不該留給他胡言亂語的時間。
夜遙若說心中毫無觸動，那不太可能，但若說有多感動，其實也算不上。
哈羅德是人類，在人魚和人族關系如此惡劣的情況下，他能做到這一步已是不易。
可惜他恐怕沒有踐行的能力，只能停留在表面說說。
“哈羅德，若你的父王執意要殺我，你可能攔得住？”
夜遙的眼眶紅了，但她躲在阿瑞斯懷里，除了抱著她的男人，無人察覺這一點。
“我……艾莉兒，我身后要保護的東西太多，我無法向你保證什么，我只能說若是我攔不住……我愿與你同死。”
夜遙被他說動了，哭著想從阿瑞斯懷中出來。
呵。
阿瑞斯將她按在懷中，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夜遙不會把他當圣人吧？喜歡的人就要跟別人跑了，他阿瑞斯會什么都不做，靜等這一幕發生？
不可能的。
“哈羅德，說什么同死，人魚這樣珍貴的物種，誰舍得殺？你父王可舍不得殺她，但若說他像現在這樣，把艾莉兒困起來，用鎖鏈鎖住她，一直逼著她哭，接著她的淚鉆，將她當作生產錢財的工具，你可能放她自由？”
阿瑞斯將夜遙牢牢禁錮在懷中，不讓她動作，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哈羅德，帶著點不屑與蔑視。
“就像現在，哈羅德殿下除了偷偷摸摸地放她走，又有什么能耐？”
這幾句誅心之語令阿瑞斯雙目通紅“你有什么資格介入我們之間，你算什么東西？”
已經很久沒人敢這樣對阿瑞斯說話了，他冷笑了一聲，一手抱著夜遙，一手抬在空中一握，哈羅德就感到脖頸處有一雙大手緊緊掐著他，難以掙脫，胸腔中的呼吸都已告竭。
夜遙見狀，連忙從阿瑞斯懷中跳出來，抱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動手。
“阿瑞斯，別傷他！”
哈羅德掙扎著說：“艾莉兒，別求他！”
好一對有情人，阿瑞斯遠離深海陪著夜遙出來，可不是為了看她和別的男人甜甜蜜蜜的。
“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了他，如何？”
夜遙皺了皺眉，她帶著留戀地看了一眼哈羅德，面露猶豫之色。
哈羅德拼了命地掙扎，他不愿讓夜遙走，這是他一見鐘情的愛人，若不是種族有異，她現在便早已成了自己的王妃了。
夜遙是人魚，若是今日放她走了，是否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了？
哈羅德勉力掙脫了束縛，看得阿瑞斯皺了皺眉。
一個普通人類，怎么會……
哈羅德本就是從阿瑞斯身上分裂出去的，此刻能掙脫也并非什么奇怪的事。
“艾莉兒，不要答應他，你留在這里，好嗎？我去跟父王說，我去跟他說，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終有一日他會妥協，你給我一次機會。”
夜遙還未答應，便傳來了一道女聲。
“抓住逃跑的人魚！”
是薇拉，她帶著一隊士兵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點滲人的笑意，盈盈目光看著哈羅德和夜遙。
她看不見阿瑞斯，只指著夜遙“這條死魚逃出來了，可見你們的鎖鏈還是不夠牢靠啊，還不快把她抓回去，以功抵過。”
士兵紛紛領命，朝夜遙走去。
哈羅德擋在夜遙身前“我看誰敢動她？”
“殿下，你被她迷惑了，這可是人魚，若是讓她跑出去了，殿下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哈羅德沒有動，即便他悲哀地發現，薇拉和阿瑞斯所說的才是對的。
他與夜遙是兩個世界的人，除非夜遙能永遠藏住人魚的身份留在王宮，除非他能變成人魚和夜遙去大海，否則兩人絕無可能。
種族之別，真有趣啊。
哈羅德看向了阿瑞斯，神色間隱有不甘。
“這么看我做什么，你以為是因為我，你們才無法在一起？哈羅德，別傻了，是你太軟弱。”
“若我是你，便是死，我也不會把喜歡的人拱手讓人。”
阿瑞斯微微勾了勾唇，不再去看哈羅德灰暗的面色，他抱起夜遙，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薇拉和士兵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驟然消失的夜遙，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薇拉走上前去，想同哈羅德說幾句話，卻被他狠狠甩開。
哈羅德冷冷的視線投向了他們“這個結果，你們可滿意了？”
語罷，哈羅德丟了佩劍，往外面走去。
薇拉快走了幾步，想追上哈羅德。
但后者沒給她任何機會，直直沖向了國王所在之處，大步流星，渾身氣勢都噴涌而出，一向溫柔到了軟弱地步的王子終于露出了兇狠的獠牙。
“哈羅德，你想造反嗎？”
國王冷著臉，看向闖進來的哈羅德，不大高興。
“父王，造反談不上，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我無法得到喜歡的人，是因為種族之間的恩怨……但若是我當上了其中一個種族的王呢?結果是否就可以有所改變。”
他話語中的意味明顯，國王皺眉大呵道：“你瘋了？為了一條魚，你要做到這個程度，哈羅德，你可真出息！”
哈羅德沉著臉，眸色幽深冰冷。
“父王，你已經太老了……”
大殿中的燈光幽暗明滅，照得國王的面色陰沉得恍若鬼怪。
阿瑞斯抱著夜遙往大海處走，他此刻也顧不得暴露，一味地加速趕路。
他已經一刻也等不及了，該把夜遙一直困在他身邊才對，該一直讓夜遙在深海待著才對，省得她被別的男人一勾搭就走，那么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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