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疲憊極了，身形佝僂著，看起來已經沒有了起身的力氣。
夜遙咬了咬唇，鄭重地點了點頭“小一，你放心，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齊寺繼續逍遙法外的。”
聽到她的保證，小一勾了勾唇，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明塵收起了對她的束縛，此刻再沒人攔著她了，自由離她這樣近，但又如此地遠。
但她已經不在乎了，小一在這一刻好像才真正放下了。
使用禁術，又失去了留存于世的執念，小一的身形越發的虛無飄渺，漸漸消失在空氣之中，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趙櫟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神色猙獰。
“她說的......會是真的嗎？”
他喃喃自語著，沒指望能得到回應。
古皓拍了拍他的肩，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眉宇間似有嘆息。
其實趙櫟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認罷了。
明塵抱著夜遙，他已經開始思考要讓齊寺怎么死了。
當齊寺敢把心思打到夜遙頭上時，就該做好離死不遠的覺悟。
夜遙一時之間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她又是惋惜又是憤怒，這樣波瀾起伏的情緒波動并不適合養傷。
明塵思索片刻，干脆把夜遙打橫抱起，對坐在一旁的兩人說:“阿遙身體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先別動齊寺，我要讓他死得精彩一點。”
明塵加重了“精彩”兩字的語氣，他的唇角高高揚起，其中的不懷好意是那樣明顯。
古皓說:“好嘞，等你。”
交代完了，明塵也就抱著夜遙離開了。
路上，夜遙埋在明塵懷中，頗有些沒安全感，她期期艾艾道:“明塵……”
明塵把她往懷里緊了緊“怎么了?”
夜遙似是有些猶豫，想了很久也沒問出口。
其實她想跟明塵提幫小一報仇的事情，但即便夜遙對鬼的世界毫不了解，也能猜想到無故傷人對明塵是沒有好處的。
這樣想了想，夜遙還是覺得此事與明塵本身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何況這是她自己答應的事情，本來明塵也沒有要幫自己的義務。
夜遙的情緒完全寫在臉上，清楚得要命，明塵瞟上一眼就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明塵真是對她有些無奈了，他又好氣又好笑，把夜遙抱在到床上。
明塵坐在她旁邊，帶著哄孩子的語氣說：“你不用擔心齊寺的事情，現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把眼睛養好。”
夜遙微微點了點頭，她躺在床上，乖乖地拉過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雖然不復以往明亮，但依舊令明塵的心跳加快。
”明塵，你生前是什么樣的呢，你是不是也有什么沒有完成的執念呢？“
聞言，明塵怔了怔。
這個問題他并不是沒有想過，但他不知道該去何處尋找答案。
他所在的年代顯然與現在相距甚遠，又是沉睡多年才蘇醒，現在想要找到自己從何處來，又是因何而死，實在是困難。
”怎么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應當不是什么很愉快的往事，忘了就忘了吧。“
夜遙并沒有把這句話當真，如果沒有記憶，不知道自己此前的人生都是在做什么，又怎么會覺得釋然呢？
何況對于鬼來說，能維持這么多年身形不滅，想必是極刻骨的恨。
”我很想知道明塵之前經歷過什么，我知道明塵應該也一樣......我會幫你的。“
明塵忽地低了頭，把額頭抵在夜遙的頭上，微涼的觸感令后者的身子抖了抖，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
”阿遙，我一開始很想知道自己的過去。但是......但是現在我反倒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值得在意的事情了。“
明塵輕輕撫過夜遙的臉頰，她迷茫地睜大了眼睛，視線的模糊令夜遙完全猜不到明塵下一步會做什么，驟然加快的心跳令她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反正現在我有去處，有最重要的人，那我的來時路，反而不需要看得那么清楚了。“
”只要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經不執著于過去了。“
明塵表面上云淡風輕，掌控著全局，但其實他的手心都在微微出汗。
他怎么能確認，夜遙會聽得懂他的暗示，又怎么能保證夜遙會喜歡上他這樣一無所有的鬼魂呢？
就像古皓提醒的那樣，人鬼殊途，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夜遙傻傻地點了點頭，漂亮精致的小臉上帶著一點釋然”也有道理誒，那我們不著急啦。“
明塵”......“
他有些狐疑自己說得是不是太過不清晰了，明塵又開口道：”你是怎么想的？“
夜遙卡了殼，她其實也沒想什么，就是覺得明塵說的話好曖昧，她的臉頰都在發燙，肯定已經紅起來了。
”我......“
夜遙說不出口什么了，她把頭埋到被子里，躲避著明塵那實質性的目光。
連看不見的夜遙都能清楚感受到那股視線，帶著黏糊糊的珍視。
明塵知道她這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只是不好意思說，他有些等不及了，干脆自己也鉆進了被子里。
”阿遙，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再不說話我就親你了。“
夜遙”！！！”
聞言，夜遙有些慌亂，她掀開被子，紅著臉控訴道：“你、明塵，你怎么能這樣......好不講理啊……”
自從遇見夜遙，明塵已經收斂了許多了，他那地盤的鬼沒有一只不怕他的。
“我能怎么辦，我若是太講理了，你就要縮到被子里，完全不理睬我了。”
夜遙覺得他簡直在污蔑人，她才不會這樣做。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鬼，你是人，你也聽信了古皓的話，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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