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司機！”
系統認出來了來者是人非鬼，立即便不怕了。
預示著危險的電流聲慢慢消失，林芙應聲：‘嗯。先安靜。’
系統乖巧聽話。
林芙掙開男人的手，男人順她的意松開。
林芙：“今天我搜索了一下新聞，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男人說話的聲調語氣，還是那般文雅禮貌的模樣，“愿聞其詳。”
林芙笑著說：“好幾條新聞呢。”
男人：“慢慢說，不著急。”
林芙便不緊不慢地說：“趙某外出就餐時喝多了酒，不幸失足跌落江水，溺亡。”
“下夜班的路上，李某路過一棟樓房時，被空中墜落的花盆正正砸中頭部，當場死亡。”
“楊某外賣點餐，在幾家店里各點了一份菜品，卻不料導致了食物中毒，因為是獨居，且沒有及時撥打求救電話，所以延誤了治療時間，不治身亡。”
“廚房的天然氣泄漏時，楊某正在午睡，因為她覺淺喜靜，所以家中門窗緊閉，最后因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林芙：“你聽完這些，有什么想法嗎？”
男人語氣自然：“這個世界上意外很多，一定要注意食品安全，工具使用要規范，哦，還有，不要喝醉，可以網購一頂安全頭盔。”
他很認真地說：“或許就不會死得那么快了。”
林芙：“……”
她于黑暗中精準捕捉到男人的位置，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安寧平靜。
“那我再說得詳細一點。”
“這四起死亡事件就發生在這一周之內，死者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性。”
林芙發現和這人說話也不能繞彎子，他聽得懂，但會跟你裝傻。
于是她直言道：“那天你出現在超市，是又想殺誰？某位負責廚具區導購工作的年輕女性嗎？”
男人回答道：“我那天突然想到了一個新的意外，剛好那位女士符合條件。”
“但我放過了她。”
林芙：“因為你又有了新的目標。”
“你想怎么殺我？”
她語氣很輕松，仿佛帶著點無所謂的調侃，甚至沒有今天早中晚吃什么更令人苦惱。
“林芙小姐，”男人沉聲，很嚴肅地：“你和她們不一樣。”
“那些只是我為意外挑中的展示品，可以是她，也可以不是她。”
“但你不一樣。”
“你不屬于意外，你屬于我。”
他隱隱有些激動起來，溫柔的聲音像是上世紀的紳士，捧著白色玫瑰花，用精心遣造的詞句訴說深情。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是一眼鐘情的——唯一珍藏品。”
男人很有禮貌地請求：“林芙小姐，我能將你做成只屬于我一個人的標本嗎？”
“你放心，我認真研究過，你依舊會如此美麗，并且永遠都這么年輕漂亮。”
系統被這變態發言驚到了，電流聲滋滋一瞬。
林芙跟著緊張了一下下，生怕系統這次沒忍住。
——她是真的很怕痛！這句話是真的啊！！
男人笑了聲，“不要怕，我不會讓你感到痛苦的。”
林芙：謝謝，你我完全不怕，我憂心的是我腦子里的那位！
見系統只滋滋了一下便又安靜下去，林芙松了口氣，繼續同男人交談。
“為什么想要將我制作成標本？”她十分淡定，仿佛談論的不是自己，也對將活人制成標本這種事沒有認知，所以也就沒有恐懼。
但就連默默關注的系統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一定有，能夠讓自己無所畏懼的底牌。
男人毫不猶豫地回答：“因為我喜歡你。”
林芙微笑，眸光閃爍。她同樣很認真禮貌地說：“既然如此，那你應該在我也喜歡你的時候再動手。”
“落子無悔，也無可后悔。”
“你應該也想要擁有最完美的藏品吧。”
男人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他虛心詢問：“那你要怎么才能喜歡我？”
林芙說：“你不是塑造意外的藝術家么，那就幫我……”
她目光一利，忽地抬腳往左，燈光應聲亮起，一把寒光閃閃的刀正朝著她方才站的位置狠狠扎下，又很快變換方向朝林芙捅去。
林芙果斷躲到男人身后。
男人抬手還擊，于黑暗中無聲而至的、包裹嚴實的黑衣人以攻代防，沒拿刀的左臂與男人的拳頭相撞，握刀的手則被擋住。
兩雙同樣冰冷的眼睛對視，頃刻間便點燃了戰火，就在樓梯間的這個小小的平臺上，完全不怕死般地搏斗起來。
“我叫秦北，我喜歡你的說法。”
男人將想要對林芙下殺手的黑衣人攔在另一側，讓出了向下的樓梯。
他笑著揚聲道：“等我去找你！”
林芙沒有回應，一點也不耽擱地朝下跑去。
系統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暗殺”驚到了，滋滋兩聲，穩住自己，隨后問道：“宿主，那個突然蹦出來要殺你的人，就是那個，秦北，秦北那天說的盯上你們的人！？”
林芙邊跑邊回應：‘沒錯。’
系統憂心忡忡：“我還以為那個人和任務有關，盯上的是陳冬，沒想到，又來一個覬覦你性命的。”
“宿主啊，你這……”也太招變態惦記了吧！
上個世界是，這個世界也是，不過更加變態了些。
林芙隨意地：‘沒辦法，異類相吸。’
知曉磁鐵原理的系統深以為然。
‘不過有一點，那個人的確盯上的是陳冬。’林芙說道。
系統：“嗯？”
林芙：‘他要殺我，只不過是想要鏟除障礙。’
跑出很遠，林芙抬頭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工作的攝像頭，低頭的同時露出一點狀若興奮的笑。
‘是時候為我們可敬的朋友們提供一點線索了。’
‘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得先去做一下準備工作，完善一下人設。’
……
深夜，正在加班工作，調取監控查看的警察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立即招呼同事，“發現失蹤人員的身影了！”
“！”
話音剛落，他身邊便圍上來一圈人。
“哪兒呢哪兒呢？”
他把畫面回放給他們看，“你們看，是她沒錯吧。”
獲得批準，帶隊負責這件事的李警官李復先是一喜：“是她！”
隨后臉上剛露出來的笑容淡去，轉而變得凝重起來。
李復肅聲問：“能把畫面放大嗎？”
“可以。”
畫面放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皺眉，更有甚者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畫面中的少女身上到處都有血跡，原本仙氣飄飄的長裙已經快被鮮血徹底染紅了，乍一看還會以為是一名穿著紅裙子的女生從路上跌跌撞撞地跑過。
李復的視線定在那張蒼白、驚恐、已有些恍惚失神的面容上片刻，沉聲道：“你們以最快的速度過去救人，我去向上面報告，這件事或許比我們想象得更加嚴重！”
所有人不敢耽擱時間，紛紛行動起來，痛恨那些犯罪分子的同時，也在祈禱那名可憐的受害人能夠撐到獲救。
——一定要堅持住啊！
……
加快進度，提前并主動把自己變成“受害人”的林芙已經找到了一家給錢就讓住的小旅店，正在浴室里洗去身上的血跡，那件染血的裙子也被她扔進了房內的垃圾桶里。
她換上新買的一套幾十塊錢的運動衣，吹干頭發后扣上帽子，穿上同樣很便宜的襪子和運動鞋。
剛目睹了一手干凈利落的“殺雞刀法”，想想那快到模糊的刀影與一片片近乎相等的雞肉，系統再也無法相信這只是單純的刀功好，林芙最初在他心中無害柔弱的形象已經一去不復返。
他現在覺得自己的宿主像一顆大白菜，剝一層，里面還有一層，似乎永遠無法知道最里面到底藏著怎樣的真實。
但這些都無所謂。
無論如何，他都會和他的宿主永遠在一起的。
系統：“宿主，不休息嗎？”
林芙收拾好，將垃圾桶里的黑口袋系緊口子，準備出門。
‘萬一在我愉快入睡的時候，陳冬被殺掉了怎么辦。’
‘那就一點也不愉快了。’
她要認真完成任務，拒絕電擊懲罰！
‘本來想說在這個世界里多留會兒的。’
林芙穿著一身灰，靜靜閑適地行走在夜色里，像一抹游蹤不定的孤魂。
她走到江邊，將那裝有血衣和石塊的垃圾袋用力擲出，它瞬間變成一個點投進江水里，下一秒便沒了影子。
‘看來每個任務都有隱性的時間規定啊。’
事已至此，老鼠已經被引出洞了，貓也已經被叫醒……必須得速戰速決了。
系統明白林芙的意思，他想了想，天真又殘忍地：“也可以卡規則啊。”
“比如這個世界，如果宿主你想再待一段時間，可以把那個要殺陳冬的人控制起來，等想走的時候再解決他。”
林芙笑了聲，說：‘沒必要。’
‘這里終究不是我長久停留的地方。’
林芙重新回到綠茵小區。
來來去去，明明今天的運動量那么大，她卻依舊腳步輕盈，不見絲毫疲態。
仿佛這種程度，不足掛齒。
系統越發覺得自己的宿主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佬！
樓梯間已經沒有那兩個人了，只留下了地上的點點血跡，不知道是誰受了傷。
林芙盯著地面看了會兒，然后朝陳冬住的那戶走。
走到門口，她目光一頓，而后挪向右側。
門框邊的白墻上畫著一個哭臉，小小一個，很不起眼。
林芙瞇了下眼。
她記得很清楚，今天出門的時候，這里還什么都沒有。
是剛才在樓道間想要殺她的那個人畫的嗎？
一股寒意突然攀上脊背，林芙猛地扭頭看向樓道口。
燈光在瞬間暗下，短暫的時間只夠她看見一個黑色人影。
就站在那兒，沉默地，一動未動。
黑暗襲來，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悄悄地窺伺、靠近。
腦海里的滋滋聲讓林芙心頭一緊，趕忙跺了下腳。
燈光重新亮起，沒有什么人往前靠近了一米的恐怖場面。
那個地方……
——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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