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帶點破敗意味的街道上，行人穿著各式的便于行動的衣服，或三五同行，或獨自來去。
而有些人便站在那來來往往的街邊檐下，在普遍都恨不得將自己全身都給裹起來保護的人群里，異常地大幅度露出自己的肌膚，甚至有人只穿了露腰短背心和及臀短褲。那些人有男有女。
沒見著幾個長得很好的，要是能被包，也不會在這些地方討生活。
末世里若是想養個小寵其實門檻很低，給個蜷縮的地，再保人不餓死就夠了。
基地其實是禁止這種行為的，但執法人手不足，瑣事又多，再加上特殊時期人心躁動，怕太過強硬反倒致使混亂，所以只要不明目張膽地鬧，巡邏隊看見了也往往只是驅散而已。那些人會沉默且順從地離開，然后換個地方繼續罰站似的等待。
只有一個硬性的底線仍被強制執行著：無論如何，必須雙方自愿。
但世道如此，除非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行不軌，否則很難拿出證據說得清。
“喂，多少？”
一個身高偏矮但身形壯實的男人，走到街邊的一個小姑娘身前，粗聲粗氣地問。
小姑娘穿著短袖短褲，在男人走過去前已經低下了頭，聽見那句問后，更是抓緊了衣角。
她聲線微微顫抖地：“你有..藥嗎？”
男人：“藥？”
小姑娘：“我媽媽生病了，需要吃藥，吃藥就會好了...”
男人：“……”
他瞇起眼睛，盯著小姑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他出聲道：“你媽在哪兒？”
小姑娘老老實實地回答：“在安置房里。”
希望基地里有外圍、內城區、中心區三大劃分，外圍那些狹小密集的“蟻居”叫安置房，想要進入內城區居住的話，得付出足夠多的貢獻分。現在兩人所在的就是外圍和內城的交界線，很長的一條街，人流量大，很多人都會選擇在這里擺攤做交易。
男人聽后揚起一抹笑，又走近了些，直接伸手抱過小姑娘的腰，在她屁股上抓了把。
小姑娘嚇得下意識要反抗，推不推得動人另說，總之在她使勁兒的時候聽見男人說：“我有很多藥，但不確定你媽需要哪種，干脆帶我去看看唄。”
她動作一頓，手上的勁兒卸了。
男人見狀笑容更大，“走吧？”
他催促起來。
李春桃收回視線，嘆了口氣。
但還沒等她在心里悲春傷秋，余光便瞅見有人從她面前過。
“...芙芙？”
林芙腳步未停。
“有問題，去看看，你們先回。”
原本正蹲在地上觀察攤鋪上的東西的男人轉頭看向她，就這么站起身，笑意不明地說了句：“又開始了。”
自入城后，加上硬蹭隊一起出去做任務的時間，唐良跟在林芙身邊有快兩周了，發現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太愛多管閑事，像是天生對那些壞人壞事看不順眼一樣，明明與己無關也要去插一腳。
他轉動腳尖，牛皮膏藥似的跟上去。
那他也要去插一腳。
“你們回吧，”唐良拖著腔調，擺擺手，“我們辦完就回。”
李春桃：“……”
賀君卓：“……”
余源：“……”
曹明交任務報告去了，不在這里，不然他一定會冷嘲熱諷地罵唐良不要臉。
這話說得，整得好像是林芙同他說好了，專門只帶他行動，顯得兩人關系有多好多形影不離一樣。
李春桃三人還是跟了過去。
路越走越偏，越來越窄，樓道也只夠一個人通行，想再多一個人并肩而行的話，兩人都得變螃蟹橫跨著走。
小姑娘走在前面帶路，那個男人一直盯著她后面看，好幾次伸手上去摸，嚇得人越走越快。等到了房門前，小姑娘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
男人也熱得抬手給自己扇了扇風，有些不耐煩了：“干站著干嘛，打開啊。”
他瞪起眼，語氣很兇，小姑娘下意識照做，等門打開了卻又不知怎么，開始有點后悔。
男人伸手把她推進門里去，隨意地反手帶門。
因為男人站在身后，小姑娘不敢回頭，只悶頭往前。雖就一個一覽無余的空間，沒多少地給她發揮。
一只纖白的手悄無聲息地扣住了門。
“這就是你媽？”
窄小空間里的家具就一張床和一套桌椅。那是張單人床，一個面頰酡紅的瘦弱女人躺在上面。
似是病得重了，對進來的兩人沒半點反應。若不是還有呼吸起伏，會令人誤會躺在那兒的是個已經病故的死人。
男人抬手扯開被子，跟挑豬肉似的捏著女人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小姑娘皺著眉上前阻攔：“你干什么？！”
男人奸笑了聲，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去拽她衣服，嘴上得意洋洋地：“買一送一咯。”
“你放心，我一定會非常用心地給你媽治病的哈哈哈哈！”
小姑娘面露驚恐，尖叫掙扎的同時絕望極了。
為什么？她到底為什么會相信一個嫖/客的話？！！
她難以承受地閉上眼。
布料撕碎的聲音卻并未響起。
...好像，手也被松開了？
小姑娘害怕又疑惑地睜開眼。
就看見有一名陌生人背對著她，擋在她前面。看身形，也是個女孩子。
再往前看一看……嗯？
小姑娘小心挪出來找了找，更困惑了。
那個混蛋呢？不、不見了？？
“..你好，請問……”
小姑娘有些忐忑地想要詢問，卻驀然感覺后背發涼。
不是之前被男人盯上的那種惡心感，而是發毛的，像是被什么恐怖的東西看了眼。
她條件反射地轉過頭去，就見一名高高大大的男人倚門站著，膚色蒼白得像是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
他是笑著的，長得也帥氣，可就是讓人感覺有種毛骨悚然的怕。
小姑娘不自覺地往那名女生靠近幾步。
唐良嗤笑一聲，語氣說不出來的有點怪：“這就又給人貼上了？”
小姑娘：“...？”
林芙站在床邊，垂眸看著。
“她在發燒。”
發燒？
唐良站直，表情認真了些。
小姑娘則一瞬慌亂后，擠過去將林芙從床邊隔開。
“最近突然降溫，我媽媽她著涼感冒了……”
被那雙漂亮的眼眸靜靜注視著，她聲音漸弱，最后抿唇閉上了嘴。
小姑娘低下頭，雙手在身后握緊。
她在一室靜默里眸色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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