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一整晚都沒睡好,她從沒做過這么長的夢,像是在夢里度過了一生。
在夢里,她只活到了十八歲。前半生,她和偏殿的伙伴相依為命,后來又一路艱辛地嫁到了亞特爾格,好不容易動了一次芳心,卻是所遇非人,最后還丟了性命。
醒來之后,芙蕾雅久久不能回神,摸了摸脖子和臉,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濕了。
這個夢太過真實,真實到心中對格雷迪和卡琳娜的恨意都差點沒抑制住。
當她原本自己以為終于可以恢復健康,他們卻使用了那么殘忍的黑魔法,用剜心之痛剝奪了自己的圣能量!
那股痛,痛徹心扉!
芙蕾雅隨意抹了一把汗,呆愣愣地看了會頭頂奢華精致的天花板。
如今,她還是嫁到了亞特爾格來。雖然依舊是被迫的,但又和夢里全然不同。
她是裝病,不是真病。她一直在尋找逃走的機會,而不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和夢里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呢?
芙蕾雅想到了,是藍特!
一切的不同,都要從提前舉辦的騎士選拔大會開始!
夢中根本就沒發生過這件事,她甚至沒怎么見過藍特!
她只是聽說過他,聽說他是賽羅里達最出色的劍士、最優秀的騎士團團長,還是拔出了驅魔神劍的天選勇者。
雖然夢醒,她卻還清晰記得,在自己圣能量被奪,身體最虛弱的時候,曾去亞特爾格的地牢里探望過藍特最后一面。
那會兒的他身受重傷,神劍被奪,卻永遠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坐在角落。
她恨自己識人不清,恨自己救不了藍特,更恨自己虛弱的身體無能為力,所以在他面前很沒出息地痛哭了。
那時候的藍特,格外溫柔地摸了她的頭,還握住了她的手,把所有的魔力都傳給了她,對她笑著說了一句:“好好活下去。”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笑容,亦是最后一次,她親眼看著少年在她眼前永遠閉上了眼睛,卻仿佛只是太累睡著了而已。
從此以后,她開始發了狠的報復,卻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她承認自己是個深宮中沒見過世面的公主,愚笨又遲鈍,根本斗不過格雷迪和卡琳娜。
死亡或許不是懲罰,更像是解脫。她記得那天行刑的天氣很好,天空藍藍的,風也很溫柔,就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太痛了,讓她從夢里痛醒了過來。
“藍特……”芙蕾雅喃喃地朝窗戶外看去。
“我在。”窗簾背后,一個挺拔的身影隱在其中。
只要她呼喚,他永遠都在。
芙蕾雅掀開被子,連鞋子都顧不上換,沖向藍特,撞進他的懷里:“我做噩夢了。我夢見……我死了……”
“別怕,夢都是反的。我會一直保護你的。”藍特輕輕撫摸她的小腦袋。
他怎么會不知道她做噩夢了呢,她的前世過的那樣苦,怎么叫都叫不醒。所以他在邊上守了一整夜,不敢闔眼一刻。
芙蕾雅蹭了蹭他的掌心,這熟悉的感覺,和夢里最后他摸了自己的觸感一模一樣,溫柔又令人安心。
他確實一直都在保護自己啊,哪怕夢里的前世,也是如此。
“藍特,是你,對嗎?”芙蕾雅緊緊盯著藍特,想要把他看穿。
她一點都不懷疑那個夢的真實性,她很感謝上天賜予她重來的機會,她也想知道,藍特是不是特地為自己而來。
“是我。”藍特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抹去她眼角的些許淚花。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芙蕾雅再度埋入他的懷中。
她不是傻子,為什么他會那么巧合的成為自己的騎士,為什么自己的身體變好,為什么他要教自己魔法和馬術。
因為她的肩上還有著更重要的使命!和藍特一起封印異魔,拯救大陸!
雖然她前世死的太早,沒見過可怕的異魔,但只要藍特在,她就不害怕!
“藍特,再過不久就是盛典了,我們的機會應該快來了。”芙蕾雅輕聲道。
“嗯。”藍特應了一聲,眼底暗了暗。
原劇情中的男女主已經重生,機會能不來嗎?在異魔解封之前,最好是先解決了這兩個心頭大患。
*
在萬眾矚目的期待中,盛典游行這一天很快就到了。
盛典游行一方面是為了紀念亞特爾格建國周年,另一方面也是撫慰人心。因為這兩年和賽羅里達的摩擦不斷,現在正需要格雷迪帶芙蕾雅出面穩定人心。
卡琳娜是生活在一個小酒館里的賣酒女,但是她“善良”、“純真”、“可愛”、“勇敢”、又“富有魅力”。這些天她花了不少積蓄,特地趕制了一條新裙子,準備在盛典的時候穿上。
格雷迪的小表妹瑞莎氣的在寢殿里狂摔東西。該死的芙蕾雅!!她是故意的!!她身體不是說不好嗎?怎么偏偏就在盛典的時候好了?
她一想到自己只能跟在后面看著表哥帶那個白蓮花游行,她就生氣嫉妒到發狂!!
0250向藍特實時報道了卡琳娜的動作,她已經雇了人,決定在格雷迪和芙蕾雅游行時,當面上演一出強搶民女的戲碼。
雖然故事很生硬,但格雷迪百分之一萬會上套,甚至還會很高興提前遇見卡琳娜。
藍特向芙蕾雅轉告了卡琳娜的計劃。芙蕾雅雖然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沒多問,因為她對藍特全然信任。
格雷迪自從知道芙蕾雅遲早會覺醒圣能量,開始很殷勤地來獻關心,當然實際只是來看看她病到什么程度了,再怎么病,至少不能在覺醒前就病死了!
芙蕾雅除了魔法水平越來越好以外,迄今沒有覺醒的跡象,她有些急,但也沒什么辦法,覺醒要契機,可能那個契機還沒到。
盛典游行在萬眾期待中到來,卡琳娜提前安排好了雇來的人手埋伏在游行隊伍的途徑之地,混入人群之中。
到時候,她發揮一番自己的演技,就一定能進入格雷迪的眼!
當天游行,亞特爾格國王和王后在最前方,格雷迪和芙蕾雅隨后,芙蕾雅雖然只是側妃,卻是和親公主,是穩定局勢的重要存在,所以破例能和格雷迪并排坐。
藍特身為親衛騎士,騎馬跟在兩側。
芙蕾雅忍不住將目光往旁邊的藍特瞥去,卻發現他目不斜視地騎馬看著前方,心里莫名有點小脾氣。
哼!他居然從早上開始就這么淡定,一點吃醋的跡象都沒有!等晚上回去,一定要好好“審問”他!
至于小表妹瑞莎就離得更遠了,她看到前方坐一起的芙蕾雅和表哥就來氣。壓根不知道她的頭號情敵馬上就在來的路上了!
游行的一路都很熱鬧,藍特身為騎士因為長得太過俊美,還意想不到地收獲了一些大膽示愛的女孩扔過來的花束。
芙蕾雅表面上淡定揮手微笑,心中咬牙切齒。長到快十七歲,她頭一回體會到了吃醋的感覺。還真是又驕傲又難受的。
直到游行快結束的時候,隊伍前方突然一陣騷動不安。
只見從格雷迪和芙蕾雅乘坐的游行馬車側方飛奔過來一個跑得跌跌撞撞的女子。
女子外衫破損,眼含淚光,長發微亂,神情驚慌,一副受了委屈、可憐兮兮的模樣。
“救命!救救我!有人要非禮我!”
她邊跑邊回頭,在一個“不小心”間,撞上了格雷迪和芙蕾雅的游行馬車。
馬匹頓時受驚,開始亂跑,馬車也劇烈搖晃。
“是誰!”格雷迪警鈴大作,以為是有刺客。
馬車晃的太過劇烈,芙蕾雅原本就是站著的,因為“病弱”,一不小心就沒“站穩”,被甩下了馬車,“暈”了過去。
藍特及時從馬背上騰空而起,飛奔而去,從半空中接住了被甩下來的芙蕾雅。
周圍的護衛騎士都紛紛上前,有的去抓卡琳娜,有的則是騎馬去抓跑走的那幾個男人。
但卡琳娜早就做好了詳細的準備,她雇的那幾個男人混在人群之中順路地逃走了。而她自己,則因為擅闖游行隊伍被抓了起來,押送到了格雷迪面前。
“何人擅闖游行隊伍!”格雷迪面色凝重,語氣嚴肅的嚴厲斥責。
“小……小女子卡琳娜。殿下,嗚嗚嗚,對不起,我實在是太害怕了,那群人……那群人想要非禮我!我沒有辦法才闖過來尋求幫助的。”卡琳娜抬起淚流朦朧、楚楚可憐的臉頰,看向格雷迪。
格雷迪看清了她的臉,心中大驚。
這不就是他的女人嗎??!!
那還不得趕緊心疼起來??
“算了,我不怪你,今天這個日子里竟然還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定要派人將那群罔顧法理的人抓起來好好審問!”
于是當下就準備派人前去抓人。
這怎么行!抓到豈不是暴露了?
卡琳娜立即閃著淚花,表示善良和大度:“殿下,今日多虧您的救助,小女子已經沒事了,懇請殿下放過他們。小女子感激殿下救命之恩,只要殿下有需要,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殿下!”
格雷迪怎么可能就這樣放過這個好機會,立即道:“那正好我的宮殿里還缺幾名宮女,你可愿意做我的貼身侍女?”
旁邊有老侍從臉色一變,看了眼此時還暈倒在藍特懷里的芙蕾雅,提醒格雷迪:“殿下,這不好吧,只怕是……不符規矩。”
格雷迪往父皇的方向看去,他并沒什么表態。
亞特爾格國王覺得自己的這位兒子天資聰穎,不是一般人,收一個小宮女而已,又不是要娶妃,所以無傷大雅。還能獲得一個英雄救美的美名,沒什么不行的。
格雷迪頓時更放心了,不以為意:“沒什么不符合規矩的,父皇都沒意見,就這樣定了吧。”
老侍從嘴唇翕動了一下,什么都沒再說,只是搖了搖頭。
藍特抱著“暈倒不醒”的芙蕾雅,朝格雷迪行了一個騎士禮,道:“殿下,王妃受驚,昏迷不醒,我先帶她回宮救治。”
格雷迪是看見這個動不動就暈倒的側妃就煩得很,但也不能真讓她噶了,畢竟還要等著她體內的圣能量覺醒呢!所以還是扔了塊身份牌給藍特:“務必請最好的醫師全力救治!”
“是,殿下。”藍特沒什么感情地回了話,帶著芙蕾雅,快馬加鞭往回宮的方向趕去。
兩人一路往皇宮跑,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因為今日盛典游行,人們都被吸引著去看游行了。
“好了,沒人了,可以睜眼了。”見周圍沒什么人了,藍特對懷里的人說道。
芙蕾雅先小心地睜開一只眼,確定真的沒人了,才睜開雙眼。
藍特被她小心翼翼的可愛模樣逗笑了,淺淺地彎了唇角。
芙蕾雅是側身坐在馬背上躺在他懷里的,正巧仰頭睜眼就看到了他的笑,驚奇道:“藍特!我居然才發現!你笑起來有虎牙誒!真可愛!”
藍特立刻收回了笑,重新板著臉。
他是男人,要什么可愛!
芙蕾雅不高興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要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啊!”
“不要。”藍特很堅定的拒絕,“我不要可愛。”
“但你就是很可愛啊~~哇哇~”
馬匹奔跑的速度驟然加快,芙蕾雅下意識抓緊了藍特:“你嚇我!你變壞了藍特!好吧,那我就擅自認為你是害羞了,或者是吃醋了!”
藍特耳尖微紅,轉移話題:“公主,你差不多該繼續裝病了,我們快到皇宮了。”
芙蕾雅朝周圍看了看,又繼續開始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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