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什么？帶貨？”
汪詩詩直撇嘴，繼續對付鍋里的熱氣騰騰的美食。
“對，就是賣貨的主播，一口一個家人們，今天我把價格給你們打下來了，對，就那種……”
“你不用解釋，我懂。”
汪詩詩伸手打斷，“子文帶貨還行，可以賣弄一下文采，上學那會兒學習成績就好，年年三好學生，年年拿獎學金。”
“我呢？我帶貨賣什么？賣弄風騷嗎？”
“……”
聽到這話，秦世明臉都綠了。
這娘們兒講話比老爺們兒都粗糙啊，半點不隱晦。
“秦大哥，帶貨主播的確賺錢，有超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主播，都靠帶貨，或者接廣告賺錢，但我真不一樣。”
汪詩詩可不管秦世明心里怎么想，“坦白說，主播這一行賺錢，但的確枯燥，就好比我現在做舞蹈主播，專門教粉絲練瑜伽的，但很枯燥，很乏味。”
“就好像駕校教練每天帶學員練車一樣，明明很簡單一個倒庫停車，方向盤都給拽下來了，也調整不好距離、位置，我平日里開車飛快，看著學員練車，路邊的蝸牛都比他快，你說上火不上火？”
“別覺著我每天對著屏幕，對著鏡頭笑瞇瞇的，其實心里對相同的動作早就反感了，就是強顏歡笑換金錢。”
“你讓我帶貨？賣什么？”
汪詩詩瘋狂吐槽，“類似兩個大傻逼主播，一口一個家人們，我把價格給你們打下來了，原價多少多少，他跟廠長干了一仗，今天多少福利送給大家。”
“還有什么每一單虧損幾十塊，就是為了給大家謀福利，純純大騙子。真要有那個心，真為了家人們好，直接發現金紅包多好啊？不多，直播間每人五塊錢，發的他大姨媽都提前出來了，你信不信？”
秦世明聽得老臉一紅，“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講話能不能稍微文明一點？我聽著都替你臊得慌，咱別這么奔放成嗎？”
“我的好大哥，你就饒了我吧。”
汪詩詩大喊救命，“直播面對幾十萬觀眾，我要陪笑臉，陪著粉絲們樂呵，裝淑女，裝溫柔可愛，捏著嗓子說話，我都下班兒了，好不容易放縱一下，你還要我保持形象，我要什么形象啊？”
“趁著沒人我就不能放縱一下了？”
“你不至于吧？這么大牢騷？”
秦世明微微擰眉，他發現了，在酒精的刺激下，汪詩詩逐漸放飛自我，臉上蕩起一抹緋紅，她這是在宣泄。
“不至于？呵呵。”
汪詩詩苦笑一聲，“太至于了。”
“秦大哥，你說說我，現在各大平臺粉絲加起來，怎么也得有三百萬粉絲量了吧，大大小小是個名人，不，至少是個網紅，網絡達人。是不是看著我摟錢很輕松，對著鏡頭笑一笑，樂一樂就行了，沒人氣了也簡單，學學夜店里的舞女，穿一低胸，領口往下拉一點兒，熱度噌噌噌往上飆。”
“單單是每個月的流量費用，便超過十萬，這還只是一家網絡平臺的收入。”
“但其實，你會發現成名以后，我就不是我了，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表情，每一句話都會被無限放大，就這么說吧，網絡上有一群職業噴子，見啥都噴，吃喝拉撒干什么都噴，比如說放屁！”
“噴子會說，啊，你一個網紅大美女怎么能放屁呢？太不文明了，你他媽不放屁啊，腚被堵住了？”
“你說說，氣人不氣人？”
“……”
秦世明沒吱聲，看著手舞足蹈，放蕩形骸的汪詩詩，忽然覺得人活著真不容易。
名人也好，網紅也罷，在聚光燈下面活著都不容易。
是不是自己給她們的壓力太大了？
“既然你覺得累，不想帶貨就算了吧，我也是一時興起。”
秦世明沒有勉強，他也是一時興起，對主播帶貨，對整個主播行業了解并不深，光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
別看汪詩詩現在臉上帶著笑，說著比男人還粗糙的話，其實心里受了不少委屈。不過，看在錢的面子上，她忍了。
與彭子文不同，彭子文做主播，是找到了人生價值，能幫助別人，她覺得快樂，而且彭子文家庭條件非常好，完全不在乎一個月收入多少錢。
汪詩詩不一樣，本就是小山村里走出來的貧困大學生，因長相出眾，幾乎淪為全校公敵，如今做了愈加主播、舞蹈主播，又被網友罵。
用汪詩詩的話說，掙得就是窩囊廢，掙得就是挨罵的錢。
“不是身體累，是心累。”
汪詩詩長嘆道：“我現在都被粉絲網友給定性了，就是妖精，你讓我帶貨，我去賣什么？賣弄風騷？教別的女孩子怎么勾引男人嗎？”
“賣賣護膚品不行嗎？”
秦世明隨口提了一句，剛剛與孫家琪簽訂合同，無雙品牌肯定是要做大做強再創輝煌的，網絡主播帶貨宣傳，效果應該不差。
甭管別人罵得有多厲害，汪詩詩的段位擺在這里。
女人罵她狐貍精，但很多女人都想成為她那樣的女人；男人說她是妖精，這樣的妖精誰不想擁有？
人嘛，大多都是滿嘴仁義道德禮義廉恥，一肚子男盜女娼，勾心斗角。
相反，汪詩詩則真實得多。
“賣賣手機什么的，也可以啊。”
首批輕語手機已經研發成功，不過，陳頂天與路長鳴商量了一下，覺得還可以加一點高科技進去，芯片打不過沒關系，咱們堆料。
否則，輕語手機早就生產，甚至上市了。
“賣手機就算了，護膚品倒是可以嘗試一下，不過，一定要保證品質質量。”
汪詩詩一臉嚴肅，“但凡入口，或者敷在皮膚表面上的產品，質量必須過關，一旦出事，牽連太大，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對了，什么護膚品？哪個牌子的？先給我來點兒，我自己用一段時間。”
“還沒生產出來呢，估計最快得兩三個月吧……”
“秦大哥，秦老板，逗我玩兒呢？”
汪詩詩丟給秦世明一記風情萬種的白眼兒，“產品都沒有，讓我賣空氣啊，沒勁，我還想著多賣點產品，多攢點錢呢。”
“你現在一個月上百萬的收入，公司包吃包住，你有那么缺錢嗎？”
秦世明很納悶兒。
汪詩詩在學校勤工儉學，去酒店打工，去食堂打掃衛生，是因為家里窮，缺錢，現在都一線大主播了，月薪上百萬，還這么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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