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說。
劉寡婦和劉淑珍頓時說不出來話了。
兩人都跟著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劉寡婦是真后悔了，一想到弄丟了家門口賺錢的話，她就更后悔了。
“要不，我現在去找他們說道說道？”
“求求情，再把我給收回去？”
劉老二沒急著回答，而是問，“媽，你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我說一遍。”
說完，他還警告地看了一眼劉芳，“不許添油加醋，我要聽實在話，聽完，我才能做好下一步的準備。”
劉芳這才把嘴給閉上了。
劉寡婦這才老實地交代了一遍，越聽，劉老二就越想死，聽到最后，他一拍腦袋。
“我真是服了你們兩個，真的，我服透了！”
他忍不住氣地在屋子里面來回踱步。
“劉芳，你不當攪屎棍，你會死啊？”
連名帶姓地喊，連姐姐都不喊了，可想而知，劉老二有多生氣。
劉芳也生氣了，“我怎么就是攪屎棍了？”
劉老二不想和這個愚蠢的姐姐說話，他朝著了劉寡婦就直接說了，“媽，你不把劉芳給嫁出去，我可以說實話，不止我娶不到媳婦，老三也娶不到媳婦，還有老四，怕是她也被連累得將來嫁不出去。”
有這么一個攪屎棍一樣的姐姐。
他們能說到人家，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這下，劉芳氣得要死，忍不住上去和劉老二理論。
卻被劉老二一把推了出去。
“媽，你自己看著辦，把姐嫁出去，或者是毀了我們下面三個，你自己取舍。”
這一次，他是真的發了狠了。
劉老三和劉四妹也跟著站了出來，他們沒去指責劉芳的錯，只是和劉老二說同樣的話。
“二哥的意見，就是我們的意見。”
這等于是逼著劉寡婦做出決定了，是要大女兒，還要是下面的三個孩子。
劉寡婦心如刀絞，“不是，芳子也是你們的姐姐啊，是你們的血親啊。”
這話一說。
劉老二便說了，“她是血親，所以我養著她這么多年，但是媽，我養不起了。”
“誰家的姐姐像她這樣的，不上班不干活，甚至還來拖全家后腿的。”
劉芳一聽這，忍不住怒了，“我看你就是不想養活我，不想為我花錢，嫌棄我在家白吃飽。”
以前，劉老二或許還會顧忌著姐弟情深。
當即會否認下去，并且和姐姐賠不是，去安慰對方，但是這一次，他沒有。
他不止沒有，還直接承認了下來，“是，我是不想養活你了。”
“劉芳，你是我姐姐，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姐姐，但是這么多年，你做過姐姐的一件事嗎？以前是我養著你，那是我們家條件還行，但是現在呢，小三和小四馬上要升初中了。”
“你知不知道，在北京讀書要多貴嗎？”
“你知不知道，媽為什么要去找工作嗎？因為小三小四要去讀書，媽才去找的工作，貼補家用，為的是什么，為的是養你，還要去供小三和小四去讀書。”
“你做了什么？哦，你做的是每天媽帶回來的鹵菜，你第一個吃，而且要吃一大半，剩下才會給我，給小三小四，甚至，四妹很多時候連個毛豆皮都吃不到，因為你全部都給吃掉了。”
“你明知道媽賺錢要供著下面弟弟妹妹讀書，你還是要毀了媽的工作，你就沒想過，媽沒了工作，小三和小四會讀不起書嗎？”
這話一說，劉芳眼神亂飄，她看到了三弟和四妹，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麻木。
這讓她心里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不，你是知道的，你明知道媽要供著弟弟妹妹讀書，你還是來搞破壞，你就是嫉妒，你自己沒讀到書，下面的弟弟妹妹憑什么讀書？”
“可是你不讀書，不是家里供不起，你是成績差，你不去讀，是，你又要說了，你身為老大，把爸在鋼廠的職位讓給了我，你不是讓給了我，而是你沒有資格，鋼廠就算是繼承工作，最好是中專畢業，而你連初中都沒讀完，所以，劉芳，你非要我把話都挑明嗎？不是你把工作讓給我的，而是你根本沒這個資格！”
“人鋼廠根本不要你，所以，鋼廠這個工作才落到我頭上。”
“現在，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毀了媽的工作，讓三弟和四妹讀書都不下去了，我的工資，要去供三弟和四妹讀書。”
“所以，我不可能在繼續無條件地養你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不去找一份工作，要不去嫁人，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這話，劉老二直接牽著老三和老四的手，砰的一聲關上門，進屋去了。
外面只留下了兩個人，劉寡婦和劉芳。
兩人面面相覷。
“媽，你看老二，他說不管我了！”
劉芳這么些年，能夠在家作天作地，無非是仗著全家人的寵愛，這下，老二撒手了。
那怎么行？
老二可是全家的頂梁柱啊。
劉寡婦有些頭疼，她是疼女兒的，但是也怕兒子。
她當即說道，“我管不了。”
這話一說，劉芳沉默了，“那你就看著老二欺負我？”
劉寡婦也不是真的不明白，她只是在閨女的事情上，容易糊涂而已。
“老二是欺負你嗎？”她嘆口氣，“我沒了工作，他要供下面小的讀書，他就是想養你也養不起了。”
這話一說，劉芳理所當然道，“那就讓四妹別讀書了，反正四妹是一個姑娘家家的，讀那么多書，將來也還是別人家的。”
這話還未落。
劉老二就拿了一把砍刀出來了，明晃晃的砍刀，朝著劉芳就招呼了過來。
劉芳嚇得尖叫了一聲，“老二，你要做什么？”
劉老二面無表情，“你看不出來嗎？剁你了算了，我看你能說出這種喪良心的話？”
“四妹不讀書？憑什么？你一個好吃懶做當大姐的都還在家里住著，憑什么不讓四妹讀書。”
“劉芳，你給我記著，全家最沒有資格說這話的就是你。”
說完，他提著刀進屋，一轉頭就看到劉四妹眼里憋著一泡眼淚。
委屈得要命。
劉老二摸了摸劉四妹的頭，“有哥在呢，哥就是砸鍋賣鐵也供你讀書。”
這是實話。
家里就老三和老四會讀書，不能把他們耽誤了。
劉老二在外面上班，在明白讀書的作用有多大不過了。
所以，他是絕對要供弟弟妹妹讀書的。
至于，劉芳不答應，輪不到她不答應。
劉芳似乎被弟弟這一手砍刀給嚇狠了，渾身都在哆嗦。
劉寡婦嘆了口氣，扶著她坐了下去，這才去找劉老二談話。
她敲了敲門，劉老二沒開門，劉寡婦沉默了下，隔著門說道，“老二，你姐她知道錯了。”
一門之隔，劉老二很無奈，“媽，我姐會這樣，真的就是你一手慣的，慣成現在這么一個自私自利的性子。”
劉寡婦不想說這話題，她覺得這是他們家欠老大的。
所以便換了話題，“你也別弄得太過了，我就問問你，如果我找到了工作，這件事是不是可以過去了？”
劉老二不說話。
“我去顧家，求求人，在讓他們收下我，我在他們家一定會好好干活的。”
這一次，劉寡婦是發自內心的。
這話一落，劉老二打開門了，“你還是別去了。”
他的語氣滄桑帶著無力，“媽，你還不明白嗎？只要你沒解決我姐這個累贅，你就是去了顧家，她還是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喊你回來，她餓了，喊你回來做飯，你會不回來？繼續去上班嗎？”
劉寡婦愣了下，囁嚅，“那我可以和顧家請假。”
“請假一次，兩三次，十幾次，媽，你覺得人家是當老板的還是當慈善家的？”
這下，劉寡婦不說話了。
“還有，你別去顧家了，我們惹不起顧家人。”
劉老二不是傻子，劉淑珍是脾氣好，但是她閨女真不是脾氣好的人。
如果是的話，今兒的就不會讓錢大媽來出面了。
人只是看不上他們家人，懶得親自出手，怕丟了份，這才讓錢大媽來的。
而且，錢大媽只用了這一手，就讓他們家在胡同里面徹底臭了。
從這里他媽還看不明白嗎？
不明白，對方真的只是心軟嗎？
劉老二非常確定，如果他媽去找對方了，那下次出手的就不是錢大媽了。
而是顧寧了。
顧寧要是出手了，他們家還能不能在這里住下去。
那真不好說了。
人說，做生意的人要心狠手辣，不然也做不成生意，發不了財。
顧寧能年紀輕輕在北京買房，還能自己把生意給搭建起來。
她真的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只是他媽怎么就不明白呢。
怕他媽還是不明白，劉老二發了狠，“如果你再去找他們，媽媽，你和姐一起搬出去。”
等他媽到了該他孝順的年紀，他一定會孝順的。
但是，在這以前，他是要把小三四妹供出來的。
誰攔著他路，他就去找誰算賬。
就算是母親也不行。
母親也不能去拖弟弟妹妹的后腿。
聽到這，劉寡婦是徹底懵逼了下去，“老二，你是真狠心啊。”
她沒想到，老二竟然要把她也趕出去。
“你姐說的你沒錯，你就是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劉老二是真的好累。
一直到屋內的老三開口了。
“哥，我們出去住吧。”
“你和單位申請一間宿舍，我們三個搬出去住，我和四妹可以做飯，打掃衛生。”
這話一說，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
外面的劉芳也聽到了。
她甚至有點高興，老二老三他們搬出去了，家里就只有她和她媽了。
她媽向來什么都聽她的，那她日子豈不是就好了起來？
還不會被老二罵了。
哪里知道，劉老二直接否決了，“我們不走，我們憑什么走，爸當時走的時候說過，這個家，我們每個孩子都有份。”
“這樣，我們不走，你們也不用走。”
“媽，你既然這么喜歡大姐，那你以后和大姐過日子吧，這個家，一分為二，一部分是你和大姐的，一部分是我和老三老四的。”
“以后咱們家，吃飯睡覺，全部分開。”
“我的工資和糧食，只負責老三和老四，媽你舍不得把大姐許出去，也舍不得大姐出去上班，那你和大姐住著就好了。”
“就當是分家了。”
“以后我們各過個的日子。”
這話一說，劉寡婦愣了，劉芳高興了，不用出去上班，還不用嫁人。
這多好啊。
她當即就去推母親的手，“媽，你答應下來，快答應下來。”
劉寡婦被這個女兒給氣死了。
她是偏心老大，但是這個女兒能不能腦子在線啊。
“我和你分出來，兩個人單獨過日子，我就問你，我們兩個人拿什么過日子？我工作丟了，你不上班，我們分家單獨出來過，兩個人喝西北風嗎？”
劉芳擰眉，她之前太過高興了，倒是忘記了，自己單獨住出來，反而是沒了經濟來源。
她想了想，“不是能糊火柴盒嗎？”
劉寡婦，“那一個月能掙幾塊錢？最多八塊十塊的，是夠你過日子，還是夠我過日子？”
這個錢，在北京城根本沒法活下去。
“你們怎么活，我不管，我只是想告訴你們，老三和老四讀書我是供定了。”
他既然要供老三和老四讀書，必然沒有多的錢去養活好吃懶做的大姐了。
說完這，他便關上門，去和老三老四商量了。
完全不管外面的人是什么反應。
劉芳一看怒了，“媽老二不養活你，你去工會告他！”
“看他還敢不敢不養活你。”
劉寡婦，“我告倒了他，他丟了工作，誰來養活你弟弟妹妹，你嗎？”、
“在說了，老二說不養活我，但是卻養了我幾年，你說你養活我，但是我卻伺候你了好幾年，你一分錢沒給我過。”、
“老大，適可而止吧。”
劉寡婦似乎有些心累了，“你聽下老二的話，這件事了了，你就出去找個班上。”
這種情況，她是不指望老大能夠嫁人了。
沒人會要她家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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