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將包裹系了起來,撞開顧涼離開了廂房。
顧涼垂著眸揚起一抹笑容,合上了敞開的門,回到床榻上安然睡去。
這是她被綁后睡得最安穩的一覺,這一切都會在明天終結。
她馬上就能和皇叔,還有母親他們相見了。
翌日,入夏后天總是白得很早,顧涼起身洗漱后便坐在舷窗邊看朝陽。
河兩岸不再是前幾日的空曠平原,可以看見官道來往的車輛,民間的矮磚房,還有孩童在阡陌田壟上放牛,嬉戲玩耍。
顧涼眉眼柔和。
門被推開,侍女捧著早膳走了進來,反手關上門,將飯菜扔到桌上。
“吃吧。殿下說了,再過兩個時辰就進城了,今晚不在鄴京歇腳,過了關口就走,最多半個時辰。你老實一點。”
侍女指了指自己腰間佩戴的匕首,笑里藏刀:“最好別給我機會,把你的小臉劃花。”
顧涼瞥了眼門外,隱約的兩個人影,斂了斂眸。
“屋外有人?”
“專門來看你的,你倒是好運氣。”
顧涼端起早膳的白粥喝了一碗,吃了個剝好的雞蛋,其他什么千層酥、燕窩卷都沒動。
侍女看不下去,抬手搶了過來,狠狠咬下。
邊吃邊嘟囔地罵道:“沒福氣。”
顧涼并未生氣,笑盈盈看著她,緩聲道:“多吃點。”
省的待會兒沒力氣。
兩個時辰過去,時間快到晌午,船駛進鄴京城。
河岸兩邊的距離縮短,岸邊不再是農田,而且青磚綠瓦的大街小巷。
幾個婦人打扮的女子結伴在河邊洗衣裳,許多男子在碼頭卸貨,還能聽見管事兒的催促不要偷懶。
鄴京看起來很平靜,并沒有被子丹的事情困擾,百姓仍然安居樂業。
有幾艘船也在河上行駛,但離得并不近,正合顧涼的心意。
顧涼抬眸朝侍女看去,笑著說道:“幫我把架子上的布巾拿來。”
侍女瞪圓了眼,“你自己不能動嗎?!”
“這幾日我對你夠忍耐了,我方才想明白一件事,等離了鄴京,就意味著我再也回不來了。我只能跟著耶律颯,而他現在對我的興趣明顯比你們更大,你若想繼續跟著他,最好不要招惹我。”
顧涼威脅人時依舊是笑著的,侍女臉紅脖子粗,忍了兩秒,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到架子邊,拽下布巾。
忽然,她身后壓上來一人,顧涼扯住她手中的布巾,從后面死死將布巾勒在了她的臉上。
侍女毫無防備,用力掙扎了片刻,但布巾上傳來的氣味,沒多久便讓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人不動以后,顧涼才把她拖回了床邊。
面上微紅,輕喘著低笑了聲:
“感謝耶律颯,讓我知道我平日熏的香料,和他們子丹的香料混合能讓人昏迷。”
十分不巧,她學醫聞過上千種味道,早就發現侍女身上的香囊,里面的香粉和葉琪那天佩戴的是同一個。
屋外的兩個男人在小聲說話,完全沒注意屋內的動靜。
顧涼迅速脫下外衫,將自己和侍女的衣服調換,裹上她的面紗,再把自己的面紗纏繞在她面上。
一切就緒,顧涼騎在她身上,一手用布巾按住她的口鼻,一手摩挲在她肩胛處,找準地方用力一掰!
嘎嘣——
侍女面孔緊皺,一副痛苦模樣,眼皮不斷顫動。
但布巾上的氣味仍叫她無法蘇醒。
差不多了。
顧涼氣喘吁吁站起身,一番折騰讓她出了身汗。
把侍女抗到床邊坐著,翻找出她一早就做好的引線,硝石,藏在身上。
她調整著呼吸,轉身鎮定自若地打開了門。
“她餓了,我去伙房看看,有沒有東西給她吃。”
顧涼刻意壓低聲音,特意調來的這兩個,都是平日船上比較邊緣的人物,不會說官話,怕被發現端倪在來了這兒。
跟顧涼和侍女都無交集,看了眼端坐在床邊的身影,完全沒有起疑,便放了顧涼離開。
顧涼一路來到臺階下,船艙內的守備松散極了,她悄悄探頭,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甲板上。
好在耶律颯離得很遠,他眼下應該更在意過關的事。
顧涼順著臺階走上,往后甲板繞了過去。
雖然有幾人看了過來,但大事在前,都沒搭理她。
顧涼尋到后船艙的臺階,正打算下去,忽然聽到里面傳來說話的動靜。
剛踏出的腳收了回去。
看來這群人還沒蠢到這個地步,知道今日是重要的日子,所以來了人看著。
顧涼蒙住面紗,把兩個用紙包好的粉末,憑空灑下。
風卷著細末吹進船艙之中。
她自己嘗試過這種粉末混合后的能力,沒過幾息,船艙內的談話聲就戛然而止。
顧涼時間不多,捏著從侍女身上來帶的匕首,快速走到船艙里。
兩個大雍士兵打扮的子丹人,靠在墻上,手里抱著長槍,已經沉沉睡去。
顧涼撬開鎖,順道看了二人身上,沒有鑰匙。
這兩人只是看門的,即便發現異常,恐怕也來不及了。
她走進貨倉,利落的混合了一桶硝石和硫磺,把擰成細繩的薄紗外衣,一端插進硫磺粉里,將蓋子蓋上。
另一端牽出一段距離,為了防止意外,她又添了一節引線,逃走的時間更充裕。
這個時候年幼調皮的好處就出來了,想當初她和表哥自己造‘煙花’,差點把外公的書房炸了。
顧涼將硝石反復摩擦,火星點燃衣物的一端,開始逐漸燃燒。
一切就緒。
她鎖上貨倉,快步離開了這里。
離關口越來越近了,顧涼邊走邊測算著和最近船只的距離。
運氣好的話,她能被撈上來。
轉入伙房,隨便拿了點東西回到廂房里。
然后便把穿著自己衣裳的侍女,從舷窗中推了出去。
“噗通——”
“什么聲音!”甲板上的人立即往下面看去,只看見飄在河面上一件純白色外衫——
顧涼常穿的那件。
“啊!”
廂房外兩個男人立即闖了進來。
“發生什么事了!”二人用蹩腳的官話問道,發現屋內少了個人,顧不得癱軟在地的顧涼,撲到了舷窗邊。
“她、她趁我不備,從窗戶跳下去了!我要去告訴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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