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歪了歪腦袋,沒再堅持,只說道:
“那皇叔記得不能太累了。今天太晚,皇叔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下廚做些吃食,給皇叔送去北鎮撫司。”
裴聿嗯了一聲,應下了前半句話,話鋒一轉道:
“下廚就罷了,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等你身體好了以后再說。”
顧涼抬手看了看掌心,嘟囔道:
“也就是被火星撩了一下,沒有那么嚴重……”
話音未落,眼睛就被蒙住了,目光所及一片漆黑。
顧涼抬了抬頭,‘看’向裴聿,不明所以的眨了下眼睛。
“怎么了?皇叔?”
柔軟如鴉羽的睫毛掃在掌心,一路癢到心間。
裴聿神情柔和,動作卻強勢的將顧涼按倒在床上,提上了錦被蓋好。
沉穩低啞的嗓音輕柔的命令道:
“不許想了,睡覺。”
顧涼換了個姿勢,面向裴聿側躺好,睫毛輕顫,嬌聲問道:“皇叔等我睡了再走好嗎?”
“好。”
裴聿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哄孩子一樣耐心寵溺。
熟悉的檀香氣息縈繞在四周,困頓來的并不遲疑,快的讓顧涼不舍。
她用力掀開一道眼縫,尋著模糊的輪廓,在夜色下抓緊了裴聿的手,含糊的留下一句:
“皇叔……再陪我一會兒……”
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完,就已夢周公了。
她這七日里精神緊繃,實在缺覺,就算已經睡了一個下午,仍然睡的很熟。
裴聿如她所求,并沒有離開,筆挺的身形如山岳般沉穩。
最開始被攥住的手,沒過多久就叫睡熟打把式的顧涼松開了。
裴聿禮尚往來,牽著她的手又坐了兩刻鐘,才替她蓋上踢開的錦被,起身離開了。
走到外間時,他看了眼屏風后的小榻,低聲吩咐了句:
“照顧好她,這幾日讓她好好休息。”
早已從夢中驚醒,一直捂著嘴不敢打攪兩個主子的玉壺,一臉復雜的應了聲是。
……
天光大亮,顧涼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或許是睡的夠多了,她今日格外精神。
玉壺去叫早膳,回來時卻空著手。
“小姐,老夫人那邊,說叫你今天過去用早膳。”
顧涼合起醫書,她此時是餓的前胸貼后背,無奈的叫玉壺給她梳了發髻,動身前往葉老夫人的院落。
到了才發現,黎氏竟也在這兒。
顧涼不動聲色的走進堂屋中,黎氏正給葉老夫人捶腿,葉老夫人一抬頭看見她,笑著吩咐道:
“姣姣來了,趕緊擺膳!”
隨后拉著她坐到身邊,便是一陣噓寒問暖。
等早膳上桌的時候,葉老夫人已經哭了一輪了。
“我的姣姣吃苦了……”
顧涼已經過了最開始的勁頭,給葉老夫人擦了眼淚,便笑著說:
“外祖母,姣姣現在不是回了嗎?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先用膳吧。”
“對,先用膳,姣姣肯定餓了!”
黎氏一直默不作聲的跟在一旁,話也不說一句,看著老實本分。
早膳吃的差不多了的時候,葉老夫人才開口說道:
“黎氏,葉琪這次做的事太荒唐了。她去莊子之前,必須得來跟姣姣賠一句不是。好叫她知道,她被逐出葉家,到底是因為什么!”
葉老夫人神情嚴厲,實際上這已經是她格外開恩了。
如果不是看在黎氏對葉囡囡用心至極的份上,單她教養出葉琪這種不懂事的孩子,葉老夫人會把她一起打包休出家門去。
黎氏面露愧色,放下碗筷,走出位子便對顧涼一躬身,腦袋壓的很低。
“郡主,琪兒不懂事,讓您受苦了。眼下她的下場都是報應,妾身不求您原諒她,但求郡主給妾身一個,幫她贖罪的機會。”
顧涼眼神輕閃,好脾氣的說道:
“大舅母言重了,葉琪犯的錯自有她來承擔,罪不及大舅母。大舅母不必來補償我。”
黎氏輕抹眼淚,“妾身實在是心有不安……若不能代琪兒贖罪,妾身……寢食難安。”
“你也別太逼著自己了!”
葉老夫人實在看不下去,打斷了她,“你逼著自己不要緊,別又逼姣姣。你日日到她面前以贖罪之名晃蕩,豈不是讓姣姣一輩子都記得這幾日,被賊人掠去的經歷嗎!好了,乖乖坐下吃飯吧。”
“是,是妾身考慮不周了!”
黎氏直接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
葉老夫人心里挺不是滋味,親自扶了她起來。
“琪兒在莊子上自有人照顧,等日后你想見她,也可以去莊子上見。你待囡囡這樣好,囡囡和越兒日后都會養你老,你心中不必不安。”
葉老夫人以為,像葉琪這種親女兒,還真沒有葉越和葉囡囡這倆繼兒繼女靠譜,畢竟黎氏的偏心人人都看得出。
葉琪不恨她就算好了。
黎氏低垂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兇光,但轉瞬即逝,再抬眸時,眼底便只剩嬌弱和乖巧。
點點頭說:“妾身自然不怕。”
顧涼看著黎氏,默默呷了一口茶。
離開堂屋后,顧涼轉頭對玉壺說:“找幾個人盯黎氏幾日,看看她都給葉囡囡吃什么。還有她平日都做什么。”
“小姐是懷疑這黎氏有問題?”
顧涼面露玩味,輕聲說道:“再想討好繼子繼女的女人,也不能對親女兒這么狠心吧……而且葉囡囡的病,我一直覺得不大對勁。總之盯了幾日再說……”
“啪!”
一盆紫氣東來砸在了地上,花盆碎片和土濺的到處都是。
看著幾人搬花的管家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沖上來:“小姐沒傷到吧!”
玉壺眼疾手快,護了顧涼一下,沒叫花盆砸到她的腳,只是被泥土臟了裙擺。
顧涼擺擺手道:“沒事。”
管家氣急敗壞的斥責花匠,“幾個大男人,手上都沒點力氣!”
為首的花匠委屈極了,他身后的男人默默站出來,說道:
“管家,是我方才不小心踩到王四的腳跟,才叫他摔了花盆。這花盆的錢扣我的月例來補吧。”
顧涼往那花匠看去,眼神微微一顫。
無他,只是這花匠長的忒滲人,整張臉貌似是受了燒傷,全都皺在一起,連眼睛都睜不太開,只有兩條小縫。
眼神看著倒是挺老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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