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彥春有些佝僂的背影,許南兮思緒恍惚。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周彥春時的樣子。
那年,她才只有五歲,許婉第一次帶她登了周家的門。
周彥春帶著八歲的周嵐珊開車從外面回來,下車的時候,周嵐珊撒嬌要他抱,他就一只手抱著八歲的女兒,一只手提著她的書包。
父女倆說說笑笑,跟苦大仇深拉著她的許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許南兮至今都還記得周彥春看見他們母女后的表情,既震驚又慌亂。
“你……你怎么來了?”周彥春結結巴巴地說了第一句話。
許婉譏諷地看著他,猛地把許南兮推了過去,“周彥春,你周家的種,你認不認!”
那是許南兮跟周彥春的第一次見面。
他驚慌失措,生怕被年幼的女兒看出什么來,復雜地目光不停掃在許南兮的身上。
“這……這孩子是……”
“我生的!”許婉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2001年12月24日出生的女兒!”
周彥春的臉瞬間慘白,看著許南兮說不出話來。
之后,周彥春放下周嵐珊,將許婉拉到一邊。
兩人嘰嘰咕咕說了一陣,好像還爭吵了幾句,最后,許婉氣沖沖地拉著許南兮離開了。
過了大約一周的時間,周彥春去了雨安,找到外婆家的小四合院,給許南兮買了一堆東西。
周彥春捏著她的一雙手臂,將她看了又看,對許南兮說:“我是你叔叔。”
許南兮看了看外婆,得到示意后,怯生生地喊了第一聲“叔叔”。
七歲的時候,許婉再婚,許南兮跟著她去了北城,三個月后,周彥春去北城接回了她。
那也是她第一次踏進周家的大門。
王佩芝得知她是許婉的女兒,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指著許南兮的鼻子罵野種。
許南兮戰戰兢兢,不知所措,周嵐珊直接抄起掃帚將她趕出了周家。
“你這個野種,以后不許你再來我家!”
十歲的周嵐珊,站在別墅外面的臺階上,一只手杵著掃帚,一只手指著她的鼻子讓她滾。
時間過去的足夠久,很多記憶都模糊了,唯獨那天王佩芝看著自己那惡毒又悲傷的眼神,成了許南兮的童年噩夢。
一陣手機鈴聲將許南兮從回憶里拉回來。
看見屏幕上顯示的“a”,許南兮莞爾一笑。
“見過你叔叔了?”
聽到李晉川沉穩的聲音,許南兮一陣心安,甜甜“嗯”了一聲。
“我叔叔是來還支票的。”
“他沒收?”
許南兮又“嗯”了一聲:“他讓我把支票還給你。”
“你收著吧。”李晉川緩聲說道。
許南兮目光悠遠,“我剛才突然發現我叔叔好像老了。”
“他還跟你說什么了?”李晉川問。
他總是能精準抓住她每一個表情、動作以及語言背后的情緒。
頓了幾秒,許南兮才回答:“沒有。”
李晉川微微嘆息,“南兮,你可以依靠我。”
他第一次叫她“南兮”,聲音又溫和又深情。
許南兮心里duang的一下,眼眶開始發熱。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她可以依靠他。
她不再是無根的浮萍。
許南兮吸吸鼻子,攥緊了電話,“晉川,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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