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犁漢 > 第五十七章:血夜
  這幾十名操著大斧的盜賊一出現,場上局勢瞬間逆轉。

  他們一上來就將張求等人包圍起來,一觸即發。

  張求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個弟弟還留著這一手,他指著張索就正要說話,張索已經從伴當手上接過大斧,二話不說就殺了過來。

  到這時候了,還有啥好說的,殺!

  轉瞬間,場內就廝殺不斷,不斷有人被砍斷手腳,也不斷有人想沖出大廳,但被后面的人追上,又捅殺了。

  張沖四人之前一直匿在柱后,這會見場上已經殺成這樣,就不斷退到廳內一角。

  但還是有殺瘋的,要圍殺他們,但都被蒙沮、李武給剁翻了。

  張沖和王章說了幾句,然后王章就悄然出了廳,之后張沖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張氏二兄弟身上。

  原先張求的人進來時,對著在場盜賊骨干們是肆意屠殺。但這會見張索的斧衛從壁后殺出,遂丟下這些人與斧衛對攻在一起。

  那些還活著的賊寇們,有喝得少的,此時還能動,幾個人抓起一個木案幾就合力退到了廳內另一角。

  他們都不傻,當他們看見魁的扈從跳出來時,他們就知道自己等人被他們魁給賣了。

  此時場上最絕望的可能就是他們這批人,因為無論張氏二兄弟到底誰贏,他們都要死。

  在滿場飛灑的血霧和凄慘的哀嚎中,張氏二兄弟持械撞在了一起。

  這二人都名師相傳,殺人如麻,此刻相斗,是快準狠。這邊大斧翻飛,那邊匹練如電,

  突然一個喝醉的盜賊一路血路匍匐的滾到了二人中間。

  這人頸部被砍出一個拳頭大的創口,不斷有鮮血就從創口處噴出。

  他雙手死死抓住張索的腳,定定得看著他,仿佛在問,為什么要出賣他們。

  張索腳被扣住,甩了幾次沒掙開,這節奏一下就被破壞了。張求哪能放過這個機會,一刀就削向張索的腿。

  此危機下,張索爆發出十二分力,一腳就將邊上這賊寇踢起來,將將擋住張求這刀。

  張求這刀沒砍到張索,反剁進了那賊寇的半個脖子里,一時間刀就被卡著了。

  張索右邊翻斧,就要把張求的胳膊給卸了,誰知一把長矛就捅了過來。

  張索之前為了不讓張求懷疑,就沒著甲,此刻哪敢讓這長矛捅來。

  所以他只能丟開張求,飛身后退。

  持長矛者正是青奴,之前和大斧士廝殺,最廢刀,直砍壞了兩把刀,他才沖到張求這來。

  后來見張求危險,他想都沒想就撿起腳邊長矛,捅殺過去。

  張求被救了這一下,也不拔刀,直接空手退到青奴邊。

  又一個部曲沖了過來,將手上的環首刀換給了張求,然后三人就組成了一個小圓陣與張索對峙。

  之前場上已經殺瘋了,操斧士們和張氏部曲全部擠在這堂內混亂廝殺,滿堂都是斷肢殘臂,但殺著殺著,兩伙人漸漸都殺不動了。

  畢竟沒有著甲就在這方寸之地廝殺,著實考驗心臟,他們見各自首領已經停下廝殺,遂也漸漸默契得圍繞過來。

  一時,兩撥人就安靜下來。

  這從一動轉一靜,讓氛圍更顯恐怖。

  張求拿刀指著對面,就怒斥:

  “說,你是怎么知道老祖宗的錢庫的。”

  張索心知這大哥定然要問這個,他蔑聲一笑:

  “你父子是真把我當癡的?咱張家二百年來一直守著這座峰,我會不好奇?所以當這代由我駐峰后,我就將全峰搜遍了。

  還別說,要不是咱爹那小妾,我還真不知道祖宗的錢庫會在這地方。算了,和你說那么多干什么,今個你們都要死在這。”

  說完,張索奮起大斧,又殺過去。

  張求心里已有退意,因為放在酒里的藥,估計麻不翻外面全砦賊寇,他現在沒能一下子擒住張索,那呆在這里越久,就越危險。

  但現在這會廝殺,全憑勇氣和奮死,這張求這邊一想退,這氣就泄了,哪還斗得過張索。所以,不注意,手上的刀就被打飛了。接著,就被張索一腳就被揣在了地上。

  張求被擒。

  青奴見大勢已去,趁大伙不注意,也悄聲退進了黑暗中。

  一場廝殺,張求被捆了起來,其他些個還活著的張氏部曲也束手就擒。

  張索成了最后的贏家。

  此時,他坐在案幾上,睥睨得看著張求,慢慢得拔出一把刀,慢到刀出鞘的摩擦聲都清晰可見。

  眼見著張索真的要殺自己,張求趕緊求活:

  “你不想知道,阿爹安排在砦里的內應是誰嗎?”

  誰知到張索哈哈一笑,指著廳內滿地人頭,蔑道:

  “能是誰?反正是他們中的一個唄。”

  張求一噎,真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這么狠辣,只是懷疑這些部下中有內奸,就將他們全部推出來做餌食。

  早知道這人這么毒辣,自己又如何會把這事弄這么簡單,想到這里,張求內心一片苦澀。

  罷了,可惜我的霸業未立,就要死在這無名山谷,可憐可嘆。

  想到這,張求最后平靜得看著弟弟,說了這么一番話:

  “好,不愧是我張家的種,夠狠,哥死得不冤。哥沒什么想說的,只盼你有幾分草莽志氣,這漢家天下,也是該輪到我們張家坐一坐了。別像咱那個父,一輩子蹉跎鄉野,都忘記自己流得是什么血了。”

  說完,就閉目待死。

  張索笑了,他這傻哥哥,他拿刃比這張求的頭顱,說道:

  “也罷,讓你死個明白些。你以為我為何會和那太平道的人走得近?你不會真以為我是要做那些窮漢的狗吧,他們也配嗎?

  實話告訴你,我惦記的是太平道這數百萬教眾,他們泥腿子干不成事的,說到底還是要我這個齊王裔才能領到他們。

  懂吧,這叫鳩占鵲巢。我的傻哥哥,安心去吧。”

  說完,就要舉刀揮下。

  “等等”誰知,剛還閉著眼睛的張求,這會又睜開了,見刀就要揮下,他額頭的汗都淌下了。

  “哥最后求你一件事,把哥的眼睛挖出來,等你日后起兵大祭時,就把我眼睛擺出來,讓哥看看咱張家這大業。”

  說完,一咬牙,死死得閉上了眼睛。

  張求這話說得張索一愣,隨之哈哈大笑,說了聲好,就奮刀揮下。

  但這時候,廳外突然沸騰起來,一開始張索等賊寇還沒當回事,只以為是所部正在剿殺張氏部曲。

  但隨后不斷有潰兵涌入大堂,他們一進來,就報說山下殺上來一只人馬,這會已經殺到大堂外了。

  這怎么可能,又是哪來的人馬。

  張索丟開張求,忙帶著麾下大斧士就要出去支援。

  但他沒看見,右邊廳角的三個人,這會已經摸到了眾兵身后。

  張索一出廳,就看到滿砦的尸體,打眼過去,都是自己麾下的,而這會剩下的部下們已經退進了廳前,依靠著木砦狙擊著敵人。

  張索已經顧不得在想這伙敵兵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他只是心里暗恨,早知道就不應該讓外砦的喝酒。

  之前安插在張求身邊的細作傳來信報,他那好哥要麻翻自己奪了大砦,他就將計就計布下此局。

  又因為要鏟除隊伍里的不堅者,他沒阻止外砦的飲酒,以免堂內的這些人懷疑。

  但誰知道,就來了這么一伙人,正好趁著砦子虛弱就殺了上來。

  可憐算盡,反誤了自己。

  但這張索到底梟雄心性,知道后悔也沒用,只能勉力,鼓勇再戰。

  話說,王章得了張沖吩咐,一路潛行出了砦,一路見外砦的賊寇七七八八醉躺在地上,心里狂喜,之后飛奔下山,在一處山坳找到了楊茂等兵。

  這里,是大家約定好的碰頭點。

  當只有王章下來時,楊茂等人一陣心悸,尤其是楊茂眼差點就一黑,不是任筠扶著就要摔倒。

  他楊茂三十多年,才遇得這明主,如今功業為立,就要折戟在這嗎?

  好在王章帶來了的是好消息。

  當得知大砦內張氏二兄弟在火拼,而雕窠山外砦的防兵盡為麻翻后,眾將喜出望外,此天賜良機。

  隨后的事情就簡單了,他們一路快沖上山,雖然進砦時,有些賊寇麻勁已經過去,他們遭到了抵抗。

  但這些人又如何是張沖揀選的精兵勇士的對手,被一路殺到了砦內大廳,靠著張索的扈從大斧士支援才勉力擋了下來。

  這邊張索揮著大斧,砍死了張沖幾個刀手,正在那逞威,那邊任筠就沖了過來。

  任筠這一年多來被張沖帶在身邊,早已心折,這會顧念廳內的張沖,一路猛沖猛打,奮不顧身。

  見這使斧的漢子在這叫囂,任筠跳起來就向他劈下。

  但誰知道那人看著是用斧的蠻漢,但動作卻輕巧,一個側身,隨后斧柄一搗,就拍碎了任筠兩顆牙。

  任筠吐著血就被拍滾到一邊,一時間被搗得岔過了氣,攤在了地上。

  這時候張索一步步壓了過來,見這任筠邊吐血邊笑,他奇怪,這人這么不怕死的嗎?

  隨后一種被嘲笑的憤怒涌現心頭,行那就讓你死個痛快!

  他舉起大斧,嘴上大喊:

  “讓你笑,笑著去死吧!”

  話落,張沖在其身后,一刀剁掉了張索的頭。

  張索,梟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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