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犁漢 > 第二百六十八章:高見
  光和六年,九月十五日,酉時。

  日頭漸漸昏了下來,漢軍主力與泰山軍主力的對抗也到了關鍵時刻,但他們都不是決定戰場成敗的要素,恰恰相反,從開戰前就一直休息的汝潁黃巾成了此戰的勝負手。

  漢軍的幽州突騎很快就要開到戰場,這些烏合之軍能不能頂住漢庭最精銳的騎軍團呢?壓力給到了汝潁黃巾這邊。

  當飛軍背旗將金刀與渠帥的軍令送到汝潁黃巾的萬人大陣時,為首的兩個小帥是絕望的。

  他們一個叫何大力,潁川陽翟人。一個叫曹大用,汝南西華人,都是被張沖扶植起來的兩方頭面人物。

  你要說兩人多能戰?那也不至于,因為他兩能上位的關鍵就是最先表態追隨張沖。但兩人也不是普通人,要是武力都沒,張沖也不會能容許他們上。

  但有勇氣歸有勇氣,他們還是清楚將要面對的幽州突騎是什么樣的敵人的。在這片平原上,這種突擊性騎兵軍團的作用,與步兵相比,不說以一當百,當十也是往少了說的。

  當年光武時期,河北銅馬賊數十萬都不能擋三千幽州突騎一擊,我們汝潁黃巾何德何能啊,不僅要扛住,還要給渠帥搶下來兩刻的時間?

  但他們也知道現在只有按照渠帥的說法去執行了,不如此又如何呢?全軍潰逃了,在這廣闊的平原上,他們都是個死。

  于是,何大力一咬牙,就接下了這金刀,他鄭重的對這飛軍背旗道:

  “渠帥萬不能負咱們汝潁弟兄啊!”

  背旗也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他親自下馬,對何大力道:

  “何魁,我家渠帥平生從未負了一人。一會,請一弟兄回報渠帥那,就說我小陳已經將軍令送到,已經履行職責,后面小陳將與汝潁弟兄們一起,戰斗到最后一刻!”

  說完,就將韁繩送給了何大力,其人被這叫小陳的搞愣了,疑惑道:

  “小陳,完全沒必要。我們自然是信渠帥的,還是由你回報,不煩二人。”

  誰知小陳正色道:

  “何魁,渠帥的金刀和軍令到底是我來送的,你也信了我的保證。那如此的話,我小陳就不能負各位汝潁的弟兄,但小陳寥寥無名一介,給不了大家什么,只能用這一腔熱血與大家同生共死。”

  說完,小陳對何大力,曹大用重重一拜。

  何大力,曹大用也不說話了,有心的話,他們也能說,你小陳算個什么?他們又豈是在乎你小陳的什么保證才奮死?但他們又想過來,不正是因為這人什么也不是,其人的行止才顯得如此烈氣嗎?位雖卑卻義薄云天。

  何大力與曹大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對這小陳道:

  “小陳,今日就在這滎陽,在這萬人大陣中,由黃天后土一起來見證,你我三人陣前結義如何?”

  小陳毫不猶豫,對兩人重拜:

  “兄長在上,請受我一拜!”

  何大力與曹大用歡喜極了,互問了姓名,才知道這個小陳叫陳誠,正取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自詡一生要像渠帥般不負人。

  就這樣,何大力與曹大用鼓足了氣,就是一番招呼。他們調動各部移動到了戰場的西北面,在那里整了陣后,便趁著時間趕緊挖掘工事,好能擋住幽州突騎的沖擊。

  就在汝潁黃巾這邊加緊布置拒馬,挖掘溝塹時,一只泰山軍甲兵也移動了過來。

  此軍正是張沖最信賴的軍團,中護軍于禁麾下的兩千甲士。

  做事素來謹慎的張沖,從不將全軍的生死只寄托在一份上,除了激勵汝潁黃巾奮死外,于禁的軍團也是張沖一直留下的后手,而且這個后手也將在攔截幽州突騎中擔負最正面的任務。

  于禁軍團除了千人長戟甲士外,還有千人的弓弩隊。因為是中護軍的性質,這些甲士的素質特別高,他們不僅僅是長戟士、弓弩士外,還都是環首刀甲士,棄掉長戟弓弩,拿起刀斧就能再戰。

  為了能有足夠的兵力調度到西北面,于禁甚至將之前破交戰中俘獲的三百幽州突騎也做主給放了。當時幾個部將都說,與其放了這些突騎讓他們返回漢軍,不如現在就把他們都砍了。而其他人即便不如這幾個血腥的,也建議可以砍掉這些人的臂膀或者大拇指,既能讓這些人活,又能讓他們上不了戰場。

  但于禁皆不取,這三百幽州突騎是非常寶貴的人力資源,不論是殺還是折辱,都無益處,所以他就與這三百幽州突騎立誓。

  于禁站在這些串著的俘口面前,鄭重許諾,他將會放了眾人。但如果此戰泰山軍勝了,你們還要回來成為我們的俘虜。而如果我們泰山軍此戰不幸戰敗,那諸君就可以完全得到自由,隨大伙去哪。

  于禁告訴他們,按照兩軍的仇恨,即便殺了你們都是應該的,而現在我們選擇不殺,就是我們對你們有活命之恩。你們已經用自己的武勇為漢室回報了忠誠,后面泰山軍勝了,你們也需要用你們的承諾來回報我對你們的活命之恩。

  說完,于禁就率先砍斷了一根繩索,放幽州突騎們四散。

  俘口們不敢置信的看著一切,等于禁真的砍斷了繩索,他們才復雜的看著于禁。其中一個人排眾而出,正是劉備的伴當牽招,他被俘虜后就送到了這。

  此時,牽招鄭重的對于禁道:

  “將軍,你是位君子。你的承偌我們認了,如果此戰你軍要是勝了,我們不想再做俘虜,就做將軍你的兵。而要是此戰你們敗了,我們也不會殺你們的俘口,而且我們還會為將軍你收殮尸體,不使野狗分食。”

  于禁笑了笑,點了點頭,沒其他話,然后就帶著全軍兩千精甲出軍了。

  當于禁帥部趕到時,汝潁黃巾已經選擇了陣地。就在漢軍的右后翼的一處緩坡上,此坡沿著西北面有個長長的緩坡,雖然沒多抖,但也算能抵擋一點馬速了。

  汝潁黃巾的萬人大陣是按照黃巾軍傳統布置的,就是簡單的五個大陣,前二后三,沿著緩坡一字排開。

  然后兩側是兵車拒馬,簡單遮護了兩翼,因為時間不夠,拒馬都是那些原先放在車上打造好的,只簡單放了,并未錘入地里。

  于禁看了這片戰場和汝潁黃巾的布置,心里嘆了口氣,因為這些人雖然布置還行,但陣型散漫,披甲也低,顯然不能直接抗住對面幽州突騎的突進。

  鑒與此,于禁毅然決定,將麾下千余長戈甲士布置在汝潁黃巾的最前,充當全軍的緩沖墊。所以,戰場西北坡的軍陣就呈現了前一,中二,后三的一個鋒矢箭的陣線。

  按照正常的情況,布置成這樣的軍陣,應該是一個沖擊陣型。但于禁覺得汝潁黃巾的戰斗素養太低了,根本不敢打反沖鋒,只能讓他們放在后面。不讓他們直面漢軍的高頭大馬,那樣勇氣還能在。

  剩下的一千弓弩手,于禁沒有放在陣內,而是布置在汝潁黃巾的陣地上,然后讓汝潁黃巾在這些泰山軍弓弩甲士的前方插滿粗壯的木樁,防備騎兵的沖鋒。

  最前陣的一千長戟甲士,于禁排成了五列兵陣,這樣的陣型長度無疑是短的,很容易被漢軍騎兵兩翼漏走。

  但這就是于禁的打算,他就是要用這些甲士當成一個巨大礁石,抵擋住漢軍最猛烈的沖擊后,剩下的即便從兩翼漏走,馬速也已經弱了。最后他于禁就帶著扈兵親自守在這個五列兵陣內,做全軍的壓艙石。

  當汝潁川黃巾為友軍的弓弩甲士錘好最后一根木樁時,西北方的遠處塵埃大起,地動山搖,所有人都知道,幽州突騎終于趕到戰場了。

  隨后就是圈內的漢軍爆發山呼海嘯的歡呼,但很快又被泰山軍打得哭天喊地。

  在身后數萬人廝殺煊沸中,汝潁黃巾和于禁部屏氣凝神看著那些塵土,一動一靜,是那么的緊張。

  很快,他們就看到幾十騎身背杏黃背旗的騎隊不斷與絳紅色軍衣的漢騎游射廝殺,時不時就有人栽落馬下。

  中間陣的何大力與曹大用難過的看著那些友軍騎士被人數眾多的漢軍騎士圍殺,傷感的對邊上的陳誠道:

  “那是你的袍澤嗎?”

  小陳點了點頭,他這會已經虎目含淚,只死死盯著戰陣前方的袍澤,希望他們趕緊入陣。

  陣前的飛軍背旗們展現著優良的騎射水平,不斷兜轉繞擊回射,但實在人數太少了。在一個為首赤幘大將的帶領下,飛軍背旗救出一只被圍的小隊,然后直直向著汝潁黃巾這邊大陣奔來。

  但這時候,從漢軍陣內射出一箭,直直射中一個背旗,其人在眾袍澤的驚呼下,重重摔下。

  而這時候那赤幘大將已經奔到了前面,聽到后面弟兄的呼喊,轉首回顧就看到這一幕,此人想都沒想,直接兜馬折回,一個彎腰就將這弟兄撈起,就要撤走。

  漢軍騎軍中沖出兩驍勇,就要圍殺這賊將,立下自己的武運。

  這赤幘大將絲毫不懼,右首搭弦就射翻一人,然后抽出環首刀就與后一騎錯身而過,那人的首級就飛了出去。

  這還沒完,瞬殺兩人的赤幘大將,一拎韁繩,用染血的刀搖指幽州突騎大纛下的騎將,睥睨輕蔑。

  而那邊大纛下幽州突騎的主帥宗員臉色難看的看著對面逞兇的騎將,正是此人帶著百多騎阻擋了自己一刻,使得這次突襲的效果大大折扣。

  宗員帶著幽州突騎于凌晨就在此間二十里外的密林潛伏,為了達到突襲效果,他命全軍保持靜默,誰敢違反,軍吏沒收甲具戰騎趕出軍中,騎卒穿耳游軍。靠著嚴刑峻法,他們才躲開了泰山軍在戰前的巡弋的哨馬。

  本來,他應該提前至少兩刻就能趕到戰場,但都被對面可惡的賊將給破壞了。

  不過宗員忍住了那人的挑釁,他要盡快觀察眼前這軍陣,看如何突破。

  幽州突騎中,宗員這邊惡感,就有人好感。

  此時,白馬白甲的公孫瓚,倜儻風流,他看著剛剛那赤幘騎將的行止不禁對邊上的劉備道:

  “好個騎將,能橫刀立馬,是個豪杰!”

  這話說得劉備邊上的張飛臉又黑了些,但公孫瓚笑著安撫道:

  “阿飛自然是比那將更豪勇的。”

  此時的張飛還沒有字,所以軍中都以阿飛或者燕豹來稱呼他。

  劉備和張飛自破襲戰后失了部曲后,就暫寄在公孫瓚這里,已經算半依附的狀態了。

  劉備看著漸漸消失的赤幘將,嘆了口氣,想到了牽招他們。

  阿招阿!你們此時又在何處呢?也會隨我處在這一片戰場嗎?

  ……

  那赤幘騎將正是飛軍大將蒙沮,他帶著全飛軍僅剩下的四十三騎疲憊的從右側繞入了汝潁黃巾的大陣。

  他們剛下馬,就有人因腿軟而栽倒在地。趕來的汝潁黃巾將士們立馬拿著羊毛毯給他們裹住,他們出汗太多,不隔風就要出事。

  隨著,漢軍幽州突騎這邊出現,汝潁黃巾這邊也開始傳來吟唱,他們在各軍的道使的帶領下,對著東方開始禮拜禱告,祈求黃天保佑祇的信徒。

  萬人的吟唱,尤其是生死之間的真心禱告,其肅穆莊嚴直接壓蓋了戰場的所有聲音,此時那只戰前就立在泰山軍大纛上的巨鴉被這巨大的吟唱驚動,直接飛到了汝潁黃巾的上空。

  斜陽穿過云層,灑落金色的光輝,圣鴉在啼叫,信徒在詠唱,人世間最神圣的也不過如此。

  這副場景落在對面的幽州突騎眼里,心里也是一顫,他們很多都是烏桓人,比漢軍更迷信,這會心中都打鼓。

  宗員發現了這絲松動,滿心不屑,他在河北戰場見過比這還虔誠的,但不還是在他們的鐵蹄下化為塵土?

  他縱馬走到全軍之前,對所有幽州突騎及烏桓侍從們放聲吼道:

  “幽州的兒郎們?你們在怕什么?在怕你們的繳獲不夠多?怕敵人會傷害到你們?你們大可不用擔心,對面的敵人已經瑟瑟發抖,我已經聞到了他們的恐懼。那是羊群對群狼的恐懼。還有此戰的繳獲都將屬于你們,榮耀也會屬于你們。我會讓天下人都知道,此戰是我們幽州突騎拯救了漢軍的危亡。

  二百年前是我們幽州突騎南下再造了大漢,二百年后的現在,也必然是莪們幽州突騎來拯救大漢于危亡。之后,我們會無數次回憶這個下午,會自豪的對子孫說,是我們拯救了大漢!

  還有來自草原的弟兄們,請勇敢追隨我們,用你們的行動向大漢的皇帝證明你們的忠誠。而陛下會回饋你們無盡的財富和衣帛,讓你們能自豪的返回部落,讓你們的妻兒再不會在草原的冬天受凍挨苦。

  所以來吧,來吧,拿起你們手中的刀槍,追隨我的旗幟,我將帶領你們再一次拿下勝利!”

  宗員的威信自然是高的,這些幽州突騎、烏桓騎士都是他組建的,在他的旗幟下拿下一個個勝利,所以他們從不懷疑此戰的結果。

  只是,在宗員那邊勵氣時,公孫瓚卻在和邊上的右部司馬崔鈞小聲調笑著。

  右部司馬崔鈞是涿郡崔氏子弟,是前太尉崔烈之子。他們涿郡崔氏以經學傳家,從王莽時期就以明經征詣公車,之后幾代都以經法稱名于世,甚至在崔寔這代更參與了漢室最大規模史料工程《東觀漢紀》的編著,可以說是清的不能再清的經學世家了。

  而右部司馬崔鈞這人卻是異類,尤善武事,日后做到了虎賁中郎將的官位,此刻也是幽州突騎五部司馬之一,前途無限。

  說來公孫瓚本就討厭那些經學世家的子弟的,但和這個崔鈞尤其投緣。他們都深感他們河北一地被漢室壓制的苦楚,都覺得,是時候發出他們河北人自己的聲音了。

  所以這會在聽那宗員的說話,公孫瓚忍不住就諷刺道:

  “咱們這副帥啊,明明是個南陽人,倒是會替咱們河北人操心。”

  公孫瓚的話實在刻薄刁鉆,直惹得崔均笑了出聲。

  那邊宗員說完話,聽到公孫瓚這邊聲音,問道:

  “伯珪,你在說什么?”

  公孫瓚立馬鄭重表態:

  “副帥高見,講得太好了。”

  得悍將的支持,宗員自矜的笑了笑。

  實際上,公孫瓚心里瞧不上宗員這表演,他一到戰場就抓住了此戰的關鍵。

  現在老帥黃琬的主力顯然被泰山軍猛烈攻擊著,那呼嘯馳騁的騎團看得他這個幽州人都咋舌,那些漢兵怎么可能當得住,崩潰是遲早的。

  所以此戰就應該這樣打:不管前面的黃巾軍陣地,對肆虐的泰山軍騎軍發動攻擊。只要擊潰了最外圍的泰山軍騎兵,那漢軍就能殲滅最內環的泰山軍步軍。到時候勝負可分。

  但這宗員反倒在這花功夫講那些虛的,不知道每浪費一瞬,漢軍就離失敗近一步嗎?

  而且一看就知道這人是打算攻擊對面的黃巾軍,真的是蟲豸!罷了,又不是他是主帥,他公孫瓚替他操啥心。

  其實公孫瓚倒是刻薄了,他想的這些,宗員都知道。只是,他就是不想去打那泰山軍突騎。

  先不說對面黃巾大陣選的位置不錯,正好護住后面突擊的泰山軍騎軍,縱然要繞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更重要的是,直接去打泰山軍騎兵就好打了?

  從之前的幾次交鋒,宗員知道對面的騎軍并不差,要是直接與之沖鋒,那是蠻夫,就是打贏了,幽州突騎也廢了。

  而打這只黃巾軍就不同了,對面就是一只他在河北打慣的羸軍烏合。

  打不了泰山騎軍,還滅不了你黃巾軍?

  不是他宗員要撿弱的捏,而是還是那句話:

  戰場從來不是兌子,不是搞兵對兵,將對將,首重的就是士氣。有時候,為了打擊士氣,就需要捏弱的。

  眼前這只黃巾軍明顯就是一只弱軍,而且還是泰山軍最后的預備,一旦擊潰這支黃巾,那崩潰就在眨眼。到時候,泰山軍那些騎兵就只能看著全軍總崩潰,回天無術。

  當然,這種戰術有個問題,就是那些外圍的泰山軍騎軍很容易就突圍出去。

  但這個問題對宗員來說就不是個問題,他就沒打算一下吃掉泰山軍,不讓這些人跑出去,他如何繼續立功?難道還回邊地吃風沙?

  這就是坐的位置不同,選擇就不同。但這截然不同的選擇到底誰對誰錯呢?誰也不知道,因為選擇從來只有一個,誰都無法對照好壞。

  于是,宗員下令全軍攻擊前方黃巾軍,而這一軍令果然受到了各部的支持!顯然他們也認同宗員撿弱的踩的戰術。

  看看咱們這邊,一排一排高頭大馬,精甲曜日,手上的環首刀,馬矟打磨得熠熠生輝,頭頂上飛舞的是各家族旗,軍旗,小旗。兩翼是望之生畏的草原胡騎,張弓引射,露出嗜血的獸欲。而且,除了戰馬發出焦躁的響鼻聲,整個軍陣都靜悄悄的,望之就是一只百戰精銳。任誰看到了不說一聲,國之柱石,漢室腹心。

  你再看對面!與其說是軍隊,不如說是一群流民。

  那旗幟破破爛爛,扭扭歪歪,滿是污跡。大多數人都打著赤腳,連一雙草鞋都沒有,甚至宗員在這里都能聞到對面的骯臟臭味,就和屎味一樣。

  實際上宗員沒聞錯,這確實是屎味。汝潁黃巾自入了滎陽,因為水都沒燒過,水土不服,直接拉了肚子,由于太過頻繁,他們很多人甚至直接脫掉了犢鼻袴,輕裝上陣,好方便直接排泄。

  所以這身屎臭真的是揚風十里,熏得下風口的幽州突騎都有點受不了。不過,連那么遠的幽州突騎都受不了,那些夾雜在里面的泰山軍就更受不了了。

  他們甚至祈禱幽州突騎趕緊發動進攻吧,他們再不想聞著味了,都辣目。

  而黃天吶,你真的太仁慈了,真的就響應了我們的祈禱。

  這些該死的幽州突騎終于沖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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